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红与黑三

　　封印术：

　　“封印”这个词可以有很多意思，艾鲁迪雅大陆的魔法学校一般都会拿出好几节课专门论述这个问题。有人说这个很简单，“不就是封印吗，就是一种限制。”话是没错，可认真讨论起来，还真挺麻烦。

　　艾鲁迪雅大陆的封印术封印的对象无非是“灵魂”、“魔力”和“整体”。

　　顾名思义，灵魂封印指的就是封印对方的灵魂；魔力封印可以是单纯的魔力，也可以封印一个魔法；而整体封印则是连灵魂带魔力加**一起给封印起来。如果封印的是生命，被封印者不论是人或者动物都必须是有灵魂的东西，无灵魂的物体是无法封印的，就是人的尸体也不行。

　　而根据封印方法的不同又分为“契约封印”、“强制封印”和“自我封印”。

　　“契约封印”相对简单，指的是封印者与被封印者两方情愿下进行的，被封印者在封印后会陷入“静止”，时间对于被封印者来说是没有概念的。大陆上的“灵兽”多为契约封印，而且是整体封印，因为灵兽天生具有魔法以及能倍化和缩小特殊体质，一般动物则不具备这个能力，所以也不能进行整体封印。

　　另外，所谓“灵兽”并不是指某一个物种，而是指某些动物中诞生出的天生就会用魔法的异类，每个物种其实都有可能诞生出灵兽——包括人类，只不过有个比例问题，某些物种的灵兽诞生比例天生就比别的物种高，比如“独角兽”出现灵兽的比例几乎达到了100%，而普通的战马则只有万分之一。人类中出现“灵兽”的比例其实也不算高，只是人类不会用这个称呼，人类的“灵兽”多半会被冠以“魔法天才”、“圣人”或者“妖人”、“邪魔”之类头衔而已。

　　“强制封印”则是标准意义上的进攻性封印魔法了，封印的对象多半是灵魂。有些灵魂天生不死不灭或者太过强大难以彻底消灭，又或者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不能被消灭的情况下就必须采用这种方式把他禁锢起来，自古以来多少英雄或者魔王都栽在了这招脚下。当然，如果没有一流的封印道具帮助，施展这招的代价往往也是非常巨大的，而且多数被封印者是能感觉到时间流逝的，也能和外界以某种方式沟通，如果封印时间太长，被封印者就有可能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实际和坐牢差不多。

　　“强制封印”当然也可以封印魔力，可以使一个人无法使用魔法，也可以封印制作魔法卷轴。

　　“自我封印”听起来简单，实际最难。有人说自我封印其实和契约封印一样，都是心甘情愿的。其实这种观点十分错误，错误的原因就是根本就没有考虑一个重要问题——“解印”。

　　有封印就自然就有解印，前两者基本不用去考虑解印的问题，而“自我封印”则必须考虑解印时间和方法，毕竟很少有人会愿意把自己永久封印起来，多数只是希望“冬眠”一下。既然是自我封印，当然也就不能指望让别人解印。

　　关于自我解印，多数人会把自己封印一个固定的时间，到了时间自动解开；还有一种就是一旦感受到有外来魔力，封印自动破解。不管哪一种，对于操作者的要求都是很高的，这并不是指魔力，而是指对魔法的控制精度，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对结果产生巨大影响，所以也算是一种高风险的封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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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你叫我的几天前，我的罗伊兄长便派人来特意通知过我，让我赶快返回他那里，否则可能有杀身之祸，而要杀我的——就是‘奥涅尔神’。”加文语气依然平静，似乎完全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不过一旁听的人们可就没他那样的心理素质了。

　　“也难怪你们会有那样的表情啦，当时的我也一样。”加文无所谓的摆摆手。“法林你知道，我儿时的玩伴就是教会的神官，如同我的妹妹一样，受她影响，我怎么也不相信奥涅尔神会来杀我一个凡人，而且还是他的子民。”

　　阿斯特听的心里一阵滑稽，“这个家伙越说越像雷鲁的翻版…儿时的玩伴居然也是神官。”

　　“不过当你告诉我，咱们要去的地方是教会的圣堂时，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拒绝？还要去送死，难道就因为是我的邀请？”

　　加文摇摇头。“那只是原因之一，罗伊说，是奥伦告诉他关于奥涅尔要杀我的事，但没说为什么。我当时心里想的就是，就算死，我也要问个明白。但——”加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显然是太高估自己了，根本一直到死以前也没能见到奥涅尔。”

　　短暂的沉寂之后，阿斯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果然是和某人很像，都一样那么笨。”

　　“喂，请不要拿这种事来比较。”某位蓝发法师立刻辩驳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心旺盛罢了。”加文倒是没有生气，不过显然有些不满。

　　“不过，加文使者，您为什么会被自己的弟子背叛呢？”莱诺忍不住岔开了话题。

　　“喏！”加文懒散的回答。“我临死的时候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很显然，奇古奥哈擅长另外一种‘魔法’，身为君王的他，对于蛊惑人心是很有一套的，在我那可怜的笨徒儿眼里，我已经是一个把灵魂出卖给恶魔换取力量的人了。而且奇古奥哈好像还抓了他的女朋友，我记得好像叫‘玛利亚’。”

　　一旁的奥拉和笛卡尔心里一震，“玛利亚”这个名字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莱茵家的领地便是以玛利亚湖为中心的。传说是很久以前一位叫做“玛利亚”的美丽少女在那里投湖自尽，由此而得名，难道….

　　想到这个的不光是他们，雪娜看着疑惑的他们点点头，“我听修达导师讲过那个故事，传说奇古奥哈皇帝为那个女孩在湖畔建了一座宫殿，并且有一生都享用不尽的财富，但那个女孩最终还是投湖自尽，并且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分给了当地的贫民，人们为了纪念她，所以才给那个湖以她的名字命名。我以前一直以为那名女孩投湖是为了牺牲自己化为圣剑的奇古奥哈皇帝，没想到….”

　　“没想到千年之后她的情人居然死于我的剑下。”阿斯特叹了一口气、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啊呀！你还满厉害的嘛。”加文诧异的看着阿斯特。“这个房间和这把剑几千年来不停的吸收着我的魔力，并且传到外面为乌斯卡所用，换言之，战斗的时候一定是用我的魔力，我对自己的魔法护盾很有自信的，这样你都能将他砍死，果然不愧是能将我放出来的人啊。”

　　“我说那个破护盾……啊不，是坚固、耐用、华丽、安全的护盾怎么那么结实，原来是这样啊。”看到加文面露不悦，雷鲁马上改变了形容词。

　　“罢了，千年的禁锢，不只是我，他也一样，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千年….对于把自己封印于杖内的我，宛若一场梦；对你，则是一种煎熬吧….”法林闭上眼睛，缓缓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斯特发现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真实了，从脚下开始变得有些虚幻。

　　“一场梦？嘿嘿，形容的好，生也好、死也罢，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造物主的一场梦罢了。”加文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白皙的脸上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明媚。“也多亏了这一千年，我想明白了太多事情啦~！”

　　说着，加文居然把自己的右手插进身体里，所有人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加文紧闭双眼，虽然极力掩饰，但痛苦的神情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此时右手正在向外缓缓拖动着什么。

　　“这个家伙想要给自己挖心不成。”正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加文的右手终于从身体里抽了出来、颓然的叹了一口气，右手缓缓托在胸前。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光明会照亮黑暗”的常识在这个时刻完全被颠覆了。

　　加文手上拖着的是一团漆黑的物质，没有人能看清那是什么，因为不光是那个东西本身，连它周围的事物都已近被它映照成了黑色，狭小的房间顿时有一半成了黑色，阿斯特和加文被笼罩在里面；而在火光照耀下的另一半则是火红的颜色，红与黑交织出来的场景让众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这个东西我把他叫做‘黑暗之源’，”加文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活力十足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的神情。“就是这东西带给我了黑暗的魔力。”

　　房间里包括法林在内的所有人的心情已经不只是用“惊讶”就能形容的了的了——原来魔力之源是可以提取出来的吗？

　　“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有一种‘魔力之源’，它与我们的灵魂同在，也是它决定了我们魔力的属性；但——其实造物主的本命属性并非我们平常所知的‘金、水、火、风、土’，而是光明和黑暗两种。”

　　即使是一早就知道“魔力之源”存在的法林此时也是吃惊不小，原来造物主的属性是光明和黑暗两种。其他人对这些理论更是听都没听过。

　　“本来，能拥有这两种魔力的，就只有造物主用自己魔力创造的两位神‘奥涅尔’和‘奥伦’而已，那为什么我和我的几位兄弟会拥有黑暗魔力呢？”加文说道这里咧嘴一笑。“千年的时间，总算让我想明白了，原因就是——奥涅尔和奥伦并没有能力直接干预人间的纠纷，他们需要一些人，成为自己在人间的代言。如果我没猜错，奇古奥哈一定就是‘奥涅尔’在人间的代言人。”

　　众人全都哑然，事情的确是这样。看着众人的表情，加文知道自己所猜没错，得意的一笑。

　　“虽然同为造物主的直系后代，但这两个兄弟看来并不是那么和睦，这点，从我的死就能看出来。奥涅尔真正想封印的并不是我，而是我手中托着的这个东西，事实就是——他想减少奥伦在人间的代言人，而本身就在他眼皮底下转悠的我，自然就成为了他第一个目标。”

　　听到这里，雪娜低头祷告着，她不相信自己一直信奉的奥涅尔神会干出这种事情，但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就无法辩驳。

　　“不管过程如何，但从结果看来，我们都是被他们玩儿了，仅此而已。”加文呲牙笑了笑，并没有一丝的愤怒。“但即使是造物主，也不能一手掌控自己所造物种的进化，就如同父母生了孩子，却并不能完全控制孩子的将来一样，更何况是同为造物主所造的奥涅尔和奥伦。”

　　“我们四兄弟中，有能力把‘黑暗之源’从身体里拿出来，并且不死的，就只有我而已。”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加文很满意的继续往下说。

　　“由于我本身就是大魔法师出身，而且‘魔力之源’天生就比别人旺盛一点，当初奥伦给与的‘黑暗之源’并没有能完全替换掉我身上的‘魔力之源’，所以才造就了我这个特殊的体质。”

　　说到这里时，法林已经不像一开始出现的那样栩栩如生了，自膝盖往下开始变得虚无起来。

　　注意到这件事的加文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不惜把自己封印在魔杖里保存下来的神志，看来已经快到尽头了呢，法林。”

　　“哼，早的很呢，如果能再打一次，‘魔法使者’的头衔未必就是你的。”

　　法林虽然嘴硬，但他灵魂的状况已经是说明了一切，加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快结束了，徒弟，过来。”

　　加文摆手叫雷鲁过去，不过此时的雷鲁已经早就想起“奥涅尔”和“奥伦”是什么人了。

　　“其实…这个事…我没深思，现在改还来得及吧？”雷鲁满脸笑容的看着加文，不过加文的表情已经回答的够明确了，那就是——不行！！！

　　雷鲁不情愿的朝加文走过去，边走嘴里边小声絮叨着“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没有理会“爱徒”的抱怨，加文把两只手并到一起，手中的黑暗之源居然被撕成了两半，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阿斯特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想要阻止已经是不可能。

　　黑光涌动下，加文的一只手拖着黑暗之源，猛的朝着刚刚走到他面前的雷鲁而去，雷鲁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黑暗之源猛然进入了自己体内，与此同时，一股红色的能量被挤了出来，在雷鲁身后“噗”的一声消失了。

　　“嘿嘿，已经把魔力释放的差不多的你正好是时候接受黑暗之源呢。”在场所有人都被加文突然的举动惊呆。“奥涅尔把我封印了千年，就是怕这魔力被别人所用，我岂能如他所愿。嘿嘿，蓝发小朋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必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后一个徒弟就行了，不知道这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总之，你以后有的玩儿啦，哈哈哈哈….”

　　所有人看着仰天长笑的加文都觉得有些无可奈何，雷鲁闭紧嘴巴，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真的是有些欲哭无泪，脑中已经浮现出自己也被人谋害，然后被封印千年的场景。

　　不过此时更让阿斯特关心的是黑暗之源的另一半，刚才被加文撕成两半的黑暗之源，此时还有一半托在他手中。

　　加文注意到阿斯特的神情，亲切的把脸转过来。“怎么，红发小朋友，你想要啊，你想要你就说话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

　　“我*~！又来。”所有人心里同时一惊，不过雷鲁、奥拉和雪娜此时最为担心，本身已经是黑暗属性的阿斯特如果再接受了半个黑暗之源会怎么样？

　　不等他们多想，加文已经出手，阿斯特突然发现，此时的自己已经无法躲避，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加文下了咒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知所谓的加文朝自己“飞”过来。

　　“阿斯特——！”随着雪娜的呼喊，加文已经把魔力之源硬塞进了阿斯特的体内，雪娜后半句的“小心”还没说出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变得不听使唤，想要喊的话也哽在了喉中。

　　良久，阿斯特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淌出来。

　　加文一脸疑问的看着阿斯特，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阿斯特原有的魔力之源没有像雷鲁那样被挤出一部分，而且他就是害怕两人的灵魂承受不住，所以特意的把黑暗之源拆成了两部分，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副作用才对。

　　不过奥拉、雪娜和雷鲁当然明白其中缘由，只不过此时也像阿斯特一样，被加文的咒语给封住——黑暗之源并没有像雷鲁那样替换掉阿斯特体内的原有魔力之源，是和融合了。

　　阿斯特痛苦的神情已经说明了问题，阿斯特的灵魂此时完全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超越极限的源力而炸裂，身体和脸开始变成红色，而后颜色一点点的加深，已经有蕴藏不住的魔力从身体里涌现出来。

　　加文此时也总算想明白了问题所在，原来这个家伙本身就是一个黑暗魔力的拥有者。

　　“啊哦~！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