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疑情幻幕（二）

　　忍历55年一月的一天夜里，云隐村忽然大乱，原因是八尾暴走。云忍死伤惨重，就连恰好在云隐村的波风水门也受了池鱼之殃，受了伤。

　　大帐内，烛火昏黄，波风水门正在小心地清理伤口。

　　他抬起头，看向身前忽然出现的人影，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却不答他话，只盯着他左臂的伤一个劲地瞅，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受伤了？怎么不叫医疗忍者？”

　　“不！不要叫医疗忍者！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不要叫人知道了。”波风水门忙阻止了她，随口吩咐了句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摆弄。一双小手恰于此时抚上了伤臂，牵过绷带道：“我来。”

　　伊藤碧小时候受伤无数，纵使不懂什么医疗忍术，伤口包扎之类的却是娴熟无比，只一会，就漂亮地绑好，只是在最后打结的关口，不知怎的，她的手指总是打滑，系不起来。

　　“我自己来吧。”波风水门温柔的声音响起，他右手接过绑带，快速地打完结，心里挂念的却不是左手的伤，而是女孩有些异常的态度。

　　“怎么……受的伤？”伊藤碧的声音传来，她的头低着，他看不见表情。

　　“你怎么了，碧？”波风水门这才察觉女孩的不对，没受伤的右臂牵过她有些抖的手，拢住。

　　这是伊藤碧第二次心痛，上次她感到的时候，发现是个误会还有些庆幸。这一次，虽然包扎了一半，她还是看见了那个伤口，虽说是要保密，波风水门在云隐村那边的时候应该还是做了些小型治疗之类的，而且他自己也懂些医疗忍术。

　　伊藤碧从那伤口上，感觉出了另外的查克拉――带着邪恶感觉的那种。

　　“我……从来没见你受过伤。”她道，低着头沉默不语。

　　“碧，我没事呀，只是小伤而已，你别担心。”波风水门有些惊讶，她是那种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人，不应该如此反应才对。一时间他忘了自己的左臂刚受过伤，一同去扶。

　　痛！

　　他皱了皱眉，左手上洇出轻微的红痕，却没有缩回手，伊藤碧何等眼力，立刻就发现了，连忙按住他的手，嗔怪道：“别动！笨蛋，你连自己有伤都不知道吗？”她说着，着急地重新拆开检查他的伤口，再次包扎好后这才松了口气。却发现，对面那人只是看着自己笑，她不免有些怨怼，红了脸骂道：“笨蛋！”

　　那人闻言却笑得更欢了，伊藤碧被他笑得又羞又恼，只想找个地洞钻，一恼之下恨恨道：“笑吧笑吧，你只管笑好了，我走了，哼！”便要起身。

　　波风水门连忙拉住，伊藤碧怕他又用受了伤的左手来拽，倒也不敢过分挣扎。他看着她，右手拇指同中指相扣，弹上她光洁的脑门，就像无数个曾经的rì子里那样。

　　伊藤碧捂额，瞪着那个“恶作剧”成功、正一脸宠溺的笑看着自己的某人，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喜悦，突然间仿佛回到了木叶那还是鲜少忧愁的rì子。

　　“你已经很久都没这样叫过我了。”他道。

　　“哎？你希望我叫你笨蛋？”她惊，莫名地问道，忘了害怕和担忧。

　　波风水门咳了一声，转移开话题道：“碧，你怎么会来的，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吗？”他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伊藤碧忙道，眼神有些闪烁，她刚才的神情的确有些可疑，谁叫她的身边，总是在突然间就会凋零美好――父母、老师、队友、朋友……

　　伊藤碧苦笑，道：“我还是喜欢你不受伤的样子。”

　　波风水门看着眼前玲珑剔透的女孩，幽蓝的眼眸闪了闪，他道：“既然如此，你也别受伤。”

　　这是句完全做不到的虚妄之话。伊藤碧一惊，注视着那对蓝眸，分明看到了里面无尽的关怀，她忽然意识到，似乎自己才是那个受伤很多次、又被面前的男子救了很多很多次的人……

　　伊藤碧发愣之际，波风水门也是满腔的疑惑，女孩既然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才来的，为何会如此巧合？至少，身为一名优秀忍者的直觉告诉他，这应当不是单纯的巧合……他的脑海中似乎捕捉到了点什么，有什么熟悉的场景闪过……

　　然而这两人的思绪到此都中断了，因为有人在接近，伊藤碧连忙帮波风水门小心地将袖子放下，收好沾有血渍的衣裳、绷带等后，迅速藏了起来。

　　进来的是再度成为波风水门随侍官的千叶玉香，她放下夜宵，又替波风水门铺好铺盖后退了出去。

　　伊藤碧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多出来的两碟小点心，和一小盅甜汤。

　　“咦，居然是红豆汤？”她看了，带点欣喜地道，语气中满是怀念。

　　波风水门淡淡一笑，道：“因为某段时间，他们都以为我爱喝红豆汤。”伊藤碧顿悟是因为那些自己被临时唤作波风清子时引起的误会。

　　这夜，波风水门享受了一把被人喂着、伺候着的美好感觉。当伊藤碧瞪他的时候，他一脸无辜地抬了抬受了伤的左手，于是她只得恨恨地、面上微笑、心底磨牙地端起了碗。

　　岂料波风水门喝下第一口的反应就是皱眉道：“苦的？”

　　“怎么会？”伊藤碧疑惑，忽地脸sè大变，“难道是下了药？”她惊慌中连忙自己也尝了口，发觉明明是甜的，被骗了后，忍不住一眼瞪去，忿忿无以。这一眼望去，倒是立刻化怨为惊。因为那人，先是无比严肃的神情，忽然眼底就像盛载了万千的涟漪，柔澜百卷，他开口，明明是嗔怪的语气，却是格外得轻柔：“小傻瓜，既然怀疑下了药，怎么还尝？”一句话说得伊藤碧怔了怔，小脸通红，“我……我……我……”地“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其它的字来，只好低下头无聊地搅着小汤勺。不是她不愿答，或是不好意思答，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犯那样蠢的错误！

　　“对了水门！”伊藤碧终于想起件事来，打破了这莫名而至的尴尬气氛，“千叶的小名是不是叫‘小玉’啊？”她有些紧张地问道，不知为何，相对于漩涡奇奈跟面前男子的关系，她更关心那rì破屋中波风水门口中的那个名字。

　　“小玉？”波风水门皱眉，“不知道，没听过。”他回答得很干脆，然而伊藤碧虽然松了口气，却不能就这样简单的理解――因为，她面对的那人，明显失忆过。

　　于是这一晚，她又一次转移话题道：“水门，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我希望能快些。”

　　“是呀，我也希望。”波风水门道，伊藤碧不知道，正是她对战争的悲悯，影响了男子，使得他在每一步的计划中，都走快了一点点，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招来的关注也越来越多，最终，也引来了真正的大敌……

　　简单的摆设、不大不小的空间，没有什么奢侈品――虽然远谈不上多少奢华，对于前线的忍者来说，却也算是舒适了。

　　土流彦一躺着，两眼盯着帐顶陷入沉思。

　　那rì伊藤碧将他叫去，叙述到最后忽然脸sè一变，神sè晦暗地命令着属下将自己带下去“好好招待”，翻脸速度之快令他诧异，之后却又常常着人来叫他过去，却只是闲话、胡侃，时常让他有种当初那些话不过笑谈之感……

　　不过，那些话……

　　土流彦一回想着：

　　“……那是他们想要借我之手除掉你罢了，顺便一探虚实，看我一人要如何应对，万一不如所料，被除掉的那人是我，也算是遂了一个心愿，当真是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为何？”

　　“您是聪明人，如何非要我去点破？我想，土影只怕并不十分乐意主战吧？作为他的左右手，一旦你被剪除，对方自然少许多窒碍。”伊藤碧看着土流彦一，自信一笑，小小的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城府，“怎样，难道阁下还在怀疑我的诚意？还认为不值得一谈？”

　　土流彦一半rì未曾回话，不是犹豫，而是震惊――一个木叶的忍者竟然比他们自己人还要了解岩忍内部状况！而且面前这个“孩子”，似乎还知道他们所不清楚的内幕！事实上这次回去之后，土流彦一记挂在心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岩忍上下彻查一遍，结果却是，意外地发现没有木叶间谍！

　　伊藤碧见他不做声，倒也不强求，只道给他时间慢慢去想，任何时候想谈了都可以来找她。

　　“等等，我想知道你们的条件。”土流彦一道。

　　“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帮你们找出内jiān，条件就是双方停战，恢复到战前划地即可。”伊藤碧微微一笑，道。

　　“仅此而已？”土流彦一诧异着，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对，仅此而已。不过，土之国还得答应从此不得向草之国渗透兵力。”伊藤碧道，“还有就是，土流上忍，暂时要委屈你一下了。”

　　也就是这之后，她忽然变脸，唤来下属将土流彦一重新捆缚了押解下去。但不到一天，她又让人重新传他前去“闲聊”，并且给他换了住处。

　　土流彦一起身，手指轻触帐幔，微微能感觉到那层羁押住自己的结界――这倒真有些威逼利诱的架势――他正疑惑着，有人来请，如同这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