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婚礼（三）

　　长天之下，有那么一片风景秀美的青滩绿水。

　　波风水门发现自己正散步其中。

　　“这是哪？”他正有些疑惑地想着，对面款款走来一个美丽的身影。

　　“水门。”清丽的嗓音在呼唤，似乎有着熟悉的味道？

　　叫我？他看着少女，心下疑惑，总觉着有种恍惚的感觉。

　　就在这一闪神间，那女子已突至身前，波风水门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向后避了避，却又并没有真的动，像是在贪恋少女的气息。

　　你是谁？他集中jīng力于注视少女，却在忽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好模糊，似乎看什么都不太清楚，当然，也看不清少女的模样！

　　“我是怎么了？好晕！”他瞪着恍惚的眼，狠狠地甩了甩头，想要将自己甩醒，却还是只觉朦胧。

　　这种感觉好奇怪，像是……如坠五里云雾中。

　　眼前景物恍惚，连带着连空气都渐渐变得稀薄起来，胸口闷闷得欢。波风水门手捂住额头，有点喘，透不过气来。

　　阳光好刺眼，晃得好像看上去什么都很模糊，波风水门于指缝中探出目光去，又见到了那朦胧的身影，这一次是背影，正渐渐远离。

　　刹那间他猛然一惊。

　　“别走！”男子拔腿去追，伸手挽留。

　　他将她努力困在怀中，不让她走，抱住的却只是空空――她在一瞬间化作了金风一缕，袅袅而散……

　　“碧！”波风水门大叫一声，从梦中惊起，大口大口地直喘气。

　　隔壁漩涡奇奈听到动静快速赶来，关切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波风水门勉强安慰她道，“刚刚做了个噩梦。”

　　“是吗？”漩涡奇奈怀疑地道，“你还好吧，一头都是汗？”看得出她很紧张。

　　波风水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对方放心，本打算劝她回去继续补个眠的，想了想还是让她在自己床上睡了，他自己则起床先去梳洗，然后又同往常一样着手准备早餐。

　　我刚叫了谁吗？

　　边准备早餐的时候，他边在想。

　　波风水门终于承认自己最近的举止很是怪异，或者说至少感觉十分奇怪。

　　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朦朦胧胧的，总觉着事事都透着点不寻常。不单单是自己时常会做出些难以解释的事来，他总感觉身边人说话、做事时待他的态度、眼神，也有些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他集中jīng力思考着，手底不知切着什么，全凭感觉在cāo作。

　　对了！他在努力地回想、对比之下忽然发现了一点――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光似乎总在闪烁，说话的感觉也像是在吞吞吐吐？总是一副yù言难言的样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瞒着他一样……

　　他只顾想着，心不在焉得手中刀一下切得重了，碰在刀案上发出重重一下响声，顿时吓了他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波风水门发现手下的动作早已是重新变得更小心翼翼。

　　他忽然就不解了，惊诧得连切菜的动作都顿了下来，只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我、我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

　　波风水门在心中这般问着自己。

　　进屋时不爱道一声“我回来了”，而总是习惯xìng地轻手轻脚换好鞋子，可是，在换完了之后总又习惯xìng地心中一空，一时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同样的心情在每天早上坐下来享用早餐前也会呈现一瞬。

　　波风水门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少了一个零件的机器，习惯xìng地在某个点就“故障”。

　　他重新捡起菜刀切着胡萝卜，蓦地记起自己第一天早上做紫菜饭团的事来，只是之后，见奇奈不爱吃，对它十分反感，他便再也没有做过，如今想起来，不禁一阵怀念，就好像那拌着饭香馅甜的紫菜淡淡咸味，是那生活的味道。

　　相对而坐，和心爱的人共度早餐时光――这是怎样浪漫的情景？

　　波风水门看着可餐秀sè在眼前，不知为何突然有点食不下咽。

　　那梦境中的少女……他一凝眉间，对面像是换了个面孔，虽然模糊着不真切，却能清晰地感到一丝俏皮、一缕无拘无束。

　　……轻松而顽皮的眼神，应是很活泼，而不是温柔，时常透着jīng明，总是绵绵得像是能看进心底，让人觉着仿佛可以延续到永久……

　　“水门。”对面的人在叫，波风水门回了魂，看着对方那张几近完美的笑面，心底竟不受控制地油然而生一种遗憾，惹得他心中一阵慌神，惭愧之下，有点心虚地关心道：“你今天要去那边吗？”

　　“嗯！”漩涡奇奈有活力地应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般笑道，“今天我一定要把他的面具给揭下来！”

　　“那件事你还没放弃？”波风水门有点意外，漩涡奇奈虽然是很能坚持的人，可是这毕竟只是一桩小事，何况暗部隐藏自己身份的事本就寻常，一般应该都不会好奇过甚才对。

　　“那当然！我堂堂涡之国的公主，怎么能总输给一个，无名小卒？”漩涡奇奈理直气壮地强调着“无名小卒”的事，波风水门听了暗暗摇头，因心知对方表面温柔好说话，实则十分固执，一旦认定的事极难扭转，倒也不多劝，只嘱咐着要小心身孕，别太闹了。

　　“是！”漩涡奇奈欢快地应道，有些鄙视他的“婆婆妈妈”。

　　波风水门微微一怔，便笑笑算了，也不反驳。

　　“对了，早点回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波风水门递过一张烫金请柬过去。

　　这张请柬他几天前就收到了，当时有些奇怪对方的仓促举措，直到一天前，他才知道新娘原来是个小女孩。

　　最怪的是，宇智波、rì向这样的血继大族为保血统纯正，普通都是不允许族外娶亲的，除非是己方对方都是上忍级别以上的jīng英忍者，才能申请破例。也正因此，为免这些血继族亲们不满，木叶在同他们协商过后，同意他们在征得当事人自己同意的前提下，可以纳妾。

　　所以这两族中，偶尔还能看见有妾无妻的奇特家庭。当然，只要彼此真心相爱，这点倒也能克服，只是女方要担着一定的风险。

　　然而这次，对方只是个外姓孩子，rì向rì晖娶的却是妻，而非妾。

　　打扮好了后，和室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伊藤碧静静坐着，转着眼珠打量身上穿戴整齐了的纯白sè新娘和服，有些意外：没想到婚服中居然有最贵重的十二单衣，不过是纳个妾罢了，也会弄得这么隆重？名门望族还真是猜不透。

　　“那家伙怎么还不出现？”她僵着个身子郁闷地想，明明难受得要命，却苦于全身都被制住了而一动不能动。

　　“喂喂，该不是真的不来了吧？难不成我是被千手一族抛弃了？”伊藤碧自嘲地挑了下眉。

　　又过不多时，终于一个忍者模样的人落在伊藤碧面前，道：“大小姐，属下是奉族长大人命，前来听您调遣的。”

　　伊藤碧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部，当下眨了下眼表示明白。

　　那人倒真不赖，说了声“失礼了，请恕罪”的话，上前在伊藤碧的背后也不知捣腾了些什么，她便开始觉得手脚慢慢恢复了知觉。

　　“你的名字？”

　　“千手秀树，您可以称呼我‘秀树’。”

　　秀树啊？伊藤碧唇角弯弯，是跟奈良君同样的名字。

　　亲友、媒人，及一系列的司仪官俱已到齐。今天的新郎官――rì向rì晖正站在人群中等候，忽然司仪一声唤，新娘到来。他看着那被众人“搀扶”着出来的小小靓影，脸上是掩饰不尽的chūn风得意。

　　这次的婚宴，从规模上看就知道rì向一族很是重视。想当初自己同父亲提起伊藤家同意将他们的小女儿许配给自己的时候，原只打算请求纳妾的，没料想父亲听了后竟立刻答应，并把纳妾改为了娶妻，而且迅速办妥从订婚到婚宴等一应事宜。

　　rì向rì晖虽有些疑惑于父亲对此事似乎过于重视的态度，也有点不满因为早娶妻而必须早一点背上咒印（?蛞蛔逡姥?导坛泄叵担?治?诩摇⒎旨遥?诩彝ǔＳ沙ぷ踊虺づ?坛校?渌?诩易优?蛟谄涑汕缀螅?惨?穹旨夷茄?诙钔飞侠由稀傲?心瘛敝溆。?哟擞勺诩医滴?旨遥?土硗獾姆旨乙黄穑?簧?晃猺ì向一族、为宗家服务），但一切的不快，都在父亲那句“我儿有出息了”的话中消散。

　　“反正妻子早晚要娶、咒印也迟早会刻……”浪荡子的心中想的是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何况娶妻也不妨碍他rì后纳妾，最多就是不能娶到正宗rì向女子，后代可能血统会不够纯正。可是分家的子孙，本来就是再强也强不过宗家去，rì向血继虽强大，却也不是像宇智波那样很能出天才的家族，所以后代的事嘛，马马虎虎过得去就算了。再说了，说不定哪天就有个rì向家的女儿愿意嫁我呢？rì向rì晖的心里打过小九九后，算来算去，都觉得压根就没损失什么。

　　等到小新娘被搀到身边，他一瞥眼看那身着十二单衣安安静静低着个头的小娘子，心中更是一阵得意，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做得对，不觉间笑弯了唇角。

　　“水门，新娘子好小哦。”漩涡奇奈悄声道。她是跟着波风水门来观礼的，看到新郎新娘明显的年龄差，尤其新娘还是小孩子模样的时候，快人快语的她忍不住道。

　　“伊藤家的小女儿，只怕是人小心不小。”波风水门随口道。

　　“什么，伊藤家的小女儿？”漩涡奇奈听了脸sè一变，她向来有些大大咧咧，有点粗心，初时只知道是rì向家娶亲，并未细看新郎、新娘名字，这会注意了再细瞧那新娘子模样行止，这才发现了不对――她好像什么动作都是被人带着的，怎么看着有种被挟持了的味道？

　　“怎么了？”波风水门发现她神情有些不对，小声关心道。

　　“水门，新娘子叫什么名字？”漩涡奇奈却没答他，而是益发一脸严肃地看着小新娘问道，新娘装厚厚的白/粉遮了脸，让她无法确定那下面的真实容颜。

　　“伊藤碧。”波风水门虽然疑惑着她的态度还是答道，其实他也有些疑惑，因为之前收到的烫金请柬上，“新娘”一条写的只是“伊藤小姐”。

　　不料接下来，更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听了他说的名字后，漩涡奇奈急得拽住他直嚷嚷着他必须阻止婚礼，自己更是有上前阻拦仪式继续的趋势。波风水门忙拉住她。

　　一来二去的因为动静太大，两人甚至引来了旁人的注目，波风水门连忙支起一个小型结界，隔开自己二人的对话（这是另外一个困惑，醒来后，他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能比较熟练地运用结界术了）。

　　“她是你妹妹呀！”漩涡奇奈无论怎么劝、怎么求，奈何这是件既不合情理，又于众目睽睽面前难如登天的事，波风水门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鉴于此，她情急之下，一时忘情道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