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星月醉

　　伊藤碧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展颜一笑――这大蛇丸倒真是个不羁到了极致之人，居然会送小孩子酒喝，而且还是个受了“重伤”的小孩！还说是什么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他当她是“乔峰”吗――以酒疗伤？

　　“一醉解千愁吗？”伊藤碧自言自语道，眼角瞥了瞥那边空地上堆积如山的蛇的尸体，唇角又是微微一翘――想那大蛇丸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中送酒让人品尝？

　　“多谢！”伊藤碧道。

　　“不怕我在瓶中下毒？”大蛇丸饶有兴致地觑着伊藤碧，在旁说道。

　　“呵呵，蛇大叔要想对我不利的话，不用这种手段就行；何况大叔是聪明人，至少现在，应该不会对我下手。”为表证明，伊藤碧干脆拾起一瓶，打开，也不用小杯，就着瓶嘴灌了一口，而后一抹下巴上滴下的液体，小眉头悄皱，这酒真烈！

　　“说得是呢！放心好了碧君，我对你很感兴趣，但还没有圈起来养、抑或做收藏品的兴趣。”大蛇丸满是兴味地笑道。

　　“……”收藏品？伊藤碧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别过脑袋，冲大蛇丸苍白清秀的面孔道，“喂，你比传说中的要好，就只太放纵不守规矩。”她小脸微红，带了一分醉意，说话也更为随便起来。

　　大蛇丸又是一阵放声大笑后，用带着鄙夷的口吻道：“守规矩？哼，那种无聊的事也就自来也那无聊的家伙才会，要不他怎么就偏偏要跟你作对？”

　　“什么意思？”小人儿不解地问道。

　　于是大蛇丸缓缓将预言之子同伊藤碧间的关系说给她听。

　　伊藤碧听了后怔住不动，大蛇丸只道她是吃惊带着伤心，也不去打搅她出神。岂料片刻后，伊藤碧不怒反笑，态度在一瞬间狂傲恣意之极，连他看了都眼前一亮！

　　“哈哈哈！！！”他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凭什么阻止？明明预言之子都快要落地了！伊藤碧笑到流泪，而且自来也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任何意外，预言之子诞生之rì，只怕就是他宝贝徒弟丧命之rì！

　　“咳咳咳……你呢……咳……如果我是关乎预言之子存亡的人，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不怕忍界毁灭吗？还是说你心中希望那样？”伊藤碧笑到咳嗽，带咳问大蛇丸道。

　　大蛇丸见伊藤碧如此怪异反应，星叶眉终于微蹙，淡淡摇头道：“忍界毁不毁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对你感兴趣，想看着你和波风水门那小子能走到哪一步，至于忍界，如果有一天我讨厌了，说不定不等别人，我自己就会想毁了它！”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yīn森森的。

　　没错，自来也是一心大公，只为了木叶和忍界的安危、前途，所以能忍心舍弃自己弟子的心意不顾，大蛇丸却是刚好相反，凡事但听自己心意，如果他认定某条路走堵了的话，前面哪怕是天宫神殿――有天王老子挡路只怕也照轰不误！

　　伊藤碧斜睨漫瞟，道：“所以自来也可以为了木叶牺牲生命，你却能够轻易地攻打木叶、还有杀掉自己的老师？”

　　大蛇丸此刻可绝没有这番心思，他不知道伊藤碧是“酒后吐真言”，还只当她只是举了个极为扭曲又大胆的例子，不由一怔。他倒果真非常人，不但不怒、不为自己亦或老师抱屈，反倒哈哈大笑道：“你的想法果然有趣……说不定，rì后还真有可能呢？”

　　本来就是“很可能”好吧？只是说了现在也没人会信罢了――伊藤碧想着，乜了大蛇丸一眼。

　　之后大蛇丸起身，只道自己没兴趣陪孩子醉酒，便要离开。

　　“那你还送小孩子酒喝？”伊藤碧腹诽。

　　“喂，蛇大叔你就这么走了？这里现在乱成这样，您就不帮忙整理整理？”伊藤碧挑了挑小眉毛，原地坐着挪也不挪地道。

　　“桀桀桀，就这点小事，大名鼎鼎的‘冷玉公子’莫非还要假他人之手吗？”大蛇丸一阵怪笑后……消失了。

　　弥漫着腐尸气息的空旷地上，伊藤碧缓缓坐直，好半天不说话，突然，她的右手紧紧按住左上臂，像是想要拼命地抑制那只手上一阵阵不由自主的颤抖……草丛中不知何时倒了一个酒瓶，透明的液体留了一地……

　　视角转到后背，这才发现女孩――女孩的后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薄凉、薄凉地贴在身上。

　　伊藤碧终于松下口气，唇角挂上一丝自嘲的弧度，她右手轻提上举，打了个手势，顿时四周阵阵鸟鸣声嘶鸣，不片刻，整个空地上方，就被遮天蔽rì的黑影笼罩――羽翼开始盖住尸块。

　　伊藤碧瞥一眼瓶瓶罐罐们，心道：“换个地方吧？”她手一挥，带了一地的瓶罐一起离开。

　　波风水门在火影办公室里忙了一天，出火影楼的时候外面已经换上了满天星辰。

　　自他醒来后，三代火影很快就外出了，美其名曰是出国访问各国元老级人物，加强联络战后友好情谊，实则谁不知道，他是四下观光躲懒去了，而把一堆的事包括中忍考试事宜留给了波风水门这个“好好”劳动力。

　　中忍考试是个不大不小的事，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忍者对决，却是各国试探潜力新人的舞台和借口，尤其现在是大战后――一个势力重分配的敏感时间。明里、暗里的，各国都在彼此试探中，事态便显得有些复杂了，像前时的风影亲自莅临还有云隐的“上忍级下忍”等等。

　　不过，除了比较特别的事态需要给予特殊关注外，其余的都有专人按程序打理，并不需要上层太费心。以波风水门的能力，还是能够轻松应对的，今天之所以离开得很迟，是有别的事要处理。

　　“金sè闪光”的名声已经横扫忍界大陆，再加上波风水门继任下届火影的事早已成为木叶的不宣之密（不然的话，三代目堂堂一个火影，不会不顾村子的安危随便外出的，那可是很容易受别有用心之徒暗算、攻击的呀），走在路上，时不时地便会有人过来招呼，两旁更有无数倾慕的眼光看过来。

　　波风水门如常微笑回礼，只是那眼里、心底深处，却透着别样情思。

　　“伊藤碧……木叶上忍！”波风水门的心中来来回回想的都是刚才查到，让他大吃一惊，转过身去回想却又丝毫不觉惊异的事：“没想到，她居然是上忍？而且……年龄……”

　　“只是……”波风水门在心中想到，“我应该……不会喜欢她……吧……那么小……”

　　他从思绪中抬头，一定睛，就看见了河边那小小身影――原来不知不觉间又走到这片河滩来了。

　　是她！虽然星光下远远得看不清，然而波风水门还是一下子就判断出了那人是谁，仿佛冥冥中有一个不清楚的声音，在一旁告诉于他。

　　黑影动了起来，向着他的方向，显然也发现了他。

　　等到很近了的时候，波风水门才发现她摇摇晃晃的，一声酒气。

　　伊藤碧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崴了一下，身子顿时下倾，波风水门连忙伸手搀扶住。

　　“小……”他话小声说到一半，嘴就被一只小手掩上，顺手拉到了旁边草坷里。

　　“嘘！别、别出声！”浓浓的酒气喷洒到男子脸上，波风水门看着伊藤碧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今天早上，他以为她只是在演戏。

　　伊藤碧却对他这轻微的厌恶感毫无所觉，只仔仔细细地盯着草坷外的动静。

　　很快的，有人便出现在了伊藤碧刚才携着瓶瓶罐罐们呆过的地方，那人四下里又转了转，也曾来到过两人身边，奈何波风水门隐身术太好，月下之人见始终不见人影，待了待，便也迅速离开。

　　人影的气息逐渐远去，方圆之地只剩了他们两人。

　　“他不是……她的下属吗？”波风水门正暗自诧异小女孩躲那人干嘛。

　　“嘻嘻。”伊藤碧忽然嘻嘻一笑，醉蒙蒙地道，“走、走了！”

　　她今天查克拉尽失，能力减弱，再加上好久没有用走的了，一时不察下，被人跟踪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好在查克拉虽然一直都没怎么恢复，神凤一族的能力还在，伊藤碧倚着树干坐着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围着自己的那道查克拉气息还在，纵使头脑还是迷迷蒙蒙，也还是明白自己被跟踪了。

　　只是苦无脱身之法，更不想对方跟到家中，若不是波风水门此刻来到，她还真是颇觉伤脑筋――虽然对方估计也没多大恶意。

　　但那人走后，伊藤碧看着眼前的人却开始迷茫起来了。

　　“水门？”伊藤碧一个踉跄，后退几步看着缓缓站起身的男子，使劲地眨了眨眼、又甩了甩头，然后就开始费力地瞪着波风水门瞅。

　　波风水门背心冷汗涌上一波连着一阵――她这眼神……好像、恨不能把自己瞅没了似的？

　　“唉――――！”长长一声叹气，伊藤碧右手猛地拍上脑门，道，“真是的，都说什么、呃说什么来着？对了，一醉解、解千愁！嘿嘿！果然……果然都是胡、胡说的！”她嘿嘿笑着，脚底打滑地后走，小手则在胸前不知比划些什么……大概、也许就只是在随便比划些无意义姿势罢了。

　　汗！波风水门直愣愣地看着，下意识虚张开双手，在对方脚下虚滑得厉害的时候上前两步去扶。

　　“别过来！”对面女孩却断然一声大喝，随即身子以更快、更踉跄的模样向后退去，吓得他顿时定在远处不动，不敢上前。

　　“别过来……不要、不要再随便出现在我的思想里了……不要……”伊藤碧摇了摇小手，像是在jǐng惕着敌人一般提防着道，语气却带着恳求，见他果真不动后，忽地又晃晃悠悠地晃向了河边，波风水门不放心，只好在后面偷偷跟着。

　　只见她晃到水边，折下柳枝一条横于水中，波风水门一面诧异于伊藤碧奇怪的举止、一面担心她会不会掉进水里时，女孩说话了，愣愣地盯着河水吟“诗”道：“折柳断水水还流、举杯消愁……嘿嘿……愁、愁上愁……愁……”

　　那语气极之凄凉，听得波风水门顿时心下一紧，一时间感觉心跳直如静止了一般，悲伤难以抑制地流泻而出，冻结了全身！他再一次不自觉呆住，直到那个“愁”字后半响不曾闻得声响，眼瞥见女孩的身影慢慢向河水里倒去，心脏才好像又回到了它该在的位置，重新跳动了起来。不等大脑下命令，他的身子已经扑了过去……

　　哗――得一声，水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