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高任鸟飞

　　是夜。

　　整个王府开始安静下来后，林峰穿着一席便捷的短衫，带着白玉悄悄溜出了院落。

　　按照记忆中的王府路线，很快便来到了王宫宫墙下面。

　　呼！

　　一路紧张行来，行至此处，他不由长长嘘一口气：“总算记得还算清楚，玉姐能不能出现，剩下就看你的了。”

　　“哼！”不满瞪了他一眼，淡淡不屑道：“一窝老虎设的禁制，还能难道我。”

　　话落，林峰便见白玉窜上数十米高的宫墙。

　　“有句话不也说了吗，狐假虎威。”林峰低声嘟囔一句，然后抬头，只见白玉狐身缩着蹲在宫墙上，利爪挥舞出他看不懂的轨迹。

　　片刻后，传来白玉的声音：“不要大惊小怪。”

　　告诫刚刚传来，林峰惊骇注意到，白玉九尾快速伸长，一直延伸到他腰间，狐尾盘曲将他拦腰缠住，他只觉身子一轻。

　　眼睛一黑，脚下传来厚重踏实感后，已经到了外面。

　　宫墙外是寂静的黑暗街道，一股自由带着说不出新鲜芬芳的空气扑面而来，深吸一口气，睁眼后，忍不住张开双臂，张嘴想要大喊，忽然感觉毛茸茸的。

　　再一看，一条白色的尾巴堵住了他的嘴。

　　白玉严厉的瞪了他一眼：“想死别连累我。”

　　嗨嗨……

　　知道自己确实有失考量，讪讪一笑，举起双手：“我错了，玉姐现在咱们去哪里？”

　　“当然是出城了，在城里你能找到安静的地方修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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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都外，龙卷风席卷厚厚积雪，冲天而起，细小的雪粒在狂风推动下，打在脸上宛若针尖刺人。

　　莽莽平原，一片雪白，旷远而寂寥萧索，唯有呼啸的风声，似视这等萧索雪原为乐园。

　　林峰与白玉站在距离妖都二十里，一片雪域独有的长青木密林前面。

　　回头看着那黑森森，巍峨耸立在雪域中的城堡，压抑在他心中十几年那块巨石，忽然间似消失无影无踪。

　　呼！

　　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冰冷扎肺的冷气，呛得他满脸通红。此时他却丝毫不顾的张开双臂，漆黑夜幕中，看着那穹窿：“啊！”

　　带着咆哮放纵，仰天嘶吼：“我终于出来了！”吼声中，眼角两滴晶莹的东西，化为冰洁的珍珠话落，掩埋在积雪中。

　　似这一切的发泄与悲愤都从未发生过？

　　白玉站在那里，看着林峰，眼神有些异样。

　　片刻后，他才收拾兴奋与糟糕糅杂的复杂心情，转身对着白玉遥遥鞠躬：“玉姐，如果不是你，恐怕我这辈子，都永远感受不到，外面的空气，原来这么新鲜，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的广阔。”

　　从五岁起，他便被囚禁，对于外面世界，他当真没有一点的概念。

　　“井底之蛙”白玉撇了撇嘴，掩饰眼角的淡淡微红：“外面的世界，可不止这小小雪域，这水蓝星大得很，在这水蓝星之外……”说到水蓝星之外，白玉下意识的不再说话。

　　林峰笑了笑，他不知为何每次提及此事，白玉总会如此。

　　“在这水蓝星之外，还有西牛贺州，玉姐就是来自西牛贺州。”结合白玉几次说漏嘴，他很容易能够联想到一起。

　　“哼！小子你太小看这个世界了！”白玉似有些恼怒，哼道：“想要知道的多，就要拥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徒有见识，没有实力，只不过是自己折磨自己，还不如做一个愚翁舒服。”

　　这句话，林峰倒是认同。

　　如果此时再将他圈禁起来，恐他绝对不可能坚持十几年的。

　　毕竟见识了外面的广阔天地，如何能受得了十几年的圈禁呢？

　　“想要我告诉你更多的事情，还不快点练功！”

　　提到练功，他马上收拾像鸟般不安静的心，他知道他想要闯荡这精彩的世界，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依仗。

　　二人进了密林。

　　白玉嗖的一声窜到树枝上，居高临下的蹲着：“你觉醒了妖族血脉，现在试一试，能不能修炼？”

　　点了点头，站在那里闭眼仔细冥想一边第一幅图录。

　　不知多少次观摩图录了，他依旧仔细如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片刻后才缓缓睁眼。

　　抬头看了眼白玉，点了点头，身子如苍松翠柏，如傲骨利剑直立站定。

　　喝！

　　下一刻，冷喝声从口中传出，紧握双拳随手臂猛地冲击，肘腕扭曲转过一个弧形的弯度，咔！相同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不同于上次，一股暖流在咔嚓声响起时，从他肩膀关节异样流转。

　　几许轻微刺痛过后，竟然未出现脱臼的情况。

　　心中大定，知道这应该就是玉姐所说的妖族血脉觉醒的好处，拳头刹那冲击到底。

　　啊！

　　惊叫一声，身子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咯咯……

　　噗噗！

　　在白玉的娇笑中，他拍打着身上的雪，狼狈不堪的站起来。

　　“你不是说动作很简单吗？”白玉的轻笑声，让他心中颇为不服气。当然，他也认识到一点，真正修炼，并非看的那般简单，刚才未出现关节脱臼问题，只是在拳头一击到底的刹那。

　　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拳头不是拳头，而是变成沉重的铜锤，意识中未做防范，下盘不稳，便狼狈的扑倒了。

　　默默不说，心中执拗劲儿起来了，站直了身子后，猛然冲拳。

　　噗通！

　　咯咯！

　　白玉似黄莺鸣唱的笑声中，林峰忍着骨头都被摔散架的疼痛，缓缓站起来。

　　无声抬头看了眼幸灾乐祸的白玉，心中叛逆执拗道：哼，别瞧不起人，我一定能行的。

　　然后再次猛地冲拳出击。

　　依旧一样的效果，尽管他已经心中做好了准备，双腿使劲儿蹬地，努力拼命的让自己站稳，依旧狼狈扑面跌倒。

　　鼻青脸肿的爬起来，一屁股坐在雪上，低下了头。

　　“小峰子，怎么了这样便气馁了？”

　　“想要成为强者，就这般心性，一辈子都不可能！”

　　耳边听着白玉似讥讽，似激将的话，心中却在思考如何才能站稳。他知道，白玉一定有办法，白玉不说他执拗的也不去问，他不相信，自己就想不到办法。

　　峭寒风雪击打他略显孤单的声音，静坐在哪里，一会儿他脸便冻得通红，鼻孔都堵上了，风雪刮着眼睛生疼，眼泪不住流出来，立马结冰，粘在他脸上。

　　白玉起先以为他真的是赌气气馁了，一边刺激他，一边观察，慢慢的便不再说话。

　　许久后，他的脸都被冻得紫青时，缓缓站起来，浑身不由哆嗦。

　　站直了身子，没有立即冲拳出击，而是稳稳的扎了一个马步，双脚不停的抬起放下，放下抬起。

　　如此反复。

　　一天时间，直到天黑，他都是在重复着这一个动作，脚下的积雪早已在他反复踩踏下融化，冻结实的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脚掌都已经发麻了，双腿酸痛的如压千钧巨石似，他依旧不停歇，

　　身体渗出的汗水，湿透衣服很快被峭寒的风雪冻结。

　　浑身冻得哆嗦，意志都快要奔溃，他依旧咬牙坚持着。

　　白玉一直在一旁看着，渐渐地眼神中露出赞许的神色，缓缓点头。

　　夜幕完全笼罩雪域之际，林峰已经感受不到疲累，只如机械般反复的抬腿，下腿。

　　“可以了。”这时白玉忽然出声，林峰置若罔闻似魂游身外。

　　“够了！”直到白玉娇叱传来，他才停下来，停下的瞬间，一股浓浓的疲倦席卷而来，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瘫坐在雪中。

　　“修行者贵在坚持不错，要受尽重重磨砺考验同样不错，可万事都有一个度。像你这般没头没脑的修炼，没等成功，自己就把自己练残了。”白玉跳下来，狐尾猛地伸长，横扫树枝。

　　很快一堆篝火燃起，林峰坐在篝火旁，忍不住哆嗦发抖。

　　白玉看他的模样，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教训起来：“就像今天，你以为超越了极限，再拼命，那只会伤及自身，甚至还会落下病根，阻碍你以后的发展。”

　　林峰静静的听着，然后抬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玉姐，我明白了，我只是太想快一点拥有强大的实力，报仇，然后得到自由。”

　　白玉怔怔的看了许久，叹息中摇了摇头：“你的执念太重了，于修行不利，于你自己也不利。”

　　嗨嗨……

　　火光映照中，林峰的脸一片赤红，执着的眼中闪烁着跳跃的火光，灿烂的笑了：“玉姐，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样不是才更有动力嘛？”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