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在我眼里,最美的不过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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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急急促促的脚步声。

　　没有在意住在临时帐篷里的人到底有没有还处在睡眠中，扎着双马尾的猫妖铃儿便忧心忡忡的冲了进去，在从雷秘书的口中听到了恩公齐凌生死不明的消息后她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

　　此时一夜无眠的枫也正在换在换着衣服，缠绕着的绷带挡住了部分的肌肉线条，在听到有人闯进来后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在见到那人是那只整天缠着齐凌的猫妖后，脸上也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一边面无表情的穿着衣服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恩公……”双马尾在身两侧晃啊晃，满脸忧愁的铃儿喘着气对着枫也问道：“齐凌他在哪？”

　　枫也的眼神在这一刻极快的颤了颤，可嘴上却还是淡淡的回道：“坠崖了。”

　　“坠崖了？”铃儿用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个用着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的男人，吼着嗓门对他质问道：“你不是这次行动的队长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坠崖了？”

　　微微的沉默，枫也整理了下穿着完毕的衣装回过头去看向她，静静的反问道：“你来就是专门问这个的？”

　　“好，很好。”铃儿看着他，强忍着内心的怒火语塞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要离开。

　　枫也叫住了她，皱着眉问道：“你要去哪？”

　　“我去找齐凌！”

　　被一把撩开的帐篷门帘在前后摇摆着，清晨的阳光自门帘的摆幅中静静的照进来，映照出临时帐篷里的单调装饰。斜斜的影子在地面拉长，看着铃儿狂奔而去的背影，枫也无言的站在原地，光芒映照在他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上。

　　说起猫妖铃儿前面的举动，他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这也正是他昨晚打电话给雷秘书除了做汇报之外的另一个目的……如果自己不是作为这次行动的队长，如果他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昨夜早在山顶上的时候他就不会带着胡离回来了，不然自己又怎么会一夜未眠。

　　毕竟是个妖，就算被山蜘蛛发现了，只要她机灵的随便扯个理由也就能糊弄过去，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如此想着，他也就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明亮的阳光令得他微感刺眼。

　　昨晚的青龙显出真身的事终究还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此时走出去，周围零零散散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议论些什么，但看向他的眼神已是和昨日大不相同。李老曾嘱咐过自己要尽量低调行事，但自己终究还是打破了这个约定，也不知道这次的事件结束后社会上到底会掀起怎么样的舆论。

　　此时绝大部分的工作人员在经过昨晚的一役后都将心思投入到了环境和蜘蛛丝的成分分析中，希望可以借此找到破除这个蛛丝虫茧的办法。

　　简单的早餐过后，枫也没有去看望胡离的精神状态，而是独自一人走进了果农们居住的小村庄里。疏散了大部分住民的小村庄里剩下的人不多，转进一条小道上，他注意到了一个正举着着香对着那个被虫茧覆盖的山头进行祭拜的半旬老人，老人前方地上摆着一个老旧的小香炉，眼神看上去很是虔诚。

　　仿佛是看到了这边走来的枫也，老人微微偏了偏头，然后深深的对着山头鞠了三躬，俯下身将香火插进了小香炉中。

　　“请问……”枫也在犹豫了片刻后开口对着老人问道：“请问您在祭拜什么？”

　　“山神啊。”

　　老人看了他一眼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似乎还不知道昨晚正是他眼前的这名青年驾驭着古代神话故事中的神兽青龙。历经尘世沧桑的老皱脸上，一双浑浊却有力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山头，他发出了一声喟叹。

　　“听说昨夜这里出现了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好，出来的时候没能看到……”就像是寻常的老人家那般喜欢跟年轻人随口叨念，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不过既然这世间真的有龙的存在，怕是山神也是有的吧，也许……那个巨大的虫茧就是山神发怒造成的呢。”

　　“孩子。”老人转过头看向他，“你相信世上真的存在神鬼吗？”

　　枫也看着他，本想开口说自己不信，但自己身上所经历的事又容不得他回答不信，一时间竟如木桩般语塞在了原地，而老人见他无言，对此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同时摇了摇头。

　　这时候，静谧的小村庄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枫也闻声看过去，只见昨日前去找齐凌时在溪边见过一面的小女孩正用她瘦弱的身躯努力的搀扶着一个年纪约莫在三十岁以上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满口胡渣，头发也很是邋遢，嚷嚷着的嗓门很大，从他走过来的这一路上摇摇晃晃的不稳身姿就能够看出来，他喝酒喝多了。

　　“酒，酒在哪……”中年人满脸通红的叫喊着，丝毫没有顾虑搀扶他小女孩的感受。

　　“我没醉，我还要喝……”

　　“爸爸，你喝多了……”

　　随着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渐朝自己走来，一股冲天的酒味也就扑鼻而来，枫也微微皱眉，静静的看着这对似乎是父女关系的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待得走进不远处的一家门口时，小女孩颤抖的从衣服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扶着自家喝醉酒的父亲走了进去。

　　“真是可怜小芳了。”

　　老人家似乎是认识这对父女，再待得两人走进屋子后方才开口感叹，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前几年小芳的父亲撇下园区的种植说是要进城闯荡一番便拿走了他们家里当时所有的积蓄，结果一年后回来，钱没赚到，倒是落下了一身喝酒爱赌的坏毛病。当时小芳的妈妈还活着，在她丈夫出门的这一年里园区和家里的一切全靠她打点，本来她家的地皮是种植山楂树最好的位置，诺……就是那座山的山顶。”

　　老人指着那座被虫茧覆盖住的山。

　　“谁知道一年后自己丈夫居然变成了这样，可能是在城里受到什么打击了，回来后也不干活整天喝酒跟乡里人赌博，家里和园区的重活累活全落在了小芳的妈妈身上。”

　　“可这也就算了，谁知道他老公后来赌博越赌大，竟是欠下了一屁股的债，然后他又去借高利贷……你知道的，高利贷这东西，利滚利，我们这种靠一年收成的人家怎么可能还的起，所以他想到了卖山上的那块地皮。”

　　说着说着，枫也也像是进入到了老人的话语中去，竟是不自觉的陪着老人悄悄的来到了名为小芳的小女孩屋子的门口，阳光透过满是灰尘的窗户照了进去，小女孩在将喝醉的爸爸摆到床上后怀抱着破旧的娃娃坐在了墙角边。

　　“可这里又不是开发区，仅仅是山上的一块地皮又能值多少钱？况且卖了之后，就算还清了债款，以后的生活又能怎么办？所以啊，也不知道当时小芳的母亲是不是被逼上了绝路，竟然是相信了关于一个山楂树的传说。”

　　“传说？”枫也疑惑的问道。

　　“恩，我们本地流传着一种这样的说法，说是只要用人的血液替代灌溉山楂树的水，就能让山楂树不结果而结成红宝石，你说说，这种事谁会信？就连三岁小孩子都能分得清楚，结果她还真的就这样干了，结果某一天因为血液流失过多，在山顶上灌溉山楂树的时候失足跌进了悬崖里。”

　　“真是可怜啊。”在通过窗户看到屋内几近家徒四壁的情景后老人似是不忍再说下去，摇着头慢慢的离开了。

　　“传说……吗。”

　　枫也回想着方才老人所说过的话，怔怔的站在窗口。

　　此时，名为小芳的小女孩从屋子里安静的走了出来，脏兮兮的她好奇的抬头打量了一眼站在自家门口的奇怪哥哥，没有能认出她便是昨日跟齐凌哥哥一同来到这里的人。

　　阳光在这一瞬升过四面的山头，映照在这片似乎与城市纷争隔绝的小园区，小女孩静静的抱着她妈妈做给她的破旧娃娃，去到了前面一处草坪上，坐在了那里，她看着那个被奇怪东西包住的山头，心里想着昨天齐凌哥哥与自己做过的约定，心里美美的笑了起来。

　　半掩着的房门，枫也静静的站在那，他没能注意到墙檐的另一头，怀中抱着白泽的胡离却也在晨间的散步时不经意的走到了这里听完了老人的故事。

　　时间流逝，原先寂静的四周逐渐被远处传来的声音给打破，想起这个看山小女孩身上的悲惨的故事，胡离转头同看向那座山头。

　　如果是二缺的话，他又会对此说些什么呢……

　　执行任务的第二天，三人各怀心里心事的站在这里，看着视线中那座对自己都有着无穷意义的山头，心头想着属于各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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