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大势阔论 翱天鸣蛇

　　虫鸣渺渺，月光在树林的掩映下倾斜着往前推出去，但这不是全部，还有更大的风声小镇的右边空地传过来，两道人影在隐隐可见的地方疯狂的相错着，快而爆裂……当头上的那轮明月被移动而至的云层所遮蔽，光影暗下来的地方，火光随着小鸟的翱翔虚影陡然的升起来，不远的半山坡上，死一般的沉寂。

　　撕开身上的衣服，叶岚将布条绑上怀里这具身体上的伤口，但鲜血很快就侵透了布条继续渗出来，她的手在抖，脸上有着彷徨无措的表情，此时后边的黑暗里走出一只红白相间的生物，她回头看了一眼，白虎也看了她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风，还在对面凌厉的刮着。

　　两个身影的相错比起前一瞬更显疯狂，与蛇鳞一同闪耀着诡异光芒的还有那不可逆的龙鳞。

　　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就算是神兽的契约者，也不可能真的永存不灭，契约只是契约，能带来的只有神兽的力量，并不能让人成为神。此时齐凌的状况很糟，或许半山坡上会有着一批处理后事的医务人员早早的等待在那里，但从刚才待在那里的那段时间里不难感受到，眼前的这个情况谁都没有胆子下来。

　　她是个警察，最基本的医护能力还是具备的，可这也需要建立在自己能为伤口成功止住血的前提下，但……有些东西不愿去想，刚刚撕下的布条又被渗出的血给侵透了，她开始真的慌了，温热的火焰从身上升起来，她在努力控制着他的体温。

　　作为站在半山坡的一员，雷秘书自然也能从光束里看到齐凌身上的伤势，在叶岚冲出去的后一秒她就有跟萧近凯提过命令，要求派医护人员下去，可方才让人震撼的战斗已是人心憧憧，上来的几个拿着医药箱的医护人员明显手都在抖，怎么还能救得了人。

　　真是……

　　她咬了咬牙，一把抢过其中一人手中的医药箱，转头朝着那块坑陷跑了下去，枫也那边的战斗还在持续，雷秘书的举动没有吸引太多人的注目，萧近凯皱着眉头看着她，很快的又将目光瞥向了另一处的战局，再次洒下光芒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某的一刻。

　　小镇屋檐上的那个撑伞少女消失了。

　　……

　　……

　　“如今天下大局摆在这里，你既为青龙契约者就应该更加清楚这点，自古人力不可逆天，而我们的存在对人类而言就是天，只要我们想，这世界又怎么可能一直是你们的？”

　　草丛稀疏，地上有花，空地的后边还有树林，但这时处于夏末秋初，却也是树叶能给人最为生机蓬勃的时刻。只是在这时，草坪被连着土掀起，花儿被强行吹散凋零，树叶被风刃切割而开，一切该有的感觉……全都没了，满地植物残骸的空地上，只剩全身蛇鳞的鸣蛇对着枫也大势的问。

　　“你们，真的不属于这个时代。”

　　“不属于这个时代？”鸣蛇抬头看了枫也身边的青龙一眼，像是听到笑话般的咧嘴笑了起来，“孩子，我相信你根本没有明白时代这个词……自古以来，王朝也好天下也好，全都是被创造的一方，你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平等的跟我对话，也是因为最初开辟了这天地间第一个时代的神兽青龙，你要明白一点，在此之前，你什么都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

　　鸣蛇在前边侧头往朱雀的方向看过去，目光中还映出了白虎的身影，枫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过了一会，他转头看了回来。

　　“你既然跟我提时代，那我就跟你好好的说一说时代……我没理解错的话，眼下的这个人类文明是个科技为主的时代吧？科技是什么，我想想……喔，对了，以创造出便利性的产品为主，一切都以所谓的科技理论为主的东西，我没理解错吧？那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你们赖以求存的科技怎么来解释我们这群物种的解释？”

　　“呵。”清淡的笑声回荡在空地上，鸣蛇看着枫也摇了摇头，“没法解释吧？换做我是你，我也没法解释，凶兽，妖怪，这**都是什么东西！换我我也会这样想，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存在，以至于千年万年不朽不灭？”

　　话语随风蔓延，鸣蛇摇头轻笑，些许的沉默维持在这里，远远的半山坡上，一些人听着这人的话，陷入了沉默，他们似乎也没法解释。

　　“时代变化，很正常，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谁都明白，我之所以在这里，并不是要做着所谓夺取你们世界和称霸天下的事，我只是想吞噬朱雀，因为神兽虚弱，然后我吞噬她，很简单的弱肉强食道理，你不明白？这是我们时代的事，你刚刚跟我谈时代，可你却一直在用属于我们时代的力量阻拦着我们时代的事，你有脸？”

　　“这是为什么？呵，事情归根结底不还是你们不接受我们，认为我们比起那些所谓的神兽心性是坏的，可十年前的龙华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青龙原先是怎样的一个人，华夏青龙，一方神兽？在弱肉强食的年代里，谁**跟你讲这些？”

　　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

　　“你跟我谈时代，那是因为你没有亲生经历过你所谓的时代！你只是活在这个短暂的时代里，用着短短的数十年生命然后读着书看着资料跟我高谈阔论时代的理念，你到底有没有细想过为什么你会当成青龙的契约者，为什么在这个人类都极其无力和渺小的年代里，偏偏是你们这几个人被选中了？”

　　风声渐弱，鸣蛇朝着枫也走了过去，青龙徘徊不定的飘在一侧，话语声还在持续，只是比起先前，语气逐渐轻缓了下去。

　　“这就是大势，为什么是大势？神兽苏醒但是虚弱，我们凶兽和众多妖怪还活着，这冥冥中意味着什么？既然是青龙的契约者，你就应该是个聪明人。”他笑了笑，朝着枫也而去的脚步还在继续，“聪明人，很多话不需要我挑明了说，只要你能理解这大势，我今天就算不吞噬朱雀又如何？”

　　他走到枫也身前，布满蛇鳞身体抬起右手握住了后者的手，语气很是真诚，“时代已经退步的够多了，该是时候回去了，你觉得呢？”

　　“只要你们有这心思，哪些仅存于你们这个时代人所幻想的修仙、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天际、快意泯恩仇的时代就在眼前，那何尝不比这个时代来得有趣？青龙契约者。”

　　“你乱听他放屁！”

　　彷徨的沉默中，一声怒骂声从小镇的另一边传过来，众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只见满身疮痍的齐凌指着枫也大骂。此时齐凌的身上虽然还有很多血渍，但多数的伤口已是愈合的七七八八，只是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他踉跄着站起来，叶岚扶着他，白虎，雷秘书，铃儿以及……撑伞的少女站在一侧。

　　“你知不知道一个时代的更替要死多少人？十万，百万，还是千万？你**好歹是青龙的代理人，劳资才不管十年前龙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鬼，你今天要是被他几句话就给忽悠的要当一个时代的开辟者，我就彻彻底底看不起你！”

　　夜色沉默，只有风声，两边的人听着齐凌的怒骂声视线再次回归到枫也的身上，而那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青年，这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轻的笑容，他微微低了低头，抬手将那满是蛇鳞的手给拿开，鸣蛇疑惑的看过去，他笑着摇头。

　　“这是我们的时代，虽然是个漏洞百出的时代，但却是我们数十亿人实实在在生活着的时代，就如你所说，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仅仅是遇上了青龙就抬高我的身价，太过于离谱了……”

　　他笑着，拿开了鸣蛇的手，锋利的蛇鳞将他的掌心给划出血，他没在意，此时回头看了左边一眼，青墨色的光芒随着鼓动而起的风声再次骤亮。

　　“这就是你的答案？”鸣蛇眯眼看着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看来我刚才都是对牛弹琴了。”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但就像我最初说的，你们真的不属于这个时代。”

　　平淡的话语声落下，枫也后退一步，四周风声凌厉，那鸣蛇看着他，脸上表情急速的变换着。当风吹过去，青龙枪赫然出现在手中，眼神随着枪风所指的方向定格。

　　看着那边再次紧凑起来的气氛，虚弱的齐凌摇晃了下身子，转头对着那方才帮助自己疗伤的傒囊一脸警惕却又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狂气在你体内，你若是死了，我以后再找起来也会更麻烦。”

　　“那……谢谢？”

　　“不用。”

　　“一群不明大势的白痴！”

　　由骤升起的巨大气场迫发出的怒吼声自那边的空地上朝着四面八方扩展出去，在半山坡上和齐凌这边所有的视线中，那满身蛇鳞的男子身体在地上陡然扭曲变形，一阵强烈的紫光在那之后从空地上砰然暴起，银淡淡的夜空中，只见一条拍打着黑色双翅的巨蛇骤然出现在那里，震撼所带来的哗然声从半山坡上再起的瞬间，白光与绿光交错在了一起。

　　光芒交错间，齐凌与枫也的身影定格在空地上，白虎青龙分别站于一侧，这个夜晚真正的战斗，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