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野兽去了哪儿？

    清脆的声音里难掩慌张，手中还握着马球杖，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门口，这一瞬，某妞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给自己壮胆，如同侠女附身一般一脚踹开厨房的门，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也没在厨房里发现自己想象中的庞然大物，下意识脱口而出，“爹爹，野兽去了哪儿？”

    众人，“……”

    欧阳旭的脸瞬间黑如墨汁，谁跟她说澜澜被野兽叼走了？这个小丫头，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擅自闯入厨房，打扰他和澜澜……

    空气中陡然静寂了几秒钟，凤妞妞的眼神最后飘到了流理台旁，发现自家爹爹脸色黑沉如暴风雨前的天色，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难道是她闯祸了？爹爹从来不凶她的，怎么现在……？

    “咦，娘亲，你脖子上怎么有几个红印子，是不是被野兽咬了？”凤妞妞无意中瞥见了凤玖澜脖颈上的几片粉色的桃花，关心地问道。

    欧阳旭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同一张纸般被凤妞妞揉成了纸团，心中千般滋味，难以名状。

    凤玖澜红光满面，一直蔓延到脖子，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她紧紧搂住欧阳旭的身躯，这会儿觉得口干舌燥，不知道该如何跟妞妞解释。

    两人紧紧相连，但凡他动一点点，她都能敏感地感觉到，他们在一起时虽然激狂如火，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乐意在自家闺女儿面前失态，欧阳旭宽大的衣袍覆盖住两人性感的身躯，看上去就像是简单的拥抱一般。

    此情此景，也只有涉世未深的欧小念和凤妞妞不会有多余的想法，这四年里他们在凤玖澜和欧阳旭身边长大，欧阳旭是一个十分称职的父亲，将两个小家伙保护得滴水不漏，两人亲热时也是避开他们，也难怪他们单纯得跟白纸似的，把某帝君当成野兽……

    小玖玖站在厨房外偷听，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天知道他憋笑憋得有多痛苦！

    “是谁跟你说你娘亲被野兽叼走了？”欧阳旭眸光如利剑般扫向凤妞妞，那渗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心道：爹爹好可怕，难道她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平日里凤妞妞与欧阳旭最是亲昵，三个孩子中她也是最受欧阳旭宠爱的，通常情况下，欧阳旭凶谁都不会凶她。

    这会儿也只是语气稍微重了些，在门外的小玖玖轻轻一叹，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若这会儿拆开厨房门的是他，爹爹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他呢！说不定直接把他丢进幻灵诛杀大阵里任他自生自灭！

    凤妞妞在欧阳旭心中一直都是个乖巧的好孩子，不像小玖玖那种谎话连篇，黑心黑肺，此刻她十分乖巧地站在一边，听到欧阳旭的问话，原本垂下的头立刻抬了起来，黑玉般的眼珠子转了转，底气有些不足道，“是小念哥哥听到了厨房里有野兽的吼声，妞妞才……才……才以为娘亲被野兽叼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欧阳旭的脸色，发现自家爹爹那白里透红的脸渐渐阴沉，最后如同墨汁一般，她小心肝一颤，连带着解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欧小念！”欧阳旭清澈的声音顷刻间响起，厨房外边踱步不前的欧小念只觉得胆儿都快被颤没了，心里一直在打鼓：怎么办怎么办？爹爹肯定是发现了自己？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早知道他就不听从玖玖哥哥的话来厨房了……

    欧小念脑海里划过小玖玖那狡诈腹黑的模样，他猛然一跳，对啊！有玖玖哥哥在呢！天塌下来不是有高个子的顶着吗？

    于是，欧小念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回头，然而，那宽敞的回廊上，哪里还有小玖玖的影子？

    欧小念瞬间泪了，一步一步向前走，行至门口，他小耳朵仿佛因为主人低落的情绪而拉了下来，欧小念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般踏入门槛，和凤妞妞站一块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欧阳旭，“爹爹。”

    “咦！野兽呢？”欧小念和凤妞妞一样没有在厨房里见到自己想象中的野兽，忍不住惊奇地问了一句，他的脑子不是一般的灵活，不一会儿就理清了“关系”，只见他朝着欧阳旭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粉嫩的小嘴巴连珠炮一般膜拜着说，“哇……爹爹你好厉害，竟然单枪匹马将那么凶猛的野兽打跑了，把娘亲救了下来，小念真是太佩服你了。”

    欧阳旭、凤玖澜，“……”

    自打凤妞妞闯进厨房后，欧阳旭和凤玖澜的姿势就没变过，这会儿凤玖澜只觉得全身有些僵硬，不由得动了动，欧阳旭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凤玖澜的腰，贴近自己，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足以说明他此时忍得有多痛苦。

    被**占据了大脑的灵皇大人不满地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欧小念和凤妞妞，声音有些暗哑，“好了，野兽已经被爹爹赶跑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此时，藏在屋顶的某人听到这句话差点脚下不稳，踩空房顶，爹爹啊爹爹，你的节操呢？

    其实，小念和妞妞最想问的一句话是：爹爹，你和娘亲什么时候把菜煮好？

    不过看着爹爹这么不耐烦的样子，他们脖子一缩，顿时不敢再问了，这个时候，凤妞妞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一声，欧阳旭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肚子饿了找玖玖哥哥带你们去下馆子。”

    凤玖澜顿时捂脸，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这个男人……难不成是想继续……？

    小玖玖抽了抽嘴角，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是爹爹，这样你不饿吗？”凤妞妞无比关切地问，她对欧阳旭有着天然的依赖感，纤长的睫毛眨呀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爹爹和娘亲是大人，不像小念和妞妞正在长身体，容易饿。”欧阳旭听罢摇了摇头，徐徐道，其实他心里想的是，他怎么可能不饿？他都快饿死了，小念和妞妞再待下去他就撑不下去了……

    好在两个小家伙性子比较单纯，只是稍微想了想便理解了欧阳旭的话，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着，“玖玖哥哥，你在哪儿？爹爹让你带我们去下馆子。”

    那厨房的门在欧小念和凤妞妞前脚离开的时候便已关上，听着两个小家伙越走越远的脚步声，欧阳旭的手抚过凤玖澜的脸颊，亲吻着她的耳际，性感的声音飘入她的耳廓，“澜澜，我们继续。”

    灵皇大人在某些事情上从来不委屈自己，于是厨房里再掀旖旎，活色生香，连那渐渐升起的明月也羞得躲进了白云里。

    锦都城最繁华的西街，马路两旁到处卖灯笼的、卖首饰的、卖糖葫芦的，应有尽有，欧小念和凤妞妞走在前面，小玖玖走在两人后边，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两个小家伙。

    他在锦都生活了四年，对这里的每条街都十分熟悉，同时也很清楚哪里最适合小孩子玩儿，凤妞妞和欧小念环视周围，仿佛在想：去哪儿吃饭好呢？

    三人漫步在西街上，不知不觉走到了十字路口处，那里坐落着西街最豪华的酒楼——凝香阁。

    妞妞食指指向牌匾上“凝香阁”三个大字，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小念哥哥，我怎么觉得那几个字好熟悉啊！”

    “妞妞，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些熟悉了。”欧小念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一会儿便想起了先前在马球场外，景无忧说今晚要和玉凝烟、景小忧在凝香阁吃饭的事情，欧小念觉得景无忧选择的酒楼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在凝香阁吃晚饭吧。”

    天知道他们已经饿成什么样子了！

    欧小念觉得现在就是给他一头猪他都能吃得下！

    于是小玖玖左右手都没闲着，一手牵着一个，走进了凝香阁，凝香阁的掌柜见到小玖玖，神色恭敬到了极点，丝毫没有因为他只有九岁而生起半分轻视，要知道，妞妞觉得那“凝香阁”三个字熟悉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之前孔夫子要求抄写论语时，她是偷了小玖玖以前的手抄版论语充数，因此对小玖玖的字迹比较熟悉。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凝香阁”三个字分明就是出自小玖玖之手，怪不得掌柜对她家玖玖哥哥如此恭敬。

    “凤公子这边请。”掌柜的亲自为小玖玖他们三个引路，如此情形引得凝香阁一楼的宾客们纷纷侧目，这凝香阁的掌柜也算得上是锦都的名人了，何时对谁这么恭谨过？莫非这位约莫**岁的小公子大有来头？

    就在众人思考要不要找个机会上前结交一番时，小玖玖他们已经被掌柜引到二楼一间名唤“牡丹阁”的雅间了，小念和妞妞坐在一块儿，翻开菜单，看到好吃的就点，掌柜就站在一边亲自做记录，不敢有丝毫怠慢。

    小玖玖坐在妞妞身边，细细品茗，并不说话，总之，小念和妞妞是他们家的宝贝，当然要宠着了。

    妞妞的语速很快，掌柜手中的笔也十分麻利地记录，一刻都没歇下，只是越写愈多，掌柜不由得怀疑了，就三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不过，这几位可是财神爷，不管吃多少都付得起账，只要把他们伺候好了，凝香阁定然财运亨通！

    点菜点到了最后，妞妞靠在自家玖玖哥哥的臂弯里，萌态十足地看着他，“玖玖哥哥，妞妞还没有喝过酒呢！要不我们点两坛尝尝？”

    小玖玖，“……”

    小念扑眨着汪汪大眼，瞧着小玖玖，那小眼神里满含期待，每一次别人向娘亲敬酒时，爹爹总会抢了娘亲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如果酒的味道不好，爹爹又怎么会如此积极呢？

    两个小家伙浮想联翩，思维发散地想着，小玖玖轻咳了几声，其实……他长这么大也没喝过酒……

    只因爹爹说了，喝酒伤身，而且容易误事，这会儿四下无人，听到妞妞的提议，小玖玖顿时也心动了。

    “准备两瓶凝霜露。”小玖玖到底是一国之君，做事稳重，不会因为自家妹妹撒撒娇就一口答应，不顾后果。

    “哥哥，什么是凝霜露呀？”欧小念美丽的紫眸盯着小玖玖的眼睛看，心中好奇，为什么哥哥的眼睛和爹爹一样是琥珀色的？而他的眼睛和娘亲一样是紫色的！

    小玖玖摸了摸欧小念的脑袋，笑着说，“凝霜露是爹爹发明酿造的，它的本质不是酒，却有酒的味道，小念和妞妞可以浅尝一番。”

    “爹爹酿造的？”小念一听到“爹爹”二字，瞬间打起了鸡血来，他最佩服的人就是爹爹了！

    “嗯，娘亲身体不是很好，不适合饮酒，爹爹为了让娘亲可以尝到世间百味，便亲自研究酿造了凝霜露，听说爹爹和娘亲大婚时的合卺酒便是凝霜露！”小玖玖如数家珍一般叙述道。

    他毕竟比两个小家伙大了五岁，懂的东西也比他们多得多，他四岁的时候已经被欧阳旭蹂躏着上战场了，哪里像小念和妞妞这么幸福？

    三兄妹聊天之际，掌柜已经吩咐小二上菜了，小念和妞妞如同饿死鬼般风卷残云，两人身高限制，使得他们无法坐着在座位上夹到离自己比较远的菜，两人纷纷站了起来，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抓起鸡腿，从鸡身上拽了出来，如此“粗鲁”的行为，让小玖玖分外无语。

    爹爹不论做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来自上位者的高贵与优雅，令人赏心悦目，怎么在他身边长大的小念和妞妞是这副德行？之前他们一家五口一同吃饭，小念不是优雅得跟名门贵公子似的吗？妞妞不是细嚼慢咽，颇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模样吗？

    敢情那会儿一个个都是在装模作样？

    如今原形毕露了……

    “哥哥，这个好吃，你尝尝！”妞妞看着那盘空空如也的莲子叫花鸡，那鸡只剩下了鸡骨头，她用瓷勺舀了两颗硕果仅存的莲子，倒在了小玖玖的碗里，无比真诚地说。

    小玖玖唇角一抽一抽的，这莲子是苦的，会好吃……？话说他这妹妹的味觉没出问题吧？

    两个小家伙大约吃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吃饱，这会儿将盛有凝霜露的瓷瓶打开，往自己的酒杯里倒，凝霜露果然非同凡响，香味醇郁，让人忍不住想要尝尝。

    小玖玖在锦都皇宫里有喝过凝霜露，因此并不像小念和妞妞这样露出垂涎之态，妞妞早就馋得不行了，小手抓起瓷瓶，直接往自己嘴里倾倒，那甘醇的滋味瞬间袭卷了她整个口腔。

    当小玖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妞妞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此时就好像被火烧云漫上了一般，歪歪扭扭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手胳膊肘撑在餐桌上，望着天花板眼冒星星，“咦……怎么那么多鸡腿在天上飞呀？”

    相比之下，小念就比妞妞好多了，只是觉得有些不清醒，想睡觉，妞妞的眸光从天花板移开，不一会儿便定在了小玖玖的身上，“玖玖哥哥，你怎么有四双眼睛啊？不……不对，不是玖玖哥哥，是爹爹！”

    妞妞醉醺醺地说，小玖玖本就和欧阳旭长相相似，也难怪醉酒了的妞妞会认错人！

    两个小家伙酒量浅，喝醉了，小玖玖只好一手抱着一个，往凝香阁外走去，小念比较老实，靠在小玖玖的肩膀上睡着了，可是妞妞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一会儿揉一会儿亲的，很不老实。

    小玖玖是习武之人，当年他只有五岁的时候便可以同时将小念和妞妞抱起来，现在的他也不例外。

    时光匆匆，他们三兄妹都在成长着！

    小玖玖走在路上，一手抱着一个，妞妞的声音软糯糯的，时不时唤着他“爹爹”，以至于从小玖玖身边走过的行人都纷纷摇头……

    “你看那家伙，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

    当小玖玖听到行人如此议论声时，吓得差点把妞妞给摔出去，他凝视着妞妞那酡红的脸蛋，心想：这锦都的百姓怎么这么没有常识？他怎么可能生得出那么大的孩子来？

    于是，在不久的将来，锦都城内开始实行九年义务教育……

    小玖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两个小酒鬼抱回了玖澜苑，屋子里橘黄色的灯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纸，在竹林里若隐若现，此情此景，极富情调。

    “爹爹，妞妞好喜欢你。”某妞将自己的手臂伸出，一下子就搂住了小玖玖的脖子，陶醉无比地说。

    小玖玖扶额长叹，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早知道他这妹妹酒品这么差，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喝下凝霜露的！

    “咳咳……妞妞喜欢爹爹什么？”小玖玖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

    喝醉了的妞妞是那种典型的问什么答什么的人，两人脸蛋摩擦了一下，忽然，妞妞小手摸着小玖玖的脖子，好奇无比，“爹爹，你的脖子上凸起来的东西哪里去了？”

    “……”小玖玖刹那间泪了，他才九岁多，哪儿来那么明显的喉结啊？

    “哼，你不是爹爹，我不告诉你我喜欢爹爹什么！”妞妞小手捶打在小玖玖的肩膀上，有恃无恐的模样。

    小玖玖一心想着从妞妞嘴里套话，让他累成狗一样驮着她回玖澜苑，怎么也要讨要点好处才是。

    于是小玖玖蹲了下来，把坐在他右手臂上的欧小念放在了花园里的长椅上，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

    “妞妞，那不叫脖子上凸起来的东西。”小玖玖给自家妹妹普及常识。

    “那叫什么？”某妞不满地问。

    小玖玖想了想，然后回答道，“那叫喉结，只有野兽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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