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遣送

　　根据回归历（幽能历）550年人口状况调查，当年全地表世界有22个非异能者异能后代出生。其中20人被遣送至地下世界，1人在遣送过程中夭折，1人滞留地表世界。

　　回归历600年人口追踪调查，被遣送地下的20个婴儿中只有1人达到当时的12级气术回归标准，3人没有存活过10年，5人没有存活过20年，截至到600年存活只有6人。至于滞留地表的1人，虽然他所在家族势力强大，想尽各种办法，终于还是死于太阳辐射引发的细胞变异，没有存活过5年。

　　——节选自《回归历600年人口调查***》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管怎样这孩子还是他们叶家的子孙、叶家的后代。难道就因为他是普通人就无人问津了么？我苦命的孩子啊！”赵妍一时悲从中来，扑到床前搂着床上的婴儿痛哭失声。

　　赵胤坐到床边拍着孙女的后背劝道：“你也不必太难过，这还算好的。那些小门小户的家族如果生出普通人的婴儿的话只怕就不为人知地偷偷处理掉了。万一传出去名声败坏了，那些小家族的女儿还怎么能嫁进豪门。要不是你是我赵家的女儿，而是小家族的女儿发生这样的情况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谢罪自杀，这样娘家的名声才能保住。二是被打入冷宫，凄凄惨惨地过完下半辈子。所以我一直不许我们家的男丁多娶就是怕出现这样的人伦惨剧。”

　　赵妍初次听闻这些秘辛显得很是惊讶，“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会这么没有人性？原来是您一直压制着所以我们赵家男丁才一直都没有多娶。”

　　“以前一直希望你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成长所以没有和你说这些阴损的事情，我赵家掌握联盟情报系统一半以上的资源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没见过？至于没有多娶我的压制是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却是我们赵家的秘密，和你的孩子也有很大的关系。”赵胤故意卖关子道。

　　“什么秘密，怎么和讨老婆多少有关系啊？我怎么不知道？怪不得前面您一直给我打眼色。爷爷…告诉我么，好不？”虽然已为人妇为人母，赵妍在自己爷爷面前还是流露出小女儿神情。

　　赵胤见成功转移了孙女的悲伤情绪，不会郁结在心伤了身子便道：“日后你自然知道。”

　　赵妍见爷爷不说也就淡了心思，抱起熟睡的儿子。看着他纯真的熟睡小脸，又不禁眼泛泪光，对着赵胤说道：“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呢，他曾爷爷不取，您给取个吧。”

　　赵胤点点头，沉吟了下。“孩子出生在这炎热夏天，刚出生就尝到了人世炎凉。不如叫叶炎，我还是希望他能够阳光，快乐，对以后的人生对他人能够充满热情。”

　　“嗯！”赵妍手指划过儿子幼嫩的脸蛋，轻声说道：“小炎儿，虽然你出生就那么的不幸，也许童年也没有妈妈的陪伴，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成为一个阳光的男孩，不要对自己的人生悲观失望，任何时候都要充满热情。”说着说着赵妍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化作一颗颗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包裹着婴儿的薄布上，晕成一朵朵泪花。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妍珍惜每一刻和儿子共处的时光，日夜陪伴着他。期间除了赵胤经常来探望，楚氏夫人偶尔来了几次外其他人好象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似的，直到一个多月后的一天。

　　叶耀一直等待的保罗家族那边的消息终于传过来了，保罗家族和德古拉家族联姻的后代，那个女孩已经出生，测试下来竟然并不是光系或者暗系其中的任何一个。只是普通念力系，而且只有D级的水准，可以说是普通中的普通了。叶耀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乘坐幽能飞艇赶到欧罗巴的保罗家族，谈妥一切事宜便带着名为克丽丝.保罗的女婴回到了新京城。

　　女婴很漂亮，有着保罗家族特有的金色毛发，又有着德古拉家族美丽的绿眼睛，加上欧罗巴人白皙的肌肤。笑起来有着浅浅的酒窝，十分可爱。

　　但是再可爱也不能引起叶耀任何的兴趣，他所看重的是这个女孩来到所代表的意义。这代表着叶家也参与到欧罗巴的事务当中来了，可以说是叶家势力又上一层的标志。虽然意义重大，但显然婚礼的隆重程度无法与之相匹配。只有双方的直系亲属到场，进行的是传统的中式婚礼。只是参与婚礼的两个主角不怎么配合，一个穿戴着新郎行头好奇地东张西望，一个带着凤冠霞帔哇哇大哭，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闹剧。

　　婚礼结束后才一天，叶诚才第一次来到由原本地窖改造成的赵妍母子倆临时居所。

　　深埋地下的地窖空气有点混浊，充斥着防辐射材料的奇怪的气味。叶诚显然很不能忍受这样的气味，捂着鼻子走下地窖的台阶。

　　漆黑的地窖只点了一盏幽能灯，昏黄的灯光中赵妍正背对着门抱着儿子哄他入睡。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看到是叶诚不由讽刺道：“看来叶大少爷终于想起还有我们这对妻儿的存在了，不知你来有何贵干？如果没事的话还是早点离开，到这样的地方来辱没了你的身份了。”说完便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妍儿，唉！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前段时间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能在地下生活得好点，我忙着去安排去了啊。随后又忙着两个孩子的婚事不是现在才有空闲来看看你和孩子么，你可冤枉我了！”叶诚苦着脸满是委屈道。

　　“哦？是么？我怎么听说你忙着安置新夫人去了？那滨海城的冯小姐长得可是不错哦，家世在华夏也算得上是一流，想来你费心点也是应该的。”

　　叶诚的脸色顿时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尴尬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要明白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爷爷的安排。他非要个出色的曾孙把那吴家的女孩娶进来，不光是我，这两天家里办喜事的可不少，你要体谅我啊！”

　　“哼！你也不想我赵家是干什么的，要我体谅你？我当然体谅你！我没有给你生出个出色的儿子，所以也没去搅和你的喜事。我算是看穿了，其实你根本不在意其他人，你在意的是叶家家主的位置。你怕别人抢了你的位置，所以迫不及待地另娶新人，连儿子要被送到那环境恶劣的地下去你都不关心！你还要我体谅你！”赵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诚怒斥道。

　　叶诚被揭穿了心事恼羞成怒：“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那家主的位置！不怕告诉你，当初娶你也是这个原因！谁叫你肚子不争气，生下这么个废物，否则又何须我多费这番事。我来就是要告诉你这孩子明天就要送走，留在这也是让我们叶家惹人耻笑！”

　　“终于把你心底的话说出来了，很好！虽然碍于那该死的律法，我没法陪着我的孩子去地下，但是送走他后我就回自己家。这没有人性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现在滚！你给我滚！再不滚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心灵刻印，你这辈子只怕再也不会有后代了！总有一天我的孩子会让你们跪着喊着求他回来的，等着吧！”说罢，赵妍眼中便蕴着两道光芒，蓄势待发。

　　叶诚见状大惊，他可是知道虽然心灵系的攻击力也许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难治愈的。

　　这种能力是直接作用于精神意识层面的，如果精神力高、意志坚强，心灵系所起的危害并不大。可是面对一个像赵妍这样S级的心灵系能力者，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抗得住？

　　普通心灵攻击无非是让对手觉得意识不清，能力感应操控迟缓或者陷入各种幻象和感觉，但是心灵印刻却是非常阴毒的技能，这种技能可以在对手的意识上产生一种错觉。比如在意识上印刻：“我的手不能动了”这一错觉，那身体上就会真的反映出手动不了。如果实力相差悬殊，心灵系能力者可以直接让对手产生心脏不能跳动的错觉从而导致直接死亡，而且无法查出死亡原因。

　　由于心灵系能力者对刑讯，侦查等活动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情报系统半壁江山就落在了以心灵系见长的赵家手中。

　　叶诚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对专修这两门的赵妍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虽然她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但是要让自己终身不举或者改变性向简直轻而易举，只得拂袖而去。走前还撂下一句话：“这废物活得到他能出来那一天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他能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果然第二天一早统御部人口管理局就来人接收小叶炎，赵妍好说歹说接收官员才看在赵胤的面子上同意赵妍一路随行到通往地下的入口。

　　当途中赵妍问起如何安排小叶炎在地下世界的领养人家的时候，人口管理局官员这样回复道：“他将和地下世界的孤儿一起送往孤儿院，他们将在孤儿院生活直到有人领养他们，如果无人领养到16岁他就将自立，赵妍这时才明白叶诚昨天所说的含义。

　　当她又问到能否探视时，那官员指着不远处建在地下世界出入口上犹如要塞一样的建筑道：“你觉得那是让你随便进出的地方吗？没有统御部和联盟联席会议共同签发的命令，一只变异虱子都进不去，同样也出不来。”

　　看着小叶炎哭喊着挥舞的小手消失在渐渐合拢的厚重金属要塞大门背后，赵妍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死命地咬着嘴唇，眼神呆滞地瘫坐在悬浮车停机坪上，支撑着身体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儿子剪下的胎发。

　　血，不停地从嘴角滴落到衣服上、从手心蔓延到地上。她仿佛毫无知觉，只是在心里不停祈祷：“我的儿子，你要好好活下去，让妈妈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