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三十六章 中场时间的变化（十八）

　　介于被地球人类历史及青少年时期无数影视剧中的情节所灌输的知识，在罗凌的认知里，‘公主’这个名词所关联的、最有可能出现的词汇就是‘麻烦’。

　　罗凌倒不是太在乎麻烦，他现在是一名以野蛮凶残而著称的罗萨尔混血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暴力来解决，而且丝毫没有思想负担。罗凌有时候想想，自己这种思想，跟那些在异乡做皮肉生意的人的想法或许很接近，都是出来卖的，没有什么丢人不丢人，**和武力，**和杀手，谈不上哪个职业更高尚，捞到实惠是第一位的。

　　“放她进来。”罗凌继续在那里端详工艺精美、且散发着柔和而迷蒙光芒的魔珠。

　　夏尔出去了，少顷，细碎的脚步声和裙摆拖地的声音响起。罗凌将魔珠放回到骨雕的架上，扭头看来者。

　　黑色的、光滑如水的丝质长裙，完美的剪裁搭配完美的体形再搭配完美的脸蛋儿，使得进来的这个女人堪称一件艺术品。只是她并不像罗凌现象中的那样年轻、气质阴柔、衣饰华贵，这位自称公主的女人，看起来更像是某位大佬的遗孀，又或者用地球人类比较常听到的一个词描绘——黑寡妇。

　　要想俏、一身孝，神秘的黑色很衬尼萨尔混血人那白的有些过的肤色，而粉亮的唇膏和银色的眼影则能很大程度的消除尼萨尔混血人那显得阴森的样貌，更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有着一双忧郁的漂亮眼睛，它就是最好的点缀，可以粉碎人们心目中吸血鬼冷酷、残忍、嗜血、疯狂形象的点缀。

　　罗凌很想说：“妹子，这苦大仇深的幽怨样，是被谁给忽悠了？”不过最终他还是保持了沉默，罗萨尔人，喜欢玩嘴的不多。

　　公主向罗凌优雅的轻施一礼，用深渊语道：“我是奥德莉，从斯坦尼来。”

　　罗凌微微一颔首，指了指房间中毛皮垫的软椅，同样用深渊语道：“你随意。”

　　在被恶魔征服的土地上，深渊语就是国际通用语，这种古老的语言据说同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的一个天界种族的语言很相似，像是在咏颂咒文，听起来优雅而神秘。当然，任何语言也都分谁来说，任何语言从恶魔嘴里说出来，都充满了暴躁和狠戾的味道，总是让人联想到喷涌着火星和火灰的熔炉风口。

　　奥德莉没有动地方，而是直接道：“时间不多，我是来提醒你，斯坦尼是个陷阱，奥法拉已经知道丹奎拉的真相，并且清楚德里特和你的约定。”

　　奥法拉是尼萨尔混血人王国的大王子，名义上的王国继承人。德里特曾在山城时就跟罗凌约定，由他提供便利，让罗凌顺利的潜入斯坦尼，而罗凌要做的就是宰掉奥法拉，剩下的就是些细枝末节了。罗凌想要‘荣归故里’，杀掉了尼萨尔混血人的王储，这个噱头足够大了。而德里特则名正言顺的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虽然这样未必就等于王座属于他，但奥法拉是德里特最有威胁的王位争夺者这是不争的事实。

　　罗凌翘了翘嘴叉，露出几颗森白的牙齿，“谢谢你的忠告。我想晚一点，我们或许能在斯坦尼城你的房间里喝个苏特（一种饮品）什么的。”

　　那双忧郁的大眼睛愈显忧郁。“或许你可以同时对付两个渊级战士外加一个渊级法师。希望明天清晨能听到你活着的消息。”奥德莉说完，也不待罗凌再有所表示，提着裙子转身向外行去。

　　罗凌在后跟随，几步已经出了帐篷。

　　风雪的肆虐情况比两个小时前更为严重，天地间一片迷蒙，而畔全是呼啸的风声。

　　“别看储妃的眼睛。”奥德莉回首说出了临别之语，然后在一阵黑色、墨绿色、青色混杂的光芒中，化身成一只大号的寒鸦，展翅消失在风雪中。

　　“她就是这样来的？”罗凌问帐外的追随者守卫。

　　“是的，主人。”

　　“去叫夏尔来。”罗凌说完进了帐，抖了抖身子，震落身上的碎雪，他现在并没有穿甲胄，每有空闲，他的甲胄都会置于充满黑暗能量的岩晶盔甲箱里，以求进一步强化。在溶洞的那些日子里，罗凌的盔甲也融入了黑暗岩晶的晶体粉尘重新强化，并附加了黑暗符文，这让原本的甲胄有了一些质的变化，造型也更加符合罗凌这个黑暗代言人的身份。

　　“主人。”夏尔进来向罗凌敬礼，夏尔原本是个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老男人，黑暗化之后反倒显得年轻了不少，也强壮了不少。

　　“德里特的人在哪里？”罗凌问。

　　“安顿好我们之后，就离开了，说是黄昏时会来。”

　　罗凌摸着鼻梁上那撮箭头形的白毛。“传我的命令，德里特的人也是我们今晚的杀戮目标，到时听我号令。”

　　夏尔只是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明白了，主人。”

　　夏尔出去了，罗凌独自坐在黑暗中，房间里有照明用的魔晶灯，但没有被启用，只有一些装饰品释放着朦胧的魔光，点缀着黑暗。这时看罗凌的瞳孔，是幽蓝的颜色，眼睛周围还有淡淡的雾状蓝色光亮，象烟尘一般飘散着，这样一双漂亮而奇异的眼睛，是黑爪家成员的特点，也是当初纳巴讨到老婆的资本之一，为了搞定它，罗凌花了不少时间。

　　房间里很安静，风雪和寒冷全被隔在了帐外。这里也没有异味、臭味，桌上的食物看起来也很新鲜、可口。无论是罗萨尔、还是尼萨尔，高层们物质享受总是最好的，他们的吃穿用度，实际上并不比地球末世之的上层人士差多少。环境很肮脏、底层很苦难、高层很享受，这个世界的现状让罗凌想到了地球人类幸存者的现在和未来。

　　“有些主题，总是经久不衰。”罗凌翻出了一本厚厚的大书，《黑暗宝典》，浪费时间是可耻的，罗凌很清楚自己比别人强在了什么地方。

　　风雪并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停止，反而遮挡了大月的光亮，引路人到了，仍是那名四阶巅峰的尼萨尔战士和他的两个助手。

　　队伍在顶着风雪前进，走的是大路。夜晚，城堡意外的地方全都是魔物的天下，不用考虑会与什么人在大路上碰到。如果真遇到了，那对方只能倒霉了。

　　远远望去，雄城斯坦尼在风雪中就如同一顶遗落在冰原上、闪烁着珠宝光芒的宝冠，它是尼萨尔混血人王国的五座大城之一。有二十多万的人口，两万多的常备军人，有骑士团、有空骑团、有法师团、还有佣兵工会等民间的战斗团体，这些组织在城市遇到攻击时，绝不会袖手旁观，纠集起一支几千人大的队伍，那是没有任何问题。

　　而罗凌这边，满打满算不足60人，战力比悬殊的让人不敢相信居然真有人就这么傻逼的来发动战争了。

　　当然，事情要从两个方面看。从另一个角度说，60个纵火犯同时在一座城市里放火，会怎样呢？而且还手持AK，见人就杀的恐怖分子。

　　黑暗的追随者，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恐怖分子，他们不要金银珠宝，也不要美女奴仆，花钱买不来他们想要的，有美女也不能XXOO，他们只要死亡。

　　罗凌要的稍微多些，名声，他要靠着这个上演一出王者归来的戏码给罗萨尔人看，而在今夜之后，他将获得名声。

　　一条大河流经斯坦尼城，经过人工分流，又形成另外一条被称作污水河的地下支流，罗凌一行所走的路线，就是这条贯穿斯坦尼城，专门运出城市中生活垃圾的人工河。

　　“阁下，前边不远就是污水河的一处入口了。它是由斯坦尼城下方的幽暗地域改造的，道路很复杂，还请您的士兵们跟紧。”头前带路的四阶巅峰说话倒是很客气，而且这家伙卖相不错，看起来有那种精明干练的中级军官的味道。罗凌每次看到他，以及那些尼萨尔人精锐战士，再衬上尼萨尔混血人风格的城堡和大月的背景，都有种自己仿佛是在《黑夜传说III》中的场景中游历的感觉。

　　罗凌他们所走的这个入口，象大多数通往幽暗地域的入口一样不甚起眼，离的稍微远一些，很容易把它当作某个只能容纳一人勉强栖身的石缝罅隙，但当走到近前，会发现它比想象中的深一点，也略大一点。而只有下到底，才会看到，在黑暗的阴影中，还有通路。

　　对于罗凌和欧布克等四个食人魔来说，这通路很是狭窄，但并不是特别碍事，他们的力量都过于巨大，以至于这些岩壁就像是炉渣堆砌而成一般，舞动起臂膀，能够将洞穴瞬间扩大。

　　通路崎岖蜿蜒，向下斜伸，十几二十度的坡度不算陡，行走无碍，但那种压抑的感觉，还是很令人不爽的。走出大约百多米，前边出现第一个较大些的石室，然后就是分岔路。空气已然是冷冽的，这意味着洞穴中的通风的良好。

　　拐入左边的通道，尼萨尔混血人和罗凌都有等级不低的黑暗视觉，至于追随者和岩晶傀儡，黑暗的奴仆是从来不需要为夜晚看不清路而担心的，他们需要担心的只是强力的圣光能量，对他们的杀伤力很大。

　　路仍然是一直向下，罗凌估算，距离地面的垂直距离已经超过了50米，而队伍向斯坦尼城方向接近了还不到三十米。不过罗凌并没有太过担心，就算有陷阱，也不会设置在这种浅显的地方，而且为了成功勾引，对方还是会舍出一些实惠做饵的。

　　果然，三转两转，流水声听到了，再转两转，污水河出现在了人们眼前，说是河，其实也就六七米宽度，深不过三米，水流是比较湍急的，垃圾、粪便都在这河水中一路向幽暗地域的深处流去，通风还不太好，气味自然差劲。

　　在污水河的一旁，有一条石道小路，大部分是天然形成，有一部分则是人工开凿的，队伍就顺着这条石道沿河而上，倒也不怕走错方向。

　　沿着污水河逆流而上，行了大约四五百米的路，向上的阶梯和洞穴入口出现了，那个四阶巅峰的尼萨尔人告诉罗凌，污水河前边的一段是在管状通道中流淌的，而且通道狭细，除非愿意淌粪便臭水逆流而上，否则就要绕这一段路。

　　罗凌暗自一算，现在这个位置应该是在斯坦尼西城城墙外300多米的地方。便道：“走污水河。”

　　那四阶巅峰倒也镇定，听罗凌这么说，只是微微一怔，就很快回道：“好的，就是委屈阁下了。”

　　“没关系，这笔账我会从某些人身上找回来。”罗凌说着撑起了能量盾，有能量盾，河水以及河水中的脏东西便不会沾身。追随者们也纷纷效仿，四阶巅峰的那两个助手，此刻已经从向导隐隐变成了在押犯，塞肯和佐格盯着一个，扎坎和埃比罗盯着另一个，夏尔和欧布克在队伍的最后方垫后，两人想跑非常有困难。

　　管状通道中的水流越发湍急，而且河底污浊光滑，普通人就算想通过也很困难，但这远不足以难道罗凌一行，罗凌的每一步，都会踩裂水下的岩石，他那恐龙般的盔甲脚爪可不是摆设，岩石地面在他的脚爪下，就像是拍的瓷实些的湿土，一踢便入，再一蹬便能刨出坑来，而且有罗凌在前边顶湍急的水流冲击，后边的人只需踩着水底开辟出来的坑洼前进即可。

　　强大的实力，使得原本险恶难应付的自然环境变得失去了难度，如果不懂得利用自身的强力，仍被旧时的条条框框所束缚，那就太蠢了。

　　四阶巅峰的尼萨尔人倒也没说谎，管状的水道确实不好走，而且想象一下地球城市的污水管中的情形，就可以理解20万人吃喝拉撒产生的废弃物的排放管道中情况究竟如何了。没有哪个智慧生物会喜欢那样的污秽，罗凌也不喜欢，但他可以忍受。何况有能量护盾，跟穿了全封闭的潜水衣没什么区别，有这样的条件，眼前的情况也就不觉得多么艰苦了。

　　罗凌不觉得苦，四阶巅峰的尼萨尔人心中却连连叫苦。谁会想到一个堂堂的五阶的罗萨尔人，会愿意泡在尼萨尔人的屎尿中前进？他不知道是计划露了马脚，还是这头罗萨尔狼人真的与众不同、有些变态，不过这些到现在已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如何安全脱局。

　　污水河虽然难行，但好处也是明显的，尼萨尔人也不愿意在这条河流中布置什么机关工事，有的，仅仅是一些监测的魔法装置，对于精通器械和魔法的罗凌来说，这些小玩意儿根本没有意义。

　　吱吱……令四阶巅峰的尼萨尔人惊恐的熟悉声音响起，罗凌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出手了。毁灭炸弹，两颗，就握在罗凌的爪中，离四阶段巅峰近在咫尺，想躲已经来不及，黑色光芒猛的绽放，这名尼萨尔人连中两招，虽然都被他安然撑过，可身体中的能量却大为亏输，他需要的仅仅是三两分钟的恢复时间，可这会儿别说三两分钟，就是三两秒都没有。

　　罗凌的小术法外加镰刀已经临身，这尼萨尔人也是了得，在受术的情况下，还挡住了罗凌的镰刀一击。为了迅速，罗凌直接松开了镰刀柄，直接以爪攻击，一爪从尼萨尔人的脖根**去，鼻腔嘴巴里露了尖儿。

　　与此同时，之前接到命令的塞肯和佐格、扎坎和埃比罗，在毁灭炸弹爆炸的同时向身边的尼萨尔人发难，四阶巅峰的尼萨尔人死的时候，他的两个助手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嗤！爪指一收，尸体贴着石壁缓缓软倒，罗凌染血的爪间，一团挣扎的想要逃走的亮色的光芒，那是灵魂。拥有四阶巅峰实力的存在，灵魂已经非常强大，甚至如果够及时，夺舍重生也是很有可能的，但遇到了罗凌，这家伙只能是暗叹倒霉了。

　　苍白的光芒猛的一闪，灵魂的刑罚已经结束。光线和光点组合在一起的一团从灵魂之光中被剥离出来，罗凌用闪烁着光芒的指甲尖十分迅速的点那些光点，二十多秒后，手一挥，光线、光点再次融入灵魂之光中，然后甩给了‘嚎魂’。

　　罗凌手一挥，队伍继续出发，一路破除魔法装置，大约又行了3分钟，罗凌一抬手，队伍停下。

　　罗凌指了指顶上的岩壁，问格里高利，“能不感觉的出来？”

　　“赞美您！吾主，污水道的驰骋者！这里距地表不足30卡（大约20米）！”

　　罗凌这次没有踹格里高利，格里高利估测的距地表直线距离、跟他估测的差不多。

　　罗凌启动领域的力量，经过这些天的尝试和努力，如今死亡灰烬也可以象原来的圣沙般使用了。死亡灰烬可以腐蚀一切，更何况这个世界的物质结构并不稳定，转化成能量相对较为容易，在死亡灰烬的作用下，一个竖井通道，就在沙沙的落灰中渐渐形成了。

　　一边挖掘，一边向上，井道的侧壁被罗凌抓出一个又一个浅坑，这就是攀爬的着力点。前前后后十分钟不到，垂直的井道便完成了。

　　支着耳朵聆听了一会儿之后，罗凌挖掉了最后的一层表皮，出现在一间漆黑的房间中。这是一件堆放杂物的小仓房，位于斯坦尼城西城区的一片住宅区靠东一些的地方。

　　沙……死亡灰烬熔毁了坚固的木板，罗凌从仓房中出来，四下看了看，血月刚刚升起，街上风雪弥漫，但并不能阻止尼萨尔混血人的热情，对他们来说，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刚开始，街上不能说车水马龙，却也是来往行人不断。他们要到最后的银月升起，他们才会选择休息，直到第二日午后。虽然尼萨尔人并不惧怕日光，但他们本能的不喜欢日照射强的时候。

　　追随者们一个个从竖井中爬了上来。

　　罗凌当先向小仓房旁边的主宅走去，拉开后门，直接进了屋，在屋子里的尼萨尔人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被死亡灰烬夺取的生命。

　　接下来，同样的情况在附近的四所宅子上演，住户被清空后，便成了追随者们的临时据点。

　　“就近潜伏，等我回来。”罗凌扔下这样一句话，拉开房门使用偏光术法，消失在风雪中。

　　PS：今日白天出门办事，更新量有些少，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