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言琬琬
师傅不可以 | 作者:琴瑟桃夭 | 更新时间:2016-12-12 05: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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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篇是为了V后发的。
可是现在我这样了,也把它发上来吧……
没有别的意思,大家自便,呵呵。
——阿苏曾经说过——琬琬,你的色彩太浓烈,太过于美好。你总是这样的充满活力,美的像是一个神话,让人感觉你不真实。
是了,我在外人面前总是那样娇气的笑着,像是一朵花儿,看懂我的人,只有阿苏。
我其实就是一个虚伪的神话,本就不真实。
但是这一切,我亲爱的阿苏不用知道。她需要知道的,便是我是言琬琬,是她最好的朋友,永远不会害她。
这样便够了,她是我的一个梦,我期望自己能够变得像她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然的,因为这永远也不可能实现,我只是言家大而已。
——言琬琬自语(题记)
我是言琬琬……
所有人都只知道,我是言家大,也是言家唯一的一个,言氏夫妇爱我如命。
其实他们什么也不明白。
其实不需要真相,世人只能看到荣华的表面,所谓糜烂的内在,是不需要被明白的。
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的女儿。
我的父亲,也就是天下第一富商,言老爷——言堇,也曾年少风流,在云州某个角落的花楼,包下了我的母亲。
母亲很美,她是那座花楼之中最美丽的女人——红楚。
有些俗不可耐的名字,可配上的又是一个温婉若大家闺秀的女子。
没有一般娼女的风尘,也不是自怨自艾,她过得很好,很知足,她只求在自己晚年有一笔小小的钱,能够买下哪一个穷山辟壤的小院子,在里面安度晚年,就算是她一个人也好。
世间男人皆薄幸。
她从来不祈求得到谁的怜爱,只是想要安安分分得过日子。
与言堇在一起的那三十来日,也只是她娼妓生涯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笔而已。
那个男人长得很不错,一双眼如同狐狸一般狡黠,嘴唇单薄而性感,这样的男人,薄情。
他是花楼的常客,他每次来这里都要带走一个姑娘,买下她几日,然后再把他送回来。
无疑,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比起其他鲁莽的客人好了很多,他不会在床第之间提出很过分的要求,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温柔。
然而红楚却是他包得最久的女子。
他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那女子的淡薄吧。
给她赏钱,她也不卑不亢,不过分欣喜,深情依旧淡然。
与她调笑,谈论天地,抑或谈论闺房之乐,她也总是如此薄凉,应对自如。
“楚楚,你不像是一个青楼女子,你或许更像是一个老尼姑。”他把她拥在怀里,一杯烈酒灌她。
“公子说是,那便是吧。”红楚的脸蛋因为烈酒的辛辣而微微发红,好似上等红玉,让他眼前一亮。
或许连他都不知道,他是有多么迷恋这个凉薄的女子。
或许她也不知道,这被她看作过客的男人,会毁了她的一生。
*
一切都是在阴差阳错之间发生的。
她那日照例饮下那一杯“藏红花”,她的葵水,已经一月没有来了。
与她一起有孕的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名唤“青梅”。
青梅勾搭上了太守的儿子,得知有孕欣喜不已,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做自己越过龙门的跳板。
粗心大意的丫鬟拿错了药。
于是她喝下了安胎药,留下了这个孩子。
过了一月,那个男人又来了,这次他没有找她,他找的是另外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在楼里很,她言行泼辣大胆,床第之间花样翻新,是最新一任的花魁。
然而得知她有孕之后,老鸨子就三番两次的叮嘱她打掉孩子。
红楚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这个孩子不是谁的,是她的。
她只侍执的想要一样全部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她的身子也弱,不生下来打掉孩子也会有危险。
老鸨拗不过她,便由了她去。
从那一日起,她便不在接客,为了这个孩子,她答应老鸨,把契约延长两年。
*
又一次见到他,只是因为他醉了。
他在拿娘的房里喝醉了,耍酒疯,来到了后院的小木屋。
他来的时候,红楚挺着尚不明显的肚子,正在喝一碗清粥。
很淡很淡,她身子本就单薄,不宜有孕,时时孕吐,几乎喝不下任何东西,只能喝粥,喝粥也会吐出来一些。
他就那样站在小木屋门口看着她。
灯光如豆,暗暗地,摇曳的照在她的脸上,那容颜他无法忘却。
他逃避了很久,他想他其实是喜欢这个女人的。
他想他其实是依恋她的,他想看那张淡泊的脸出现除了顺从之外的神情。
可是他注定不能娶她,因为她不能给他带来其他的利益。
两月之后,他订亲了,可是他还是想着那个叫做红楚的女人。
不因为她的容貌,只是因为她是红楚。
“谁的孩子?”恍惚之间,他听见自己这样询问。
明知故问。
其实他是知道的,那孩子是他的。
她定了定神,缓缓一笑,冰雪消融:“客人的呢。客人说娶我做小,无奈家妻凶悍,只能叫我留了孩子,在这花楼好好休养。”
言堇心里凉凉的,所有的希翼化作飞灰,是啊,他不是她的恩客,也不是她最相好的客人,他只是一个嫖客而已,又有什么资格要一个风尘娼女为他留下孩子?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有些期盼的。
他终于看见那张从容的脸有了别的神情,可是那神情却是为别人而有的。
那笑太美,美的像是璀璨的烟花。
他知道她美,却不知道她笑起来可以如此这般。
于是他说:“哈,楚楚,有人安顿你了,真是好啊。”
顿了顿,他邪魅一笑:“待你出嫁之日,我定然送上贺礼三千,包你嫁的风光。”
她掩唇而笑:“言公子真是博爱呢,为每一位红粉都是如此,红楚好生感动。”
心里抽搐着,她只是盼他快赚希望他不要看到欲呼而出的眼泪。
她只是一个娼女,娼女皆薄情,又有什么理由为了万千客人之中的一位落泪?
徒增笑耳。
“那是必然,公子我怜香惜玉之名并非虚名。”他笑着说。
其实只有你。
红楚,能得我如此对待的,只有你一人罢了。
之后,两人再不相见。
*
言家是大家,那时,言家并非天下第一富商。
言堇满腹经纶,乃贾商之才,却无奈他并非本宗,只是言家的一个旁支而已。
他们这一族最有地位的人,是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却是言家某代当家人的一个侍妾而已。
家境并非太好,他没有经商的资本,就算有,也因为他是言家的人,不能徒开商号。
他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有一个办法,入赘。
言家正宗此代只有二子三女。
其中二女均已出嫁,一子乃智残,另外一子浪迹天涯,不知所踪。
也就是说,他只要娶了他的远房表妹言引玉,也就可以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于是他去了花楼。
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变成风月老手。
然后有了各种“巧合”,各种“偶遇”,寒酸才子遇上富家闺秀,被宠坏的言家爱上了远房表哥,不顾一切想要私奔。
一哭二闹三上吊,言家二老无奈,于是他理所当然的入赘了。
火速成婚,二人实乃天作之合,才子佳人,很是得人羡慕。
只有他知道,他把言引玉当作了红楚,用尽此生疼爱。
三十日是多长?
长,太长,长到他用尽了一生最真挚的感情。
短,太短,他给她所有美丽的回忆,也仅仅的三十日而已。
他是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才能在欢爱的时候,不把妻子的名字唤作“楚楚”。
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
终是有一天,他醉了,看着妻子关怀的目光,唤出了平时呢喃在唇齿之间的两个字:“楚楚。”
妻子面容渐冷,泪眼朦胧,好似瞬间明白一切。
他慵懒一笑,恢复清醒。
要得到一样东西,注定也要失去一些什么。
给自己一个美好的遐想都不可以么?
他这样想着,把嗔怒的妻子搂入怀中,才思敏捷:“窃香引玉,佳人楚楚。”
“傻子……”他轻轻的抱着她,“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这心里也就容不下他人了啊。可你是言家正宗,我哪儿高攀得上你?更别说换你的名字了,所以也就值得给你取了一个昵语儿,楚楚。喜欢么?”
他连留给哪一个女人的那一点东西,也剥夺殆尽。
妻子面颊羞红,娇滴滴的偎近他的怀里。
可是连他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想要对谁说的。
*
与红楚的淡然凉薄不同,妻子大胆活泼,生性好动,性子娇纵。
孕妇大多嗜睡,可是妻子怀子七月,却执意想要四处游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带妻子出去,去云州。
云州大山河川皆有,且地势平缓,为平原,若是游历定不会太过劳累,是很适宜的。
而且,那个七月不见的女子,也是在云州。
*
到了云州,心中思虑如狂。
陪了妻子几日,他便籍口“要事繁忙”让一干奴仆陪着妻子去游历。
的确是有要事,他要处理好云州的商务,然后制造一个机会,偷偷的去见她。
食寝不思,他夜以继日的工作,想要早些打点好一切。
而妻子的疑虑,也因为他的日夜劳累,而渐渐减轻。
最后一日,他整装待发,走出言府,朝着熟悉的街道走去。
有些早了,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辰市犹在,他坐在小茶摊,缓缓的看着那一个方向,等待着花楼开张。
花楼过了一会儿却是开了。
老鸨子慌慌忙忙的出来,朝着医馆跑去。
“啊——!”他听见了女子的尖叫,如此熟悉,让他心颤。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冲劲花楼后院的小茅屋,看见了那个让他日夜思念的女人。
那个总是从容不迫的女人,依旧是一袭白衣,却被血水染得嫣红。
她竭斯底里的尖叫,泪流满面,双手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双腿大开。
过了一会儿,医馆的人来了,是一位老妇,看来这就是产婆了。
老婆子顾不得其他,一把撵开呆愣的他:“让开让开!女人生孩子男人看什么?也不怕晦气!”
他就这样如同顽石一样的站着,看着屋内的人影忙忙碌碌,清婉的女声变得竭斯底里,尖叫的声音像是一条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他的心上。
“啊……啊——!”叫声渐弱,猛然又汹烈起来,就此一声之后,却再无半点响动,过了一会儿隐约传来婴孩的哭闹之声,朦朦胧胧,却是让他神情一震。
“不行啊!”产婆的神情很是厌恶,骂骂咧咧的从木屋出来,直直的往门外赚“这孩子卡住了,要么就不要大的吧,这女人早就昏过去了,还生什么啊,小的没法下来!真是造孽!这孩子不干不净的,也不怕脏了手……”
“晦气什么的都他妈滚开!什么不干不净的!那是老子的孩子!”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那产婆,冲进屋子,握住那渐渐冰冷的手,有些慌了,“楚楚,楚楚……你醒一下啊……快点……楚楚……”
他扶起她的身子偎近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我……”红楚楞了一下,眼神迷离,“言堇……言堇……我保不住孩子了……我们的……”
后面她好似还想说些什么,却再也无从说出,只能微微呢喃,谁也听不清。
言堇怕了,他欣喜之中夹杂着的恐惧:“楚楚!你给我醒过来!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快点醒啊……我们的孩子……”
舌灿莲花,长袖善舞,在商场交易之间来去自如的他慌乱了,口不择言的唤着怀中的女子。
“不是幻觉么……言堇,言堇……啊!”她猛地一声尖叫,孩子的哭声嘹亮。
生出孩子,红楚却顽强的没有晕过去,虚弱到:“我要看看孩子。”
老鸨子擦着眼泪,用热水擦洗净孩子的身子,送到她的面前。
婴孩哭的嘹亮,一双大眼骨碌骨碌的眨着,眼角接近鬓发处,有一个很淡很淡的胎记,像是一朵蔷薇花。
“宝宝,宝宝……”她轻轻的唤着唤着,疲惫过度,渐渐睡去。
之后便是清理她的下身,他被赶了出来。
可他却毫无怨言,因为他有了一个孩子,无关利益抑或其他,这就是他和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
“扑棱扑棱——”
一只信鸽降落在他跟前,他心里一跳,略有不安。
手指微不可见的,他展开信鸽脚上的信笺。
他的面色瞬间苍白,白纸被撕作碎片,散落在空中。
“夫人小产,出一死婴。”
*
来不及思考,他在她的睡梦之中,夺走了她的孩子。
因为她本生体弱,故而婴孩偏小,而妻子身子健硕,孩子却是七月接近八月之时早产,一切恰好吻合,天衣无缝。
所有知情的下人小厮全部被他处置了,属下从未见过他如此震怒的样子。
他言:“都怪他们办事不力!才导致楚楚早产!不罚他们又是要我罚谁?”
只有他知道,他是悔了。
他和她,从此什么羁绊都不在了呢,唯一的孩子,变成了……言家的孩子。
*
妻子还是怀疑了,身为一个母亲,她疑惑这孩子不是她的。
因为她在迷蒙之中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死孩子”什么一类的话。
言堇得知,震怒不已,当面滴血认亲。
“楚楚,你可明白,当知道你生育,我却不在一旁的那种无力之感,让我何等恐惧?!”他是这样说的。
可是他又一次迷惑了,这句话,究竟是想要对谁说的?
*
她得知之后,不哭不闹,也不笑。
有人说她疯了。
也有人说她自杀了。
总而言之,云州“花满楼”的红楚姑娘,不见了。
他不敢去见她,也不敢去调查。
因为现在一切都还不稳定,他必须稳住妻子,纵然他有手段,但是他根基不稳,唯一仰仗的人是妻子,他自然是不能失去了这一助力。
大街之上,他与她擦肩而过。
他看到她泪眼莹莹,欲语还休。
终的,他听到了一句话:“言堇,就算我求你,好好待我的孩子,好好待琬琬。”
他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苍茫的面孔不再娇艳:“琬琬?”
“是。”她不卑不亢,双目盈盈,嘴唇干裂,“就算她是的孩子,就算她出生低贱,但是她是我唯一的珍宝,独一无二的美玉,故名‘琬琬’。”
他浑身冰凉,让她离去,不曾回头。
她还是知道了,那个被替换的死婴,没有瞒过她。
他这一生,负了两个女人。
那个逆来顺受从容不迫的女子自知无力反抗,于是她选择了一种对大家温柔,对自己残忍的解决方式。
她知道,以他的本领,他会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让言引玉视琬琬为己出。
她是一个风尘女子,本就低贱,无法给孩子最好的生活,甚至无法保证孩子的生死。
所以她选择了这条路。
就算孩子以后不知道生母,但是她的人生至少不残缺。
她有母爱,有父爱,有锦衣华裳,有高贵的身份和美好的一切。
于是如此,便是有了我——言琬琬。
*
其实我很讨厌我的父亲。
厌恶他的一切。
或许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知世早,我记事记得很早。
几岁的时候,父亲会扔下公务,抱着牙牙学语,匍匐学步的我在院里给我说一些事情。
“你知道么……我负了她……”他就这样呢喃着,多的少的从来不说。
我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他的苍凉与无奈,满腹的心思,一腔的爱恋,所有的过往,全部化做了飞灰。
到现在,只敢拾起一段破碎不堪的回忆,对着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倾吐。
这是他自找的。
我很认真的记下他所有的忏悔,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懂。
*
父亲对我愈好,我便是愈加迷茫。
他看着我渐渐长大的样子,总是对着我唤:“楚楚。”
说完他又长叹一句,渐渐,低嘲:“我老了……”
然后三十壮年的他,像是一个老人一样蹒跚着离开。
我问过下人,“楚楚”是父亲唤母亲的名字。
可是我不信,母亲如此泼辣的一个女人,又如何担得起这若水一般盈盈的呢语儿?
父亲还是每天来看我,尽管我才四岁。
他总是透过我的眼睛看别人,尽管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可是我这样告诉自己,我总有一天会知道那人是谁的。
我知道了我父母亲的过往,母亲曾经疑心过我,可是父亲却是滴血认亲,震怒不已。
滴血认亲是什么?或许我可以试试。
我取了锦帕上母亲绣花时戳破手指的血样,混了自己的血滴在一起。
两滴血各自散开,弥漫在清水里,渐渐的把水染成淡红的颜色。
*
我还是不甘心,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于是,我在五岁那年落水。
我知道是会有人来救我的,我就那样装作不经意的跳了下去。
我其实是会水的。
原来有一个庶出的哥哥便把我推下到院子的水池里。
说是庶出,实际上他是姨姨的孩子,并非我父亲的,否则这家产也轮不到我。
我虽然是言家家主一代唯一的女儿,可是继承财产的,并不一定要是家主,所以如果我死了,很多人都会很高兴。
可是我是谁啊?我是言琬琬,我爹是言堇,言家家主,这财产,只有我继承了,这才是名正言顺。
除我之外,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的庶出哥哥,就在我的身旁。
我假装落下去,嘴里尖叫:“哥哥……为什么要把琬琬推下水?为什么……?来人啊……啊……救我……”
父亲慌了,他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
我在水里起伏着,看着他的口型,似乎是在说两个字:“楚楚。”
救我为什么会唤母亲的名字?
然后,我终于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
最后那一瞬间,父亲的口型,是两个字:“红楚。”
然后我被人救了上来。
我转过头去看着那个白衣哥哥,有些呆愣。
之后父亲很感谢他,他也只是和绚的笑着:“景晗不敢当。”
我有些不敢接近他,太脏了。
言家的一切,都太脏了。
而他如此的干净。
渐渐的,我明白了。
就算我不把他弄脏,他也会被别人弄脏,何苦呢?
于是我笑着看向他:“景晗哥哥。”
*
六岁那年,我被绑架了。
树大招风,有丧心病狂的人把主意打到了言家头上来。
于是我被人掳走了。
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那人,因为他我才见到了我的亲生母亲。
可是知道之后,我才明白这一切是多残忍。
我宁愿不知道,这样我就可以不用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无辜可怜的女人死在我面前。
*
摇晃着,我被人绑起来,藏在马车的夹层下。
一路摇晃着,我被硌的浑身青紫,每晚都会有人拿食物给我。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被放出来,关在某个屋子里。
我其实不是太怕,杀了我他们得不到任何东西,他们不敢杀我。
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他们派了狠多人守着我,可是我还是偷偷的跑了。
跑到街上,我眼前一黑,后脑一阵钝疼,我就不醒人事了。
被抓回去了?
我愣了一下,很快发现不是。
很浓郁的胭脂味儿,是市面上最便宜的那种胭脂,连言家的下人都不用这个东西。
“这孩子细皮的,以后一定是个钱罐罐,这个价儿,不然我就留回家做小了。”我看着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满脸恶心的笑,对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搓手指。
我迷迷蒙蒙的,只听见那女人对男人说了什么,男人一脸淫笑的走了。
坐起身来,我的双手被绑了,扔在小屋子的角落里。
我有些慌了,这些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对我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那个老女人凑近了看我,手捏住我的下巴,眼光像是在打量一只待杀的鸡。
“这孩子……”老鸨子皱眉,看得出她很老了,厚厚的脂粉也不能掩盖住她脸上的皱纹,“还真是像……红楚啊。”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父亲的口型。
红楚……楚楚……
我想我明白了。
我的母亲或许是她。
因为言引玉她并不是我的生母啊,而父亲却看着我的眼睛唤着:“楚楚。”
我决定赌一把,虽然我唯一的筹码是我自己。
现在想来觉得自己真是大胆,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就可以为一个真相,赌上自己的一辈子。
“带我去见红楚,”我低下头,“我是言琬琬。”
老鸨子眼中闪过惊诧,她的神色凝重了一些,她或许是明白了,任何把我当作孩子看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你……”她颤声问道,“言公子他想通了……?楚楚等了他六年……”
没有在意我的诧异,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皆说风尘女子多薄幸……哈哈……言堇他三十天,毁了红楚一辈子……红楚等了他足足六年,六年啊……他如今正值壮年,而她却人老珠黄,风尘女子到底有多少个六年可以挥霍?哈哈……”老鸨子喃喃着念到,脸上的声色近乎痴狂。
“不是他。”我,打破她的幻想,“我是被绑架流落到这里来的,他不知道。我是自己来的……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母亲……”
老鸨醒悟过来,自嘲:“也对……人上了年纪,竟然连这些事情也看不透了……他告诉了你你的母亲是……”
我想我还是天真的。
或许是一种别样的残酷,不需要刻意残酷,现实就是赤【蟹】裸裸的残酷。
所以我骗了她,或许说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她事实:“是,是他告诉我的,我的生母是楚楚。”
楚楚,现在……他的楚楚是言引玉,并不是红楚……
老鸨子答应替我隐瞒一切,她同意了让我见到那个女人。
终究她还是心软了。
她说她看不下去了,红楚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如此之多,她说那个男人会遭报应的……
我知道她说的是我爹,我知道我应该感觉到害怕,或者是应该感觉到可憎。
可是为什么啊?我的心,比那千年的古井还要平静。
*
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我真的和她很像,可是我们气质完全不同。
她淡漠如水,一双空洞的眼睛,像是漩涡一样,把我吸了进去。
很美,美得出尘,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风尘女子。
她那双眼,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我,半晌,她歪着头,皱着眉唤了我的名字:“琬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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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只有一半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