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就是苏秦！

　　梓馨一觉醒来，就看到苏秦放大在跟前的脸。苏秦精神意外的大好，特地约梓馨去逛街。

　　带好银钱么物，呵退了不受欢迎的管家和随从，苏秦拉着梓馨单独出了门。

　　去水胭斋，苏秦听说那里的胭脂非常不错。

　　穿过各式酒幡、店铺，街上路人很多，杂耍和买小玩意的地摊有些个就在陆中央，好几次苏趋馨都要小心翼翼的绕过，穿过之后，苏秦居然莫名向梓馨抱怨：那些时不时疾奔而过的马车，为什么就不能为这些讨生计的百姓放慢一下速度，万一撞上了可不得了。

　　梓馨不禁为她的嘟哝莞尔。

　　迎头一辆货车驶过，货车上装着米、柴，轮子陷得极深，那拉着的马头也在吃力中埋得很低，苏趋馨目送这可怜的马儿远去。几家药店门口齐齐的有人卖红豆羹，这对于她们俩来说倒是比喷火、舞剑更好玩的奇景。又向右转了个弯，就到了水胭斋，老板是个极热情的妇人。

　　梓馨记得轩辕寰宇陪她来过这水胭斋，想到当日这位老板娘这般那般的把自己赞上了天，不自觉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苏秦奇怪的问。在她来说，梓馨笑的实在有点莫名突然。

　　梓馨摆摆手，让她不要追问。

　　苏秦这一开口，可不，把热情的老板娘给引来了。

　　“这位姑娘的声音是黄莺出谷轻灵出尘，姑娘，您想要买什么胭脂？”说着老板娘打发了本来招呼她们的小二，解释说，“姑娘的声音，老身想多听几次，这仙音呀，是可以养颜延年的……”

　　梓馨忍不住笑的更大，苏秦倒是听受劲，和老板娘还真多聊了几句。

　　买了胭脂，出了店铺，梓馨臭着苏秦说：“老板娘的嘴儿填吧，我瞧着倒是觉得你要常听到她声音，能养颜延年。”

　　“这倒是真的，这老板娘心热，又爱说话，陪她多说说能积德。”苏秦不紧不慢的回梓馨。嘴下自然不会输去一分一毫。这时，一个提着蓝子的小姑娘挡下她们，不是卖花，不是卖钗，而是卖胭脂！

　　“姑娘，买盒胭脂吧！”

　　那小姑娘显然眼力不太好，明明梓馨她们刚刚才出的水胭斋，手中还拎着刚买的胭脂。

　　苏秦却是二话不说，掏了钱买胭脂。

　　卖掉了十来盒胭脂，那小姑娘欢欢喜喜的去了。梓馨睇了一眼苏秦，“你成胭脂狂了，我们手上是才买过的胭脂，买了又买？”

　　“你没见那小姑娘的鞋子坏了么？至少，早点卖完可以少受罪！”

　　理所当然的语气，梓馨仍不住又看了苏秦一眼。

　　两人继续走着，苏秦兴致仍旧，梓馨只能跟着她跑。

　　穿过几天偏僻的街道，苏秦被眼前围绕的人群吸引，拉着梓馨挤了进去。人群正中央，一个年幼的姑娘跪着，前面是一张卖身葬母的告示纸。买身的小姑娘长得蛮伶俐的样子，一双眼睛不停的环视着周围围观的人，两条油亮亮的小辫子垂在胸前，刘海有点蓬乱，衣服已经是褪了看不出颜色和花样，但还算整齐。苏秦说要帮助人家，就蹭噌的上了前，不由分说的查看人家母亲的情况。

　　那位母亲的情况很不好，浑身发凉，唇色发白，怕不只是受冻受饿那么简单。

　　哀怨的再次被苏秦拉着跑，梓馨喘的胸都快炸了。

　　苏秦花钱给小姑娘的母亲请来了大夫，看过的大夫叹息说回天无力。不死心的苏秦散了钱，让旁边有好意又没出手的人也帮着去请大夫。大夫一个个的来，又一个个的去，都是。

　　小姑娘呆着站在一旁很久，看着苏秦的做为。最后一个大夫也匆匆离开，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嘭”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小姑娘向苏秦跪了下去。“这位，莲莲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莲莲——”昏迷中的妇女醒过来，伸出颤然的手想要接近女儿莲莲。

　　扑过去，小姑娘接过母亲的手，偎在脸庞，眼泪在眼眶中转着，眼看就要滴下。母亲的脸颊上的淡笑慢慢的僵硬，声音也越来越小。忽然听到“哇”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梓馨看看干咽的小姑娘，又瞠目结舌的看着——苏秦，她，哭得天崩地裂。

　　风向转变，空气中的凉意仿佛突然间浓重起来，悲凉蔓溢着周周。身边是哭着抱住小姑娘的苏秦，哭着的苏秦不是梨花带雨，而是悲裂开了心扉的那种，完全不顾形象，不在意一切嘲弄目光的嚎啕大哭。脸上的神情悲戚同情，她是真正难过才哭。

　　梓馨拉起了撒泼发疯一样的苏秦，想安慰，对着那张不带一丝杂念的娇颜，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刻的苏秦，像个无尽纯净的小孩子，情绪清澈。

　　苏秦的眼中是怜悯，但是表情确实比任何时候的还真。人心复杂，平日苏秦绝不是笨人，却做出这么不着边际的傻事，而且倔强。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敢爱敢恨，也许这才是苏秦的本性。只是平时掩藏的太好，才有那么多似真似假的魅惑无限的她。

　　停止了哭，苏秦小心的安慰小丫头。若有所思，最后给那小姑娘留了钱，并没有准备带走。

　　“苏秦，你这是干什么？”苏秦对那小丫头，甚至把随身的饰物都给了出去。“给了钱就好了，你倒是奇怪？实在不放心——”梓馨顿了顿说，“也可以带回去！”

　　“给了钱，她明天也许还是乞丐，如果带回去，那么真的是毁了她的未来？”

　　梓馨看了看苏秦，目光中浮现些许的了然。

　　渐渐走远，苏秦对那小姑娘还是万分不放心，时不时的回头。

　　“真傻，你管得完？”

　　“今天管不完，还有明天，明天管不完还有后天……”她理直气壮。“不幸，少一个总是好一个。”她的声音幽幽的，带着无尽的思愁。

　　对苏秦的傻，梓馨心中莫名的翻涌，摇了摇唇，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