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剩女小小（十五）

　　就在她正捶手顿足的痛苦万分的时候，她的手机上传来了信息到达的提示音？

　　她像得到了某种信号，仿佛那信号控制着她的情绪和身体，她在接收到这信号后，整个人立刻在床上坐了起来。

　　她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眼泪，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翻看了起来。

　　“果然是你，也好，我正要找你呢。”

　　杨小小嘟囔了一句，点开了微信上面一条语音。

　　“小小，亲爱的，你这会儿应该在家吧？我没别的事情，就是想弱弱的问一句，你筹到钱了吗？我也是没办法，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今天的早餐，我都没吃。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只要我度过这一次难关，以后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真的，怎么样都可以哟。”

　　是何奇然，他可怜兮兮地问杨小小给他汇款的事情。

　　“何奇然，钱我没有弄到，我老板马三斤说不让我给你，说你是个骗子，还说他认识你，何奇然，你老实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吗？”

　　杨小小使劲擤了一下鼻子，把因为哭泣而产生的鼻涕，都弄干净，用平静且毫不含糊地语气问道。

　　那头儿马上回了一个语音：“什么马三斤，莫名其妙。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的？”

　　“你不承认是吧，那我现在去云门里白板弄517号找你，你敢呆在那里不跑吗？”

　　“你，你，说什么鬼话，我，我，我在国外呢，你去那、那、那儿能找到我吗？真是有病。”

　　“你最好给我乖乖承认，否则我就把你是马三斤‘鱼竿’的事情告诉警察，让他们去抓你。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进去了。”

　　“你……，姐，姐，嘿嘿，嘻嘻，不就是十几万块钱嘛，我保证，三天之内我就把钱凑齐给你打过去，何必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你，高抬贵手，就放小弟一马吧，我这也是被马三斤这混蛋给逼的，没办法，混口饭吃，你不知道，马三斤这小子黑着呢，听我一个哥们儿说，他手里可是有人命的。我不敢不听啊。呜呜……”

　　何奇然居然以无比快的速度就哭了起来，真不知道他的悲伤在哪儿储备着呢，这么好调用。

　　“你这个混蛋，骗子，畜生，人渣，我告诉你，你现在要在我面前，我能活活撕了你。是十几万钱的事儿吗？是十几万的事儿吗？我告诉你，压根儿就不钱的事儿。是你欺骗了姐的感情，伤了姐的心啊，我问你，心碎了还能补好吗？你个不要脸的，你告诉我，你个千刀万剐的，你怎么不一头撞死。”

　　杨小小伤心的，真不是钱的事儿，而是自己都二十八岁了，好不容易决心要放弃马三斤，跟另外的男人好好谈一场恋爱，却发现他居然和马三斤一样，都是专门儿骗女人钱的骗子。

　　而且，你看他那熊样儿，人家马三斤，手铐都铐上了，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这混蛋倒好，她就这么一吓唬，就立刻认怂了。太ＴＭ软蛋了。

　　“是，我不要脸，我混蛋，我人渣，我骗子，我畜生，总之，我就是卑鄙小人，姐姐，你使劲儿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儿，只求你别报警好吗？我虽然没有八十岁的老母，可我家有才出生两个月，嗷嗷待哺的孩子啊。姐姐，孩子不能没有我啊。求你看在孩子的面儿上？饶了我吧。”

　　何奇然又是一通哀求，还把自己两个月大的孩子都抱出来当打动杨小小的利器了。

　　“你ＴＭＤ居然还结婚了，还连孩子都有了。何奇然，我绝对不能饶了你。”杨小小肺都气炸了。

　　“不是，我没结婚，孩子是我弟弟，弟弟啊，真的，是我后妈生的。”何奇然一听杨小小对孩子特别有火儿，赶紧把孩子跟自己撇清了关系。

　　“真的？”

　　“真的，我发誓。”

　　“那还差不多。其实，奇然啊，我也不是非要把你怎么样的，钱我也可以不要，甚至，我还可以养你，只要你发誓，你以后都真心真意对我，一辈子不离开我好吗？”

　　杨小小真不是想把他怎么样，只是想以何奇然骗人钱财这件事，当做要挟他就范的手段，挽救自己的爱情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对不起，我这个人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我从来都不跟自己的客户发生关系，也不和她们产生真感情。这是我做人的原则，请姐姐你尊重一下好吗？”

　　何奇然态度十分坚定，语气十分坚决地把杨小小给拒绝了，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你，你说什么？真的不行？你再考虑考虑，牢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杨小小依旧觉得威胁这一手好用。

　　“头可断，血可流，职业操守不能丢。说不行，就不行，就算真的要把牢底坐穿，我也认了。”何奇然慷慨激昂的表示。

　　“次奥，你去死吧。你个王八蛋。”杨小小被激怒了。

　　“走好，不送。”

　　“小然，就当姐求你了还不行吗？姐真的不想错过你。”杨小小都快哭了。

　　“对不起，姐，你是个好人，可我真不适合你，下一个会更好的。钱，我就是卖血、捐精、摘肾，明天十二点之前，我也会还给你的。”

　　这混蛋，你还能再狠点吗？

　　“不用还了，给你自己买点儿纸钱烧了吧。”

　　“谢谢，我代表我的鬼魂感谢你。”

　　“你去死吧。”

　　“我已经死了，有事儿烧香。”

　　之后，无论杨小小说什么，何奇然总归是沉默，一句话也不回了。打他电话，里面传来了大家都觉得很甜美的女声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好、狠、的、心。”

　　杨小小彻底地死心了。她就那么呆呆的盘坐在床上，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掉，直到把自己胸前的衣服全部打湿。

　　天亮了，她听见外面响起大家上楼下楼的脚步声，和彼此间的招呼声。

　　她觉得，每个人的声音里都充满了欢乐，只有她，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我为什么活着？活着有什么意义？”她觉得自己整个人突然变得充满了理性。有一种叫哲思的思绪在脑海里飘荡了起来。

　　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人生，对那些看轻她欺骗她的人，对那些平时怎么也想不开的事情，她全部明悟了。

　　“我不应该到这个世界上来，我不应该活着。对，假如我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我死了，那一切不就是全都过去了，消失了吗？要不，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