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之姝 第一章：人生若是只初见 2

　　你是谁？老板仿佛看见煞星一般看我，目光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闪着寒光。我想，他是因为我破坏了他继续享受谩骂和侮辱别人为乐的快意而恼怒。

　　渭城繁华，夜市魅影一片，灯红酒绿深处的娱乐自然不少。

　　作为街边小贩的他，除了生意上的惨淡经营，其他娱乐应似甚微，或是没有。即便是他想有，他腰间的皮囊也无法答应。他自然无法放弃眼前难得的娱乐，和揩油的机会。

　　更何况眼前的女子又美若冠玉。

　　我是他的男朋友。我冷冷地道，并未看你一眼，我却能想象此刻你脸上写满的惊愕和诧异。

　　你没有反对我的话语。

　　于是我转过头，对着你的眸子说：怎么这么不听话就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才一转眼就不见了你的人，要是遇见了坏人怎么办？

　　你的眼波一转，星芒隐现。

　　我从那双黑色的手里挣脱出你那双冰冷的小手，握在我的手心，并对眼前的男人投去冰冷的目光。

　　围观的人看见了我，仿佛也觉得老板的无理取闹，于是纷纷帮腔。

　　别人看你一个包，你干嘛血口喷人啦，真是的。又不是什么好货，能值几个钱？给我我还不要呢。一个面容略微惊艳的女子忿忿然道，她的身边站着一位身体健硕的男子，俨然是她的男朋友。

　　就是就是，不就是一时间忘记了带钱吗，难道想强买强卖不成？看他们的打扮一点都不像是小偷。其他人也纷纷指责，渐次散去。

　　一百五，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老板怏怏地道。

　　我从兜中掏出两张面值一百元的钞票甩到他的面前说：不就几个臭钱吗，叫嚣个什么劲？拿去，不用找！

　　然后，我拉着你离开。

　　一路的霓虹街灯映射着我们交错的身影前后闪耀。

　　我们穿梭熙熙攘攘的闹市街道而过，你把我引入一条冷清的街道。

　　街道偏僻而静谧，行人寥寥。

　　街边绿化树树立成行，清风徐徐，风过叶动，影动。

　　少顷，你首先打破沉默说：我真的只是忘记了带钱，像是解释。

　　我说：我知道。

　　你又说：我真不是小偷。

　　我说：我知道。

　　我几乎忘了自己手中握住的，你的小手，只是紧紧地握着，走着。

　　你仿佛也没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仍由我握。

　　彼此再次陷入沉默。

　　走了很久，前面出现一条更为冷清的巷道，黑暗，幽深。

　　你的另一只手突然间猛然一挥，远远地将刚才还攥在手中的熏衣草色香包扔进巷口左边蓁蓁茂密的杂草丛里。

　　夜色凄迷，路灯昏黄。你的动作让跟前的草丛凌然一动。

　　我问：为什么要扔掉？你不是很喜欢吗？

　　你倔强地说：因为这个包上面有那个臭男人的影子，所以我不要。

　　然后彼此默默。你却一改我拉着你的手拉着我，走进巷道深处。

　　你的手不再冰凉，而是略显温润。

　　你在一扇油漆斑驳的矮小铁门前停下，释放我的手，从紧身的牛仔裤兜里掏出一枚影单影只的钥匙，开门，开灯，进入。

　　我极目咫尺之间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建筑：远处高楼林立茹笋，富丽堂皇；近前平房矮小狭窄，拥挤，破烂不堪。

　　你看着让然站在门外的我说：进来。

　　我则犹豫着是否应该离开，脚步却还是跨进了门槛。

　　房间不大，二十平米不到，家具陈设稀疏，一桌，一登，一折叠衣橱，一立式镜子，再就是满墙粘贴的电影海报和小巧可爱的饰物，唯独一张床硕大而平整，倚窗而卧。

　　坐。你说。

　　我只得在房间内唯一的凳子上坐下。

　　喝水。你从倚墙而立的一个暖瓶里倒了一杯水给我。

　　我并不渴，水是温水，我还是一饮而尽。

　　你接过我递回的杯子，满上，也一饮而尽。然后问我：为什么要帮我。

　　灯光下你的脸庞清晰而皎洁，闪烁的眸子里却有淡淡的哀伤和倔强，仿佛一只高傲的孔雀翩翩而立。

　　你不看我，而是看墙上的海报。

　　《如果，爱》，上面有金城武和周迅相拥的照片，白雪纷纷，周迅的风衣红而鲜艳。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被伤害。我说。

　　你放下杯子，走到仅有的一扇窗户前，拉下窗帘，然后走到床前，坐下，十根白皙瘦长的手指绞在一起。

　　我不禁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时间：ＰＭ２２：１４。

　　我该走了。我站起身说，然后转身。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你突然站起身，跑到我的身后将我紧紧的拥住。

　　我能感觉到你环住我腰身双臂的力量，和冰冷脸庞紧贴我脊背的温度。

　　别走。你说。声音里溢满恳求，希翼和寂寞。

　　我说：你是个好女孩，而我，不能犯错。

　　我欲掰开你绞在一起的手指，你却握的更紧：留下来，陪我，一个人我怕。

　　身处如此繁华都市的你，究竟有着怎样的恐惧，才会让你对一个在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男人产生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