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袈山 第十章 艰难的决定

　　“媒人？”老里昂惊奇到张大的嘴巴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是呀，媒人。就像是我们镇上的董媒婆一样，东家走走，西家走走，每说成一桩媒，就能收到谢礼，还有人请吃好吃的。哈哈，活儿又轻松，又能穿着体面衣服，没比这更好的了。”一说起自己的理想职业，林枫不禁轻松起了来，只见他眉飞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

　　“你的理想就是这个？”老里昂好不容易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呆呆地问了一句。

　　“对呀。”

　　“那你还跟我说你想跟我学习？”老里昂不禁怒了，小子你敢耍魔法师？胆儿不小啊！

　　“嘿嘿，碰上了嘛。我刚跟人打赌说我敢找个魔法师求师，结果你就来了。”林枫一摊双手，表示不关我事。

　　“那你对我所说的话就是假的？你在说谎？”痛心疾首啊！老里昂的心凉了。他怕这孩子没恒心，怕这孩子受不了魔法修习的苦，他更怕这样年龄的孩子，已经学不下字，看不了魔法笔记，背不过魔法所用的咒语，千怕万怕，他唯独没怕过这孩子根本不想当魔法师。

　　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嘛！

　　偏偏它就出现了！

　　“呃……你要说那算说谎的话……那就算是吧。”林枫的表情很轻松，这样看起来却更像一个无赖。

　　“做为……做为一个人，你怎么能说谎呢？”老里昂本想说做为一个魔法师，但随即他又想到，这小子根本没想过做魔法师恐怕，但做为正直的人也不能随便说谎啊！不得不说，做为西大陆的人，老里昂在本质上很排斥说谎这类行为，这类行为在西大陆所受到的鄙视，与东大陆的小偷所受到的鄙视大约相等，这也是两个大陆的文化中的不同之处。

　　“你是说……人不能说谎？”林枫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小错愕。

　　“那是当然！”老里昂完全忽视了刚才自己胡说的行为，就算有，那也是善意的说谎啊。

　　“可是……可是除了人……还有什么会说谎啊？”

　　“……”老里昂被气得差一点背过气去。

　　是的，这话的确没错儿，除了人以外的动物根本都不会说话，更别说说谎了。

　　但是这句话……它出现得怎么就这么对时候？老里昂想反驳，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从字面意思上讲，林枫那句话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但是……

　　平心！静气！老里昂用手抚着胸口，慢慢地舒缓着自己的气，终于，气消了，好了。老里昂用着自己所能做到的最亲切的口吻对着林枫说：“你的话没错，除了人，没有什么会说谎，只有人会说谎。但是，人是不能说谎的，因为：说谎会被人看不起……”

　　林枫打断老里昂的话道：“可是，要是连谎也不会说，那不成傻子了么？”

　　“不！我所说的，是不能说谎，而不是不会说谎。你已经会了，很会了，我相信你说谎的时候可以骗过很多人，但别人并不都是傻子，当他们知道你会说谎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再相信你了，那样每当你再说出一句话，他们就会想：这次他说的话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

　　“魔法师，为什么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尊敬？因为魔法师从不会说谎，魔法师所说的每一句话，人们都会无条件的相信，因为那是魔法师说的。无涯神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拭镜观心，立地成神。意思就是说：不管说话做事，都要看着自己的心，就好像你平时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脸一样。你要做的事，你要说的话，是不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要你真正做到了，你很快就会成神了。”老里昂微微挺起胸，代表他的话说完了，然后静静的看着林枫的反应。

　　林枫没什么反应。老实说，如果要反驳，林枫随口就能讲出几句歪理来，可以跟老里昂斗嘴，但是当他听到老里昂的那一句“魔法师所说的每一句话人们都会无条件的相信”的时候，不由得怦然心动。

　　老天啊！那样得多容易骗人啊！随口说句话他们就得相信啊！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啊！

　　这个世界真美好！林枫如是想着，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想通了？”老里昂撇撇嘴角。

　　“想通了，魔法师真是一个高贵的，伟大的行当。我刚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从今往后，不想媒人了，我要做一个魔法师！”握拳！

　　“好啊，只要你改掉了说谎的毛病，我就可以正式收你做我的学生。”老里昂笑吟吟地说。

　　“没问题！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谎了！”其实这句话本身也有可能是一句谎话。当然，至少现在还是不能下结论的。

　　“好的，我相信你。现在，你先吃东西，然后洗个热水澡，就去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老里昂淡淡地道。

　　“嗯嗯……”林枫的动作相当快，当老里昂让他先吃东西的时候，他已经拿起了一只鸡腿放进嘴里，等到嘴里的鸡肉嚼了一阵咽下去，林枫又急忙开口道：“热水澡么，我洗过，挺舒服的，前不久就洗过一次。”好嘛！东西都顾不得吃就急着说话，看来你真是个当魔法师的好苗子，喜欢说话？可以练习咒语嘛。

　　老里昂早已经吃饱了，此时笑吟吟地问道：“前不久就洗过？那前不久是多久？”真是的！刚说了不能说谎，现在就又开始说谎了么？看你身上的样子，像是前不久就洗过？

　　“嗯，不太久，是年前吧。年前开澡堂的瘦老板发善心，让我洗干净了好过年。对了，这里没有池子，也没有热水，怎么洗热水澡？”林枫边吃边说。

　　噗~~打折扣啊打折扣！就算不说谎，他平时说的话也要打折扣的！我怎么就忘了呢？

　　“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不用你操心。”老里昂一边拍着头一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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