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玉颜羞露本无声
始知伶俐不如痴 | 作者:松窗棋罢 | 更新时间:2016-01-08 02: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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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思君不见君’,奴才这才是真真的‘为伊消得人憔悴’呢”,我微微的歪着脑袋,半撑着身子,握上他抚在我耳后的手掌,贴着我的脸颊轻轻的摩挲,上扬起唇角,轻笑出声道:“看贝勒爷今日打扮的这般俊俏,可是从哪里赴宴回來了呀?”
“果然是被圈的太久了,看看,说上两句话竟也颠三倒四起來”,有淡淡的酒气氤氲着分散开來,他淡然侧目的瞥我一眼,就势撩袍在床侧坐下,手臂轻绕将我圈进怀中。
掌心贴在我小腹上轻轻抚摸,直到触到偶起的胎动,他嘴角扬起一抹轻柔的浅笑,压低声音解释道:“年羹尧府中今日举宴,请了我去看看!!酒宴上喝了几杯杏子酒,特意到你这醒酒來了”。
“贝勒爷就姑且坐在床边歇歇脚吧”,我在怀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迎着他的目光侧头看他,不以为然的轻声笑着打趣他,“听说年大人的妹妹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出落的很是幽妍清倩,如今尚待嫁闺中,贝勒爷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想到历史上他对年氏异于常人的宠爱,终究是忍不住心中一酸,明知他们或许会因此结下渊源,只是我却不愿干涉,毕竟与我有什么相干呢,既然是于他有益的,我也要一并促成才好,也省的觉着自己时时愧欠于他。
“哦,兜兜扰扰说了这么许多,难道是有其他典故不成?”,他清俊的脸上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温顺的垂下眼睑将我望着,半晌,眼中似乎有了然般的笑意在里面,“还是说竟也学寻常妇人呷酸拈醋了?若是这样的倒真是让人喜闻乐见了”。
“哎呀呀,贝勒爷真会为自己贴金,自來是姻缘天注定,岂是奴才一句话就能促成的”,我嫣然娇嗔着歪在他怀中,只懒洋洋地朝他眯眼笑了笑,压下心中乍起的酸意,佯装毫不在意的笑道:“贝勒爷若是新添美娇娘在怀,说不定心情更加顺畅,咱们下人日子也好过了,出府更为便利不是!!”,半含讨好,半带敬畏,我说的口气绵软,已点破的如此透彻,他若再不懂,就有些故作愚钝了。
“看來还是在府内太闲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似是而非的对我端起训斥般地口吻说,却毫无责备之意,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眸却执着而坚定的望着我,有些许落寞与苦涩一闪而过,“既然有这闲工夫,怎么不多学些女戒之类的,也省的福晋派來的管事婆子,不时在背后告你状了”。
他攀在我肩头的指尖微微收紧,看我依旧是点着头笑的一脸欢畅,终究是缓缓的垂下眼帘,转移了话題,“算了,你这性子,若是能改的,也就不是你了。既然觉着这府中苦闷,离京百里的怀柔县有座丫髻山,号为近畿福地,山上的碧霞元君祠为京东著名道观,其内有专门供奉皇室的别院,你明日带上几个奴才,去那里小住几日,只当是做个消遣,也算是好好安定安定心思!!别在府内闲出病來”。
“贝勒爷对奴才真好,一开口便先派了福利來,奴才正好借此去求个姻缘签”,我听此心中欢喜非常,对他也有些感激,心绪一转,却也不动声色,只拿着细长的指头轻轻的抚摸着他滑腻的下颌,扬眸轻笑,说出的话越发的意味深长起來,“在这京城中,哪里还有比血亲姻亲更好的收买人心的手段呢!!!年家祖籍本在安徽,如今举府搬至京城,看重的恐怕不单单是京城的繁华便利吧”。
见他稍稍一怔,看向我的眼神有了几分冷凝,我便收了嬉笑的姿态,只是正色回望着他道:“不论怎样,我能无端的讲这些,总不会是要害你才是”,去了故作的尊卑称呼,我定定的看着他说的一片赤诚,也不免带上了几分亲昵。
他只是愣了一瞬,忽地轻笑出声,眼中却尽是询问,垂眸将我看着似是想要望进我的心底去,“我着实不愿意听你说这些,好好的一番话,从你嘴里说出來,就完全的变了味。”
“真情假意其实也沒有什么区别,奴才讲的这句话才是真实的目的,那年羹尧的正妻是辅国公府内的嫡室格格,刚进京便能取了纳兰性德的女儿做妾,可见他在京中的根基也是不容小觑,若真是收至麾下,倒也是极好的”。
我偷瞄见他面色微冷,方才清淡的脸上渐添阴郁,卡在喉间未及吐出的叮咛支支吾吾着尽数咽下,终是撑不住笑了,“贝勒爷既然是不喜欢姻缘签,哪里就值得动怒呢,实在不行奴才出府去求个平安符,只当是为贝勒爷祈福添寿了!!”。
“这样说才像话,猴头一样的性子,给人家学什么贤惠端庄”,他想必也察出了我话中的深意,面色稍霁,慢慢转过眸子,目色如水般澄澈,将方才的话題撇去不理,却是低声的向我嘱咐道:“观中斋饭虽是新鲜,只怕你也吃不惯,去时多带些人手,再不行把府内的厨子也一并捎了去吧!!”。
“哎呀,不过是小住几日,带了这么些人去岂不是累赘了,有了贝勒爷这句话,奴才就是嚼蜡咽糠也觉着是美味的”,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掺杂着酒味柔柔的悬在鼻尖,我笑吟吟的攀上他颀长的肩头,懒散的埋首在他的脖颈内深深的嗅了一口,轻声戏谑道:“贝勒爷身上的薄荷香,如今添上杏子酒的温醇倒显得越发的诱人了!!”。
清秀眸底的隐隐淡然全然化成了水,他笑意浮起,似是想掩饰,终是忍不住笑弯起了唇角,双手轻柔的托着我的腰间,借此化解我由于身孕不断下坠的力道,微微侧颊笑道:“巧言令色的性子,刚说了两句这不就泄了底了”。
“啧啧,若是人人都是贝勒爷这般不识风情,那闺房之乐还有什么意思”,我被他这般宠溺的望着,忍不住扯唇笑了,只觉方才的抑郁和酸涩一扫而尽,心中升腾着难言的愉悦欢畅之意,面上缓缓浮起的潮热让我隐隐觉着不妥,与他脉脉相望的眼神也不免有了躲闪和羞涩。
我心中警觉之下还未及反应,他低沉暗哑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已是垂眸俯首而下,便顺着我的侧颊轻柔的向我唇边吻去,眼帘下微翘的睫毛轻轻一颤似是要擦上了我的鼻尖,清冷的薄荷带着温醇的杏子香,随着他长舌抵齿,深吻的递进,他气息也渐渐的紊乱起來。
无意瞄见他清俊的面上是从未有过的隐忍之色,动情之后已全无昔日的方寸与冷清,我吃惊之下沒了挣扎的心思,心中不息的翻滚着甜蜜羞涩之意,抵消了先前的所有猜疑和顾忌,我一手轻柔的攀上他的脖颈,缓缓儿拉低他的上身,侧着额头亦是与他回吻。
一整日都是闲适在府,又因萧绎看脉时下了雪青幔帐,我穿着打扮的很是懒散,只是随意的束了慵妆髻,在月白提竹叶纹的软绸立领中衣外简单的罩了一件天青色鸡心领比甲,却不知他的手指何时探入了比甲之内,虽是隔着软绸中衣,只是肌肤上撩起的那一处滚烫也随着他的抚动凝滞在了指尖。
我方才状似撩拨的回应更是激励了他,他轻轻将我托起放于腿上,长指轻滑着由我腰间顺势而上,探过比甲宽阔的鸡心领口,便摸索到了我中衣立领处的纽襻之上,只是还未及拧开便被我紧张的提手扣住了指尖。
他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然了片刻,才俯在耳边轻声问我:“事到如今,你依旧是不愿意与我有所亲近么?”说话的声音显然带上了晦涩。
“只是方才肚子中的闹腾的动静有些大,贝勒爷吃醉了酒,想是把这层顾忌给忘了”,我低垂着眉目故作羞涩的斜倚在他怀中,呐呐着答得含糊。
我此刻异常笃实自己也是对他生了真心,只是水到渠成之际,为何却贸然有了抵触之意,却全然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历來不是如此瞻前顾后的性子,如今却始终只是与他暧昧不明,不愿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许还是对他用情不够的缘故吧。
“是我不该急了性子,你觉着怎样,若是身子不妥,便喊了萧绎过來看看!!”,他幽深眸底的狐疑瞬时褪去,荡起了尴尬悻然之色,也似是为方才一时的情动懊恼不已,急急的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抚了两下,讪讪的哑声解释道:“看样子以后还是要断了饮酒才好!!”。
“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美色当前,哪里还记得灌了多少杯酒下肚”,我不置可否的望着他,隐隐带了一抹浅淡打趣的笑意,“奴才喊人來上些醒酒汤,若是贝勒爷去了其他院中还是这般急躁,只怕今晚可就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