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混沌之海

　　混沌一气幽幽的叹道：“没有任何事物会是一成不变的，你已经到来，你已是异数，不论你愿不愿意，麻烦都会自行上门，证道不是闭门造车，你迟早会明白的。”

　　纪元笑道：“既然迟早都会明白，那就等我明白的时候再说吧，我刚刚才突破真阙，不好好修行一番对以后肯定没好处，还是继续在混沌中游历得好。”

　　看着转身离去的纪元，混沌一气眼中掠过一丝落寞：“等你明白之时，怕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唉……”

　　混沌不计年，漫长的时间在混沌中毫无感觉，数百年匆匆而过，纪元与数十位真阙境的魔神斗法，几经生死，收获良多。

　　在无数次的斗法中，纪元终于完成了对天赋神通的初步体悟和术法的修行的创造安排。

　　天书的术法是来自于“真言”的力量，混沌中的文字，乃是大道所传的混沌真文，在后世没有记载，只有在达到圣人威能的时候，才能在洪荒中言出法随的境界里使用混沌真文。

　　所谓言出法随，便是圣人与天地相契合，口中吐出的言语将会得到天地的响应，从而产生固有的变化，将口中所言化作事实，这便是圣人之语，也就是混沌真文的力量。

　　经过仔细的归纳总结，纪元为自己的术法定下了分界，第一层次，便是现今纪元使用的章法有度，以自身对道的事物的理解换来道的回应，以较长的章节文本来形成法度，使用十分繁杂，而且耗时不短。第二层次，便是微言大义，这是纪元在凝练天赋神通的道符时才能施展的术法，是大道真言的凝炼晋阶，每一个真文都是一条道，一个本源的体现。第三层次，便是言出法随，那是圣道境界的力量，乃是借助自己已经圆满的道超脱一部分天地后，对天地掌控的显现，一言既出，万物相随。最后一个，第四层次，便是道由心生，那时已经是天道层次的修为，被称作无所不能的神人，心中一个念头，也可以引发天地的巨变。

　　而现在，纪元正处于即将突破到第二层次的状态。

　　在纪元的混沌真身中，平日里静如止水的识海翻腾不止，识海的边缘随之震动，竟是在一点点碎裂，不断扩展。纪元盘腿漂浮在识海的中央，随之摇摆不定，但其身边恒古的气息，却显得其如山岳般稳固。

　　动与静相互交织，如同外间的混沌，一片杂乱，却又无比自然。

　　“喝！”

　　纪元一声大喝，放于下丹田前的双手高高举起，身下的识海猛地一顿，随后有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涛声依旧，威势却更为巨大。

　　纪元渐渐向上浮动，下方的漩涡也转得越加剧烈，识海的波动迅速击碎周边的束缚，变得越加宽广。

　　缓缓将高举的手收回，反手一掐，一个玄妙的手印随之出现，下方的漩涡骤然变缓，零零星星的琉璃色光点从更下方飘出。

　　“混沌初生，谓之本纪初诞。”

　　混沌真言祭出，天书突然出现在纪元头顶，化作一片天幕，掩盖苍穹。

　　“然众生浑沌，絮乱不堪，无忌无虑，为道而噬。”

　　琉璃色的光点逐渐增多，迅速的从漩涡中冲出，好似无法穷尽一般。

　　“今宇宙不知，天地不显，唯吾道突出，欲载道而行。”

　　漩涡骤然停止，再度化作平静的识海，又有数颗光点飞出，散漫于这片苍穹之间。纪元眼中神光微敛，手中印法顿转，散漫的光点好似受到了召唤，猛地将纪元层层围住，不住旋转。

　　“元会现于我手，是为纪元大道！”

　　纪元手印再变，无数光点砰然炸开，随即又汇聚一团，闪耀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喝！”

　　又是一声大喝，空中的天书顿时蒙上了一层毫光，一个个混沌色的真文散发出玄妙的气息，逐渐落下，纷纷扬扬的飘进了光团之中。

　　“嗡……”

　　如同神钟长鸣，光团随之缓缓变换，化作一道符文临空，纪元双手合实，猛地向前一推，符文微微一震，便径直落入了识海之中。

　　“轰隆！”

　　识海如同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似的，猛地将四周的屏障击碎数十丈，再不复先前的水池之状，已然变成水潭一般大小了。

　　纪元长长的呼了口气，收回手中法印，挥手一招，一道光彩瞬间激射而出，漂浮在了识海的中央之上，光芒渐敛，化作一道符箓，看着面前的琉璃色符箓，纪元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惊叹，心中不住的欢喜。

　　空中天幕落下，化作天书停留在了琉璃符箓的左方，纪元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神华收敛，退离了识海。

　　四千两百余丈的混沌真身猛然出现，笑傲整片混沌，混沌的中央还未有变，大罗魔神一个未有，阴阳魔神也是少之又少，对于已经彻底巩固真阙之境的纪元来说，暂时没有了大道算计的他，几乎是整片混沌中最为安稳的存在。

　　缓缓抬起右掌，一片琉璃之色隐现，微微一推，便见前方的混沌毫不抗拒的被纪元尽收于手，映照得如一张混沌玉掌，好不美丽。

　　“这便是纪元大道的力量。”

　　混沌色彩闪现，混沌一气骤然出现在纪元一旁，眼中好奇之色顿显：“有意思，竟是在一瞬将对方的力量作古，化作本纪凝成自己的力量，这纪元之道，简直就是亿万道路的集合点。”

　　纪元摇了摇头：“不只如此，我现在对其的体悟还不够，若是再进一步，我应该还能将收拢来的力量推演还源，使其威力更强。”

　　混沌一气不屑的笑道：“别把话说得太死，你能够推演混沌吗？”

　　纪元面色一僵，随即便是一阵失落：“不能，我也只是混沌中的存在罢了，达到混沌极致便是极限，无法再进。要是我能进入传说中混沌之前的鸿蒙时期，说不定就能继续推演下去了。”

　　混沌一气点头道：“确实如此，但鸿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时期，除却大道，无人知晓，即便是来自更为久远的我，也在那段时间陷入了沉睡。”

　　纪元眼睛一亮：“更久远，那……”

　　“想都不要想！”混沌一气翻了翻白眼：“那是我也难以接触的领域，你就差得更远了，而且我要你帮的忙也与这有些关联，等你修为到了，再说吧。”

　　“那要修炼到什么程度啊？”

　　混沌一气皱了皱眉：“你怎么境界越高反而越沉不住气啊，肯定是你突破得太快了，不行，虽然是以保命为主，你也要为将来打好基础，好好巩固修为，别再轻易突破了。”

　　纪元无语：“说得这么轻松，实际哪有这么容易突破。”

　　混沌一气面色一红：“好了好了，还要继续下一步呢，我们该去混沌之海了。”

　　“混沌之海？那是什么？”纪元显然十分疑惑，混沌中，难道还有海洋？

　　“所谓混沌之海，就是接近混沌中央的一片区域，那里的混沌之息比较奇怪，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哦……”纪元点了点头，也没有太过在意混沌一气的说辞。

　　…………

　　“这，这，这……这就是你说的有点奇怪？！”

　　行走了数百年才到达混沌之海的纪元有些语无伦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显然是极为吃惊。

　　眼前的混沌之息没有别处的那般混乱，反而井井有条的来回穿梭着，其实说是混沌之息，实际上这里的混沌之息是呈长条状的，就是将其唤作混沌气流也毫不为过。在犹如长江大海般的混沌气流下方，竟然还漂浮着无数的混沌气泡，反射着各式各样的大道光泽，无处不透露出神秘而玄妙的气息。

　　这里似乎完全成了另一片世界，与四周杂乱的混沌格格不入，却又同属一处，如果说混沌中的异地是由于道和混沌魔神的原因，那这里为何如此，纪元就无法理解了。

　　“这位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

　　“嗯？”

　　纪元诧异的回头，顿时看到了一位身长七千余丈的混沌魔神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不错，就是面带笑容。

　　纪元惊讶的揉了揉眼，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些年来，纪元遇到不知多少混沌魔神，哪一个不是一出现就要做过一场，对自己面露微笑的魔神，仅此一位，更何况还是一位阴阳之境的混沌魔神。

　　“额，小兄弟，我脸上有啥不对劲的吗？”这位混沌魔神显得极为郁闷，面对纪元的反映完全不知所措。

　　“哦，没什么……”

　　“这样啊，那就太好了，我叫做魔猿，你是第一次来这的话，就一定要去最下方走一趟，对体悟大道有帮助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

　　纪元还没能作出反应，那魔猿便跑开了，显得极为慌忙。

　　“很奇怪吗？这在混沌之海是很正常的，这一点，等你听他所说下去一趟之后你就能明白了。”

　　混沌一气突然开口，竟是在魔猿出现前就悄然隐匿了起来。

　　纪元摇了摇头，微微了打了个寒颤：“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问了，只不过那魔猿竟是直接出现在我身后，若是他对我有恶意……”

　　混沌一气笑道：“那你现在觉得如何。”

　　“我还是不够成熟，魔神不光是我在找，他们也有可能会来找我，我必须，时刻小心在意。”纪元的眼中多了一丝成熟，在生死的交战中，纪元再次得到了成长。

　　“不错，明白了就好，我看你似乎还有疑问，有什么不对吗？”

　　纪元略一思索：“我在想，刚才的那个混沌魔神，会不会是传说中死后化作混世四猴的混沌魔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