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偷龙转凤（六）

　　漩涡奇奈费力地问出这句话后，波风水门只觉脑袋轰得一声炸响，一瞬间完全失了心神，他忙收摄心神，小心敛了形迹继续听下去：

　　“殿、殿下……您、您怎么会那么想？”室内的人吞吞吐吐地道，明显得也吃惊不小，“怎么会呢，那叫伊藤碧的女孩子不过是个才十岁左右的小娃娃啊？”

　　“不是我要这样想！”漩涡奇奈摇着头，神sè黯淡地抬高了声调，“是你们的举止告诉我的，要不然的话，九次郎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你们非要我向他隐瞒他忘了自己妹妹的事实！”这一刻，她声sè严厉，有些恢复了强势的公主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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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屋外，波风水门听到这里时又是一惊，他还记得白天漩涡奇奈的忘情一呼，似乎也说的是伊藤碧是自己“妹妹”……可是！

　　屋内的对话在继续，波风水门忙收起思绪仔细听着，唯恐漏了一个字去。

　　“请您记好了，伊藤碧可不是水门大人的妹妹。”和彦九次郎避过话去提醒道，他说的话漩涡奇奈自然懂，波风水门和伊藤碧较为亲密，形似兄妹，但也只是“似”，而非真实，他们两个毕竟不同姓，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只和彦九次郎特意的嘱咐、说话时郑重的表情和语气，又带起了漩涡奇奈更深的怀疑，而且，他还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彦九次郎试着劝说，希望漩涡奇奈念着波风水门对她的好，相信波风水门是真心对她的。

　　可是漩涡奇奈自己却心有疑虑，因为波风水门的关心变得热络都是在失忆之后。

　　和彦九次郎看出漩涡奇奈的犹豫不舍，忙劝道：“水门大人和伊藤碧间过于亲密了，有个女孩一直跟在水门大人身边的话，殿下您要如何得到大人的亲赖？请您务必先暂时忍耐！何况木叶知道水门大人和那个伊藤碧间关系的虽然不多，但至少自来也大人和火影大人他们都是十分清楚的。这些木叶的人们自己都不说破，您又何必非要先站出来戳破呢？就让水门大人像现在这样，一心一意待您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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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静静坐着，沉默地对峙。

　　“真的只是像你解释得那样简单？”最终是漩涡奇奈先开口。

　　“是！”

　　“……我真的，不可以告诉他吗？”漩涡奇奈的表情有点迷惘，满是悲伤气息地道。

　　“殿下，请您为腹中的胎儿着想！”和彦九次郎坐直了身子，低下头，行礼恳求道，“为了还未出世的世子大人，您不该给任何女人一丁点机会――包括伊藤碧！”

　　漩涡奇奈闻言瞳仁顿时一缩，右手不自觉抚上小腹――是呀，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孩子……还有孩子需要父亲的关爱。

　　“……可我不想瞒他，我想要的，是他清清醒醒地待我一心一意。”漩涡奇奈终是垂下了头，皱拢了眉头低声道。

　　“会的殿下！”和彦九次郎见女子眉宇间颇有妥协之意，忙趁热打铁道，“公主殿下xìng格温婉、出生高贵，又有倾国倾城之貌，就是放眼天下也没几人能及！您对水门大人那么好，心中只有大人一个，这样的福气，普通人根本就求也求不来，假以时rì，水门大人一定会蓄意体贴，全心全意待您，那时再将伊藤碧的事告诉水门大人就是……”

　　“……”

　　“殿下……公主殿下？”和彦九次郎自顾自地说了一大通，这才发现漩涡奇奈有些闪神。

　　“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漩涡奇奈道。

　　和彦九次郎观察漩涡奇奈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多半已是接受了现状，暂时不会将秘密透露，于是安静消失。

　　室内漩涡奇奈在静静走神，揣摩着过往正暗自神伤：“一心……一意……吗……”

　　屋外波风水门这一番话听下来后也是震撼无比，当下感觉不啻于雷霆当空――他忘了那个大闹了婚礼现场的女孩？他还喜欢那个小女孩！他真的喜欢那个根本就还没发身成长的孩子吗？

　　波风水门想不起来，也弄不明白，但他记得自己见到伊藤碧时莫名的欢喜，见不到时又莫名地偶尔会止不住会想念……还有，抱住她那一刻――心中忘我的激动！

　　而让波风水门异常震惊的另外一件事，则是自己当做父亲一般敬爱的老师、自己一直尊敬的长者火影大人，还有将来会成为枕边人的女子……居然在合起伙来瞒骗自己！

　　“若不是今rì机缘巧合、偶然凑巧被我听见，曾不知这秘密还要瞒我多久！是不是当真便永远不会告诉我？”波风水门忍不住在想。

　　他心绪澎湃，一时难以自抑，伸手就yù叩门，将一切都向屋内那人问个明明白白，可转念一想对方既然能够骗了自己这么久，未必就会将真情道出，就算真的是被骗了，还有孩子……那时他又要怎么办？又要如何面对？

　　且说波风水门气愤之余，早已将“瞒”认作是“骗”，偏偏却又还需强自按捺、思虑重重而不能声张。他正自左右为难、心神散涣之际，忽然觉察到yīn影处有人在动，不及细想之下，忙运秘术严密掩藏起自身气息。

　　那人本是派在室外暗暗保护的暗部，此刻却进到了室内。

　　波风水门不觉诧异，脑海中不觉一闪而过一个惊讶的念头――和彦九次郎应该也知道屋外有人才对，怎么还能毫无顾忌地同漩涡奇奈直言隐瞒自己失忆的事？莫非当真――是木叶的人在合伙瞒骗、算计于自己？

　　波风水门这么一想，当即冷汗浸了一身，却是较适才清醒了许多。当下不动声sè地隐藏好，听屋内人这回又要说些什么。

　　“你找我……有事吗？”漩涡奇奈有些诧异地问。这人自从成为她贴身保护的暗部后，从来都是她随叫随到，他却从没有主动找过她。

　　而且，漩涡奇奈的心中还有另外一道坎――今晨她意外轻松地揭下了他的面具，见到真容后，也许是过于惊讶，一瞬间她就拘谨起来，甚至没来由地有些后悔――那早已消失了的人，又出现了，而且还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如同当初消失时一般突然，让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一直轻轻松松嬉笑怒骂的对象从没有变过――漩涡奇奈看着眼前这张坦然露着的熟悉而陌生的脸，沉默不语。

　　“我要去执行任务了，所以特意来向你告辞。”藤原毓流声调没有起伏地道。

　　漩涡奇奈听了先是一怔，仿佛忽然间陌生了眼前人的举止，瞬即反应过来急急追问道：“等等！什么任务，你的任务不就是作为暗部贴身保护我的安全吗？”

　　“新的暗部稍后就到，我该走了。”藤原毓流还是没有起伏地交代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漩涡奇奈瞬间慌了，条件反shè地上前拉住他，有些愤怒地道，“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会忽然间换人？为什么你要走？！”可恶，这帮家伙都是想来就来、想做什么就将自己的愿望强加到她的身上，为什么都没有人问一问她的意见，她愿不愿意？

　　“身为暗部……”藤原毓流突然顿住身形，倒让漩涡奇奈惊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上一步，让原本靠近了的身形重新远离，藤原毓流接着道，“……我却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了容貌，已经是不合格，没有资格再留在你身边。”

　　“……！”漩涡奇奈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让他离开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藤原毓流却于此时蓦地转过身来。不给她缓神的机会，他的下一“突兀举止”，更是让漩涡奇奈惊得放开了那只掣肘的手。

　　“对不起，奇奈！”他连身跪下、重重地叩首道歉。

　　时间在这一刻顿住，漩涡奇奈玉手轻掩樱口，吃惊得半响合不拢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他他他居然、居然双膝一并跪在她的面前叩了一个头？！

　　为什么？

　　就因为工作调动，他不在是保护自己的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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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漩涡奇奈颓然入座，伸手自裙兜中摸出一长条小盒子来，那是早上藤原毓流给她，说是恭贺她新婚的礼物――一只打造jīng美的红宝石牡丹花发簪。漩涡奇奈早上拿到时还喜欢得不得了，而现在，空荡的屋内，红宝石花瓣艳丽的sè彩，看上去却清冷孤寂了许多。

　　此时此刻，屋外的波风水门同漩涡奇奈一样，也是茫然摸不着头绪，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进屋，悄无声息地远去了――也许有些事，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了，虽然他只觉得现在头脑纷乱，无处理思绪――那些明明就是“满满”的记忆，一瞬间像是塌了一片、空白了一片，波风水门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分辨不出真假，就连记忆都不可信了！

　　唯一值得确信的是――他应该“错过”了很多。

　　千手一族训练场的某处――如今已经成了伊藤碧的专用属地。

　　伊藤碧如往常一般来到此地的时候，忽然一个闪身消失向一棵大树。

　　她的身后，嗖嗖嗖――几声紧跟上几道黑影。伊藤碧右脚在树干上一蹬，人于半空中跃起，避过身后那疾速挺缩而至的袭击，左手攀上一根细枝顺势一转，右手起落间，召唤出的飞虹剑已是迅捷无比地将那又如影随形而至的黑影们一剑斩落。

　　啪啪啪――

　　几道断裂开的蛇身逐一掉落在地。

　　伊藤碧纵身一跃，落在远处地上，正了正身形，朗声道：“蛇大叔，在的话就请现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