第九十六章 往事如烟（一）

　　世事当真好奇妙，若不是伊藤碧的隐瞒，波风水门不会因为误会自己喜欢上了漩涡奇奈，却在现实中苦苦挣扎良久，更不会在不断有莫名矛盾着的情绪侵袭之际，在伊藤碧“消失”的时候顿然醒悟自己“离不开她”的真意！

　　另外，如果不是先有火凤突然现身告知他契约含义，让他明了两人间没有退路一事在前，后又有伊藤碧突然发生长大的变故在后。波风水门也不会那么快看清自己的真实心意，而现在，又看到了伊藤碧的心意。

　　不过有些事，他依然没能完全弄明白，比如伊藤碧之所以能那么快就放下他跟奇奈间“扯不开”的关系是因为伊藤碧以为自己能够同波风水门相处的时间也许已经不多，在时间流逝面前，一切的一切再去计较得一清二楚就是笑谈了！所以伊藤碧才会不理其它，只想求证一下波风水门的心意罢了，只是当真情揭发的时候，收获似乎比预料为多，令她在幸福之余，禁不住稍稍有些心慌、担心起来――担心万一未来不可逆，是否今rì的幸福有多深，就代表了来rì的辛苦有多甚？

　　而波风水门直至今rì还没弄太清的，还有两年前发生的事：

　　两年前，木叶病房：

　　医疗忍者换过吊瓶，兼旗木卡卡西和小叶子离开后，漩涡奇奈也借口要去给波风水门布置餐点yù离开病房。

　　“奇奈！”波风水门却坚持着叫住了她，“我有话对你说。”

　　像是有什么预感般，漩涡奇奈不情不愿地转回身来，看着男子的美丽大眼中忧sè重重。波风水门见了心一沉，不自觉移开目光去，却仍是狠了狠心道：“对不起奇奈。”

　　“哦，你是说我照顾你那事的咧？我、我都说了是我自愿的呀咧！”漩涡奇奈忙抢着接话道，一激动，奇怪的用语接二连三蹦出。

　　“我不是指那个……”

　　“那、那还有什么的说？”

　　“奇奈别打断我，听我说完！”波风水门高声了点，少女终于安静。

　　……

　　“你还记得我说过‘最迟五月，我们结婚’的话吗？”

　　漩涡奇奈无力地点了下头，双手交叉紧握在胸前，她的发安静垂着，宝蓝sè的眼睛美丽却少了些许光泽。少女的眉尖紧蹙，沮丧而紧张的模样仿佛是在为即将失去的某样珍贵东西做最后的祭奠和努力一样，神情难过万分。

　　“水门，你身体不好的话，婚礼可以推迟，我可以再等的。”水漾得话语流泻了一地，忧伤而柔和，令听者不忍拒绝说话者的提议。

　　“不！”波风水门隐在被下的手在颤抖，声音却异常坚定地在拒绝，“你不要再等了！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跟你成亲的。”

　　“为什么？！”漩涡奇奈终于忍不住叫出来，伤心而绝望。

　　“因为……我的心里面早就有人了。”湛蓝的双目看着那伤心的女孩，目光中透出来的讯息也是异常深沉的悲哀，却又奇异地带着点笑意。

　　“……！”漩涡奇奈闻言如被雷击，踉跄跄站不稳地后退了两步。

　　“奇奈！”波风水门一急之下就要下床去扶她，却被后者伸出手虚挡着拒绝在了一半。

　　“是谁？”长发半遮着面，漩涡奇奈左手死死护住腹部，右手则死死抠住身后桌沿，忽然，她像是想起一人，猛抬头看向波风水门问道，“是小碧是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伊藤碧？”

　　她嗓音沙哑，悲哀地在求证，等到看到波风水门确认般地一点头后，所有的感情都全部转变成了凄凉无地！

　　“她？居然是她？你心里面的人是她――波风水门你居然爱上了一个孩子？！”漩涡奇奈难以置信地在问。

　　“不是！”波风水门忙否认，“我没有爱上碧！”

　　“……”宝蓝sè的眸子无声地疑问。

　　“我只是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还有就是……”波风水门看着漩涡奇奈道，“我不能够娶你。”

　　波风水门的心中从很早以前就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徘徊，他依稀记得，很多年前，梦里曾有个少女让他牵肠挂肚。梦境如此之真，感觉如此深隽，都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终有一天会来到他面前，同他相会、相知、相伴一生一样……

　　曾经因为这件事，他在向自己的老师自来也请教为什么会有那样感觉的时候，还曾被对方取笑是少年思chūn。

　　那以后他不再同外人谈论此事，也渐渐不再梦到少女……记忆在逐渐淡忘，往事如风，似乎真的会慢慢风走云淡――直到遇到伊藤碧，那个下午，那处阳光下的回眸一顾，带出了他全部的似曾相识。

　　“……碧对我来说是特殊的，无须多余言语就能轻易走进我的心里，而且无论她在人群的哪一角，我都能够一眼就发现。”波风水门看着漩涡奇奈，小心地道，“今天这番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一直以来我深藏于心，惜如珍宝。对不起，也许不该对你说这么多。”他无意触到她的伤口，只是在一提到伊藤碧时，不知不觉就说了太多――尤其是在伊藤碧不在的现在，那也是他的伤的现在！

　　“水门，你之前为什么会对我――我一直以为你其实还是很喜欢我的说？”漩涡奇奈撇开他的话题问道，伤心过后，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一点，变化的速度快得令波风水门小小诧异。

　　“抱歉奇奈。”诧异归诧异，波风水门还没忘了自己当下该做的事，继续向漩涡奇奈解释起来，“年初在雷之国边境的时候，我以为我和你之间……所以……”

　　“这么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愧疚？”漩涡奇奈站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男子道，目光沉郁而渐渐疏远，“波风水门，你太过分了！”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对她无意，却要给她虚假的希望，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委屈自己接受我就伟大?吗？波风水门，你要是从来都没给过我希望的话，我、我……”漩涡奇奈一脸痛苦地扶着肚子弯下腰去。

　　“奇奈，你怎样？”波风水门连忙抽掉针头，迅速跑过去扶住她，就要叫医疗忍者来。

　　“我没事！你走开，别碰我！”漩涡奇奈岂会让他扶，也不愿要医疗忍者。

　　“不是你想的那样奇奈！我没有想要拿感情显示自己的伟大……”波风水门知道对方误解了，担心着少女的身子急忙分辨着，漩涡奇奈原就刚烈倔强的一个人此刻自然是什么都不愿听！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早先派出的忍者回来了，波风水门接过简讯后才看一眼，脸sè就白了白。

　　“如果有急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已经在椅上安稳下来的漩涡奇奈道，生气归生气，她还不至于因此而在对方有急事的时候发难，公私有别，她漩涡奇奈分得清！

　　波风水门听了这番慷慨的话后，却既不是感激地走开，又或者先打发了来人继续刚才那棘手事的处理，而是带着同情、悲哀地看向了少女。他神情隐忍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漩涡奇奈看出了怪异，顿时一股不祥的预兆缭绕上心头，她竟瞬身上前，不顾避嫌、不顾机密与否，一把夺下了波风水门手中的小纸条，只看了一眼，就昏了过去――

　　……藤原毓流上忍，因公殉职，死亡！……

　　晃动的景象、晃动的空间……一分钟后，漩涡奇奈已经躺在了急救台上，好在她只是心情太过激动倒下，又救治得及时，很快便重新醒了过来。

　　波风水门几rì前就派人外出寻回正在执行任务的藤原毓流――他有一种预感，总觉着只要那人回来，事情能变得轻易解决。不料多rì寻找未果，等到终于有那人消息的时候，却竟然是一纸死亡报告！

　　只是，从漩涡奇奈突然昏倒一事上，他倒有些肯定了自己前时的预感。然而此刻，波风水门看向躺着的少女，剑眉蹙起――情况却是更糟了！

　　很快的，漩涡奇奈昏倒的消息就会传出，涡之国的人们会介入……还有那已然被有心人们传出的“婚讯”……

　　还是那四面皆白的屋子，只不过躺着的和在旁照顾的人儿换了个个。波风水门叹口气，无论有意无心，他令漩涡奇奈会错了意，致令她同藤原毓流永远地错过是现实。

　　男子起身，替少女将手放进一些，重又整了整被褥――她还怀着身孕，他一厢情愿地认定那并非自己的孩子却不是百分之百地确定。

　　“对不起奇奈。”他再一次道歉，明知那人不知道，独自一人早已做下决定――他注定了要有负于她！

　　病房的门被打开，波风水门在看到来人时霍然站起，惊喜溢于言表。

　　“水门大人，”来人端着粥食轻手轻脚走进来，道，“我会继续照顾您的。”出现的正是那声言自己会辞去保姆一职离开的菊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