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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婚老公别霸道 | 作者:图咖咖 | 更新时间:2017-03-11 17: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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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站在图书馆门口,脸上的惊讶怎么都藏不住。

  “好久不见,凌菲。”

  党天蓝的声音,穿过夏日闷热的空气,幽然地传来。

  依旧如一股沁凉的泉,汩汩地流进人的心中,有安抚人心的神奇作用。

  阔别近两年,她还是那样,温温婉婉,清清爽爽的样子煨。

  凌菲不顾形象地大步跑过去,尖叫地抱住一袭白裙的她,“我的天,天蓝,天蓝,真的是你吗?真的是吗?”

  “是我,凌菲。”

  党天蓝被她勒得有点疼,柔柔笑了笑,拉开了她的手,“你再这样圈着我,我可就喘不过气了。仫”

  依旧兴奋着,凌菲的脸都开始红扑扑的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也不打电~话?我去火车站接你啊,还有还有,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凌菲朝她身后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旁人。

  “当然是我一个人了,不然你还想看到谁?”党天蓝失笑

  。

  “你去那边......”

  “支教啊!”党天蓝打断她的话,“支教时间到了,还不得回来,难道等着在那边嫁给养牛的小伙子啊?”

  凌菲被她逗得一笑,却也识趣地不再问关于叶承远的问题了。

  天蓝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再问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的?”

  党天蓝伸手,朝凌菲额头上一敲,“你是不是看书看傻掉了?我好歹认识熊晓壮同学,是她告诉我,你在图书馆的。”

  “哦哦,”凌菲又是开心一笑,“天蓝,你回来了,真好啊,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

  “瞧你说的,凄凄惨惨的。”党天蓝笑了笑,“搞得自己跟没人要了一样。”

  凌菲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随后被她飞快隐去,“你回来了,回家见过伯父伯母了吗?”

  “我爸妈已经去美国了。”

  “啊?”

  “去年,我伯父在那边投资生意又成功了,把他们叫去帮忙。我想着我在国内也没什么事,就建议他们去了。”

  “这样啊,”凌菲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也放心了。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你喜欢的,给我说说在那边的经历,算是我给你接风洗尘哦!”

  “又让你破费了。”

  “不破费,走吧走吧!”

  凌菲拉着她,上了自己的车,朝学校外面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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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天文爱好者,今天晚上八点至明天凌晨,天龙座流星雨将会达到盛极,天龙座流星雨最近的一次出现是在半个世纪之前,所以这一次的机会实在难得,皆是,鼎盛时期,每个小时,天空中都将近有两百颗流星划过,无论你是在谈恋爱,还是在度蜜月,这一次的流星雨,都将是您增进感情的不二时机,有兴趣的观众可以选择空旷处,朝西北方向,进行观赏......”

  刚一上车,就听到车载广播在播报这一条新闻

  。

  党天蓝突然抬手,将收音机的音量开大,静静听完之后,她才扭头,对凌菲道,“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去露营了?”

  “是啊!”

  凌菲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党天蓝将车窗降下来一点,让凉风吹进车内,才悠悠开口,“不如晚上我们上云麓山,看流星雨去?”

  想了一会儿,凌菲才点了点头,准备要给叶于琛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却被党天蓝一把拿掉了电~话。

  “半糖主义哦,凌菲,不用去哪里,时时刻刻都报备着吧?”

  被她这样一笑,凌菲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

  也罢,反正自从秦越天的婚礼之后,叶于琛也没联系过自己。

  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地去联系他?

  再说,说不定他已经出任务去了,根本没时间搭理自己也不一定。

  思及此,她将方向盘转了转,朝反方向开去,“那我们直接去置办一点装备吧,这么久了,我那些东西都掉在家里了,我不想去拿,不如重新买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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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昼长夜短,当凌菲开着车,和党天蓝一起到云露山顶的术后,随是晚上,天上却依稀残留有灰蓝色的天光。

  四周还充斥着香樟木的味道,沁人心脾。

  党天蓝收拾好自己手中的物件,然后就一个人朝观星台的栏杆处走去

  。

  夜风拂过,撩动着她的裙摆。

  远远看去,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白色蝴蝶,那样翩翩,那样楚楚。

  山风越发大了起来,却依旧挡不住人们观看流星雨的兴致。

  有人陆陆续续而来,却大多都是情侣。

  凌菲心中一笑,也不知道这些人,一会儿会不会因为说情话而忘记观天象了?

  拿起两个德国蔡司高清迷你望远镜,她走上前,与党天蓝并肩而立,将望远镜递了一个到她手中。

  “胜利女神系列的望远镜,你一直喜欢的,今天的流星雨,估计会格外清晰。”

  夜空下,她的眸子格外地明亮。

  因为友谊。

  党天蓝却不言不语,神色怔忡地看着星空。

  西南边陲的星空,比这里澄净,那么干净,那么明亮,让她的心头,止不住地,有些暗潮涌动。

  想到这里,她勾了勾唇,却让人辨不明情绪。

  只是抬手,伸出自己的手指,对着天空画了一个反写的s。

  天龙座形似一条蜿蜒曲折的龙,从大熊座、小熊座之间一直盘绕到了天琴座附近,巨龙的头就在天琴座旁边,整个连起来,就是一个反写的“s”。

  凌菲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笑。

  忽地想起两个人在高中时期的一次露营中,曾经说过,将来,要爱上一个天文学家。

  这样的话,如果自己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在某天突然发现了某个小行星,那么极有可能这个行星的名字就是凌菲或者党天蓝了。

  犹记得当时十多岁的自己和党天蓝被这个浪漫的想法弄得夜不能寐,一心一意寻找身边的“天文学家

  。”但是,后来许久之后,两个女孩才知道,即使是小行星的发现者,也只可以向小型天体命名委员会推荐命名,而不能确保使用发现者推荐的名字。

  她们还为此着实黯然了许久。

  现在想来,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

  人生的愁苦,十几岁的人,都能窥视多少呢?

  就算现在,只怕也是刚刚开始吧?

  她也抬头,看着头上墨蓝色的天空。

  一道绝美的银色弧线,带着微微发蓝的荧光尾巴,快速地划破天际,不留痕迹。

  “哇,快看快看......”

  “好美啊......”

  “真的有流星雨啊!”

  旁边的叫声,男的女的,此起彼伏。

  凌菲摘下望远镜,朝他们瞪了几眼。

  天龙座的流星雨绝对不会像广播里面说的那样,一个小时两百颗。

  即便是到达鼎盛,也不过一个小时几十颗左右。

  适合静静地观赏。

  而被周遭的人这么一吵,什么心情,都被破坏了。

  党天蓝与她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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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寻了一个离天印寺不远的开阔处,将脚下的草踏平,就这样席地而坐。

  除去微风伴着虫鸣,倒也再无声音了。

  银色的细线突然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划破天际

  。

  “天蓝,我们许愿!”

  凌菲拉了她一把,然后自顾自地双手合十,放在自己胸前,嘴里喃喃地,虔诚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再度睁开眼睛,却发现党天蓝正在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复杂,却又让凌菲说不上来是何处不对劲。

  “你怎么了?”凌菲下意识地开口。

  “没什么,”党天蓝淡淡一笑,别过眼,起身走向前方,看着底下的寺庙,“我在想,你许愿这么虔诚,一定是跟你的男朋友有关吧。”

  “嗯。”

  凌菲应了一声。

  心里,又避无可避地难受起来。

  “你们怎么......,哎呀!”

  党天蓝忽然惊呼一声,吓得凌菲立刻起身,直直地奔到她身边,“天蓝你怎么了?”

  “我的平安符掉了,怎么办?那还是我去支教前,我妈来天印寺给我求来的呢!”

  党天蓝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都开始发颤了。

  “掉哪里了?”

  “刚才弯腰的时候,就从我脖子里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掉哪个位置了。”

  说罢,党天蓝蹲下身,开始一点点地朝草地边缘的陡峭斜坡探去,“我一定要找回来!”

  “等等,”凌菲一把拉住她,“你穿着长裙,步子都迈不开,怎么找?”

  党天蓝拉开凌菲的手,“不找回来,我晚上会害怕,做噩梦。”

  样子坚定而执着。

  凌菲望了一眼她身后黑漆漆的陡坡,一咬牙,将党天蓝一把拉起,“你别下去,我帮你找

  。”

  “那怎么行,这里这么危险,不小心会掉下去的。”

  “不会的,”凌菲努努嘴,顺手一指,“那边不是还有一颗小树吗?我就抓着它,往下走一点点,你拿着手机帮我照明,能找到就找一下,实在不行,你今天先忍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就去天印寺找人来帮忙。”

  “你认识天印寺的人?”

  凌菲神色一僵。

  心中暗暗骂自己嘴巴太快。

  却还是实话实说,“和叶于琛他们去过几次,叶承远的母亲......,在里面做比丘尼。”

  党天蓝脸上的神色轻轻一荡,却很快恢复正常,“那你下去的时候,小心一点。也不要用手机了,我们不是准备了手电筒吗?我去拿。”

  折返到两个人放背包的地方,党天蓝拿出手电筒,然后快步跑回凌菲身边,“你小心一点,一定要抓住那颗小树。”

  “没事的,放心吧。你忘了,以前在补习学校,我可是飞虎队的队长?”

  补习的时候她经常趁老师不注意爬围墙溜到学校外面去玩,久而久之,所有同学都称凌菲为飞虎队女队长。

  想起以前,党天蓝语气又温软了几分,“要不,我们别找了?”

  “哎呀,啰嗦!”凌菲挥了挥手,胸有成竹的样子,“给我照好,我下去了。”

  说罢就弯下腰,利落地勾出自己的袜子将裤管扎了进去,开始小心翼翼地抓住那棵小树,一点点地往下探去。

  “你小心一点。”

  党天蓝提醒的话语,被风刮得支离破碎。

  “好。这边没有,你往那边去一点。”凌菲腾出一只手,对她比了一个方向,“往左边一点。”

  电筒的微光朝左边的乱石移了一点,可眼前也只有墨黑的草丛,除此之外,也一无所获

  。

  “这边试试。”

  凌菲又说。

  寻遍了四周,依旧是没有。

  风,愈发地大了,似有雷声,滚滚而来。

  “你先上来,我给你照着路。”党天蓝催促着她。

  “没事!”凌菲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放开手中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来。

  而党天蓝却在这时突然啊了一声,手中的手电筒也随即灭掉。

  “凌菲,我看到你后面有一条蛇!”

  “你说什么?啊——!”

  凌菲被吓得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去,最后只来得及抓住离自己不远的那根树枝,整个人挂在了斜坡之上。

  “天蓝......”

  声音,都发颤了。

  说不怕,那是假的。

  “我在。”

  隔着浓浓的黑夜,党天蓝准确无误地盯着凌菲所在的位置。

  只要自己再拖一拖,再拖一拖,她就会,粉身碎骨了吧?

  指甲,已经嵌入了她的掌心,可党天蓝,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天蓝,你去刚才的观星台找人来帮忙,把我拉上去.......”

  凌菲拼尽全力,咬牙说出一句,“要快一点,不然,我可能要掉下去了......”党天蓝应了凌菲一声,然后转身,朝观星台小跑而去。

  脚步,却是越放越慢的。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一定不要回头

  。

  只要不回头,所有的噩梦,就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凌菲,若是没有你,我的人生,便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我必定还是原来的我,而叶承远,也不会因为你,而那样对待我。

  想起自己原来的样子,党天蓝的心,像被撕裂开了一般的疼痛。

  眼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烬。

  心,也渐渐麻木起来。

  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前走着。

  每走一步,心中的快慰,就增加一分,更加,将凌菲恨得入骨。

  而终于接近观星台的时候,回望着身后的小路,心里的恨,更是达到了极致。

  这个时候,天印寺大殿里传来了浑厚低沉的佛号,像是在警示她。

  她猛地一震,像是瞬间被电流击中,回神之时,简直难以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不管不顾地突然拔足,朝人群狂奔而去,“救人,救人,请大家赶快跟我去,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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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

  在凌菲被众人拉上来的那一瞬间,党天蓝想也没想地,就扑了上去。

  “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几乎是嚎啕大哭,连声音,都哽咽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凌菲柔声道,“我没事啊,你看我,好好的,连擦伤都没有,怎么会有事?”

  “那便好,那便好......”

  “只是你的平安符,没找回来

  。”

  凌菲声音里有些歉意。

  “那个不重要,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党天蓝的反应让凌菲心里一阵欣然。

  “我看你们别傻站着,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吧!”

  “就是,赶紧去看看,挂个急诊,好好检查一下。”

  拉凌菲上来的人七嘴八舌地建议着。

  “谢谢大家的救命之恩,我凌菲没齿难忘!”

  凌菲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道,然后朝所有人深深鞠躬。

  “不客气了,女侠,你还是到医院去检查吧!”

  也不知谁发出了这么一句,惹来众人噗嗤一笑,现场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下来。

  党天蓝拉起凌菲的手,止住抽泣,“我们走吧。”

  “好。”

  凌菲反握住她,给她无声的安慰,两个人拿起包,在众人的叮嘱中,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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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说来便来,三伏天更是热得人要了老命。

  在党天蓝回来之后半个月,凌菲便结束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试。

  “打算怎么过暑假?”凌菲拍了拍党天蓝的肩膀,“还是打工?”

  “有这个想法,不过.....,最近我身体好像不是特别好,总觉得哪里不舒服,早上起来还有些发晕。”

  “怎么了?低血糖?”

  “可能吧,”党天蓝点点头,“支教的时候,伙食真心不好,总是青菜配玉米粥,虽然孩子们可爱得紧,但是啊,自己的五脏庙,也亏待了不少哦

  。”

  “那这样,你去我家,我给你好好补补?”

  “这.....,方便吗?”

  她知道凌菲已经结婚了。

  “方便,叶于琛出任务了,近期应该都不在家,你是不是嫌弃......”

  “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嫌弃你家。我父母都没在这里了,我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党天蓝的语气里,有一丝浓浓的感伤。

  “那就跟我走,把我家,当成你家!”

  凌菲拍了拍胸脯,飞快地保证道,然后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回了尚品。

  谁知一开门,那双熟悉的男式皮鞋,工工整整地摆在门口。

  上面纤尘不染。

  真不知道,在这样的雷雨天里,叶于琛是怎么做到的。

  党天蓝顺着凌菲的视线往下一看,瞬间有些脸红,脚步不自觉地往后缩,“要不,我就不进去了。”

  “不好。”凌菲拉住她。

  “这里也是我家,我是女主人,我邀请我的朋友来家里小住,有什么不可以?”

  话说到这个份上,党天蓝也不好再推辞。

  两个人刚一进门,刚好与阳台上折身而返的叶于琛碰了个正着。

  他看了看凌菲,眼中扫过一抹别样情绪,然后目光落在了她旁边的党天蓝身上。

  “这是我朋友,党天蓝。”

  两个人许久不见,他回来了,也不给自己打个电~话么?

  或者,他,只是路过这个家,马上,又要走?

  叶于琛轻轻颔首,“欢迎

  。”

  然后长腿轻迈,走进了书房,轻轻关上了门。

  党天蓝长吁了一口气,“凌菲,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他,心里有多紧张。”

  凌菲一笑,“你紧张什么,他又不会吃人?”

  “倒不是。”

  似乎是怕叶于琛那双洞察一切的眼,察觉到什么一样,刚才看着他打量自己的时候,党天蓝几乎是惊得快要出一身冷汗了。

  “那就好,”凌菲牵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要喝什么茶,我去倒给你?”

  “白开水就好。”

  “嗯。”

  从厨房倒来白开水,凌菲端到党天蓝面前,“先喝点水,我去去就来。”

  说罢就走进了书房。

  叶于琛坐在电脑前,双眼盯着上面的某个数据,看到凌菲进门,扫了她一眼,“倒是知道回家了。”

  “彼此彼此。”她回了这么一句。

  凌菲心中却又叹了一口气,暗自悔恨自己嘴快了,这么多天,说不想他,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些吧。

  可是,若是说想他,那么他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呢?又把她当什么呢?

  叶于琛见她发呆,起身,走到凌菲面前,“进来找我,有事?”

  双手,插~在裤袋里,拼命地,忍住那股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天蓝是我朋友,我想留她,在家里多住两天。”

  “我记得她。”

  “那便最好,请问,可以吗?”

  “这里也是你家,当然可以

  。”他淡淡地道。

  “是吗?”

  突然,有些火了。

  这把火,不知从何而来。

  许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见到自己,一句温言都没有,也或许是因为其他。

  总是,她现在,很不爽。

  不爽到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立刻亮出了自己的小爪子。

  叶于琛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我觉得,你好像并不欢迎她。”

  “难道需要一个拥抱证明我对她的欢迎,你觉得你能够接受吗?”

  他,也有些郁燥了。

  不是不想她,而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罢了。

  这次回来,只是打算在家里待一会儿,就回到部队去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有她的气息。

  他是那样地想念着她,一如她想念自己的那样。

  是的,叶于琛都知道。

  但是,他也有着,最深切的无奈。

  凌菲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说,显然也愣住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寒冷而残忍的陌生感,让她有些惊怕。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便好

  。”

  叶于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部队还有事等我去处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

  然后来开书房的门,他朝门外的党天蓝颔首,“欢迎来家里作客,请帮我照顾好凌菲。”

  “于琛......”

  凌菲站在书房门口,木木地看着他,喃喃开口。

  “你乖乖的,嗯?”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飞快地走到门口,离去。

  待凌菲再度回过神来,党天蓝已经走到了她旁边。

  “凌菲.....,”她怯怯地开口,“是不是因为我,你们吵架了?”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回以党天蓝一个安然的笑,凌菲拍了拍她的手,“想吃什么?我们去菜市场吧,你尽管挑自己喜欢的菜,都由我来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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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从菜市场回来,已接近中午。

  凌菲麻利地将手中的茄子撕成条,泡在水中之后,才拿出小瓷碗,飞快地将糖醋拌匀,又加入淀粉。

  “我记得你以前爱吃糖醋茄子的,我的可是独家秘方,绝对不一样的。”

  “是吗?”党天蓝朝她走过去,看着她手中那碗调料,“很期待你的成品是什么样子。”

  “去阳台帮我拔点葱,好不好?”

  “行,”党天蓝点点头。

  刚一转身,更大的眩晕袭来,让她轻呼了一声,不自觉地抓住了门框。

  “你怎么了?”

  凌菲吓得丢下手中的物件,朝她奔了过去,“天蓝,你怎么样?”

  死死地用手指扣住门板,忍住那一拨眼前的黑暗,党天蓝颤颤巍巍地开口,“可能昨晚又没睡好,你扶我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

  。”

  “你小心点。”凌菲扶着她的手,将她小心翼翼地往沙发上牵引着。

  待党天蓝的面色稍稍恢复了一些,凌菲又试探性地开口,“晚上,为什么老是睡不好呢?”

  刚刚有些红晕的脸,又浮现出一丝苍白,党天蓝垂了垂头,睫毛一张一合,过了许久,才道,“宿舍太热了,又没有空调,所以老是失眠。对了,你这里有安眠药吗?我晚上想吃一片再睡。”

  凌菲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们先吃饭,下午我给你买去。”

  “下午我和你一起出去,我去找找工作。”

  “天蓝.....,”凌菲握住她的手,“你现在这样,不适合工作,你要是读书缺钱,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一些......”

  “不必,”党天蓝手心微动,反握住凌菲的手,“自食其力的力气,我总归还是有的,已经住在你家里了,哪里还能再花你的钱上学?”

  见她态度坚决,凌菲倒也不再劝了,起身弄了一杯糖水放在党天蓝手心里,“你先喝点糖水,我先去烧菜,吃完饭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去吧。”

  “好,你先忙。”

  等凌菲折身进了厨房,党天蓝才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靠垫上,长吁了一口气。

  然后,便开始放心地打量着这栋房子。

  较之她第一次来这里,现在的空间里,明显多了许多物件。

  沙发上是凌菲喜欢的彩虹靠垫,茶几上是各色的果盘,就连黑白色的窗帘上,就夹上了几只振翅欲飞的彩色树脂蝴蝶做装饰。

  当初的黑白色调,早已不复存在了,而是被微暖的家庭气息所取代。

  而男主人......

  想起昨天看到叶于琛的时候,心中的再次震撼......

  心中的某个念想,似乎又要压制不住了

  。

  “天蓝!”

  凌菲从厨房探出头来,打断了党天蓝的思绪。

  “怎么了?”

  “我刚才想了想,如果你执意要找工作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去处的,只是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什么地方?”党天蓝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向凌菲,“只要是能赚到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累一点,也无妨。”

  “累倒是不累,你以前也做过的,”凌菲对她笑了笑,“如果不介意的话,去我和我小姑开的咖啡馆,你看怎么样?”党天蓝诧异地看着凌菲,“咖啡馆?你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咖啡馆?”

  眉眼之间,皆是不信。

  “闲来无事,叶于琛说想开就开,所以就弄了那么一家。反正以前我们在蛋糕店也是做这些事情的,现在做起来也不算吃力,怎么样?愿意去吗?待遇从优哦!”

  “那我们吃完饭去看看吧。”“行,你先去休息,饭好了我叫你。”凌菲爽快地挥了挥手,再度进了厨房。

  党天蓝默默地看着那扇在自己面前徐徐合上的冰裂纹槅门,心中的某些东西,也慢慢起了微妙的变化。

  凌菲说待遇从优的时候,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哪里还有半分以前为了学费和生活费拼命打工的小女孩模样?

  刚才的凌菲,分明就是一个沉浸在幸福中,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女人。

  而自己呢?

  她看着槅门上自己的倒影,露出惨淡一笑,自己现在,算人,还是算鬼?

  她们的人生,终究是要不同了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那么不甘呢?盛夏的云城,雾气蒸腾,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要抽干每一个人身上的每一滴水分

  。

  凌菲和党天蓝到达饮鸩咖啡馆门口的时候,虽是傍晚,却也早已是一身香汗。

  还没等推开门,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瓷器破裂的声音。

  “叶于瑾,快点告诉我,你把秦越天藏哪儿去了?”

  蒋会颖的声音里充满了尖锐的敌意,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凌菲心中一惊,连忙推门而入。

  发现所有的服务员此刻都不知道在哪里,大厅中央只有发狂到双目赤红的蒋会颖和气得浑身发抖的叶于瑾。

  她大步跑了过去,一把将叶于瑾拦在身后,“蒋小姐,你发什么疯?”

  “发疯?!”

  蒋会颖一个扬手,另一个骨瓷咖啡杯直接坠地,发出清脆地一响,“我来问问你们叶家人,把我老公藏到哪里去了,难道这也叫发疯?”

  “你也说了是你老公,你跑来问别人,你觉得能问出个什么名堂来?”

  凌菲气急,恨不能将这个女人扔出去。

  平日里一副贤妻模样,背后却连母夜叉都不如,真不知道秦越天本人若是在此,会作何感想?

  蒋会颖冷冷一笑,指着凌菲后面的叶于瑾,“只怕全云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小姑子不干净,勾搭有妇之夫!”

  “蒋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勾搭?好难听的字眼,也只有蒋小姐这种干干净净的人,才讲得出这么脏的话!”

  叶于瑾镇定下来,凌厉地看着蒋会颖,吐出一句。

  “你!”蒋会颖气得跺脚,却又不小心踩上了一个碎片,十厘米的高跟鞋顿时拐地,痛得她惊呼出声,扬起自己的手,作势就要打下来

  。

  凌菲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抓住,“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跑到无辜的人面前来大喊大叫,果然,是蒋家人的修养!”

  然后用力一推,便将蒋会颖推倒在地。

  “于瑾,你有没有受伤?”

  叶于瑾眼神空洞,木然地摇了摇头。

  “服务员都到哪里去了?”

  “我让她们回避了。”

  “天蓝,我们今天不营业了,你去外面帮我们把休息的牌子挂一挂。”凌菲转头,对站在旁边的党天蓝交代道。

  “好。”

  党天蓝应了一声,抬步要走,却在眼角余光看到地上蒋会颖起身的动作的那一瞬间,猛然回身,挡在凌菲和叶于瑾面前。

  啪地一声,结结实实的耳光扇在了她脸上。

  “天蓝!”

  凌菲一声惊呼,看着党天蓝脸上红肿一片,突然发了狠,扭住蒋会颖的手腕,“秦越天是吗?你有本事今天就在这里,别给我走了!”

  然后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拨给叶于琛,“我不管你在哪里,我也不管你有没有空,总之二十分钟之内,请出现在我们的咖啡馆,并且,带上秦越天。不然,出了人命,我可就不负责了。”

  说罢也不等叶于琛回答,直接就挂掉电~话。

  “蒋小姐,今天有什么问题,最好说清楚,不然一直这样纠缠着,似乎也不是办法。我家于瑾的声誉,可是比你家妹子的,来得重要!”

  蒋会颖脸色乍青乍白,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

  如果,叶于琛真的和秦越天一起来,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会作何感想?

  她突然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

  。

  “你放开我,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以后也不会再来。”蒋会颖开始服软,语气却依旧强硬着。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们这里是你家开的?就算是你家开的,停业一天,也有损失吧?!”凌菲怒目圆睁,等着蒋会颖。

  对方挣扎着从自己名贵的鳄鱼皮包里抽出一叠钱,一把丢在地上,“这总可以了吧?”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在地上捡垃圾的习惯。”凌菲将她握得更紧。

  蒋会颖忘了自己的伤,气得一跺脚,疼得倒抽一口气,却还是扁了扁嘴,“你放开我,我捡起来。”

  “你最好把地上的垃圾也打扫一下,不过,”凌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动作要快,不然,二十分钟之后,秦越天估计会看到你这幅样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满意你这个妻子呢?”

  “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凌菲冷冷一笑,“欺人太甚?好像上~门找麻烦的人是你吧!蒋小姐!”

  一口一个蒋小姐,而不是秦太太,气得蒋会颖红了眼,却也无可奈何地蹲了下去,开始捡起地上的钱来。

  一直沉默的叶于瑾拉了拉凌菲的衣服,像是累极了的样子,“凌菲,我们走吧。”

  “可是......”

  “让她在这里捡,我们先走,我不想在这里了。”

  声音里是无限的疲惫。

  凌菲偏了偏头,“也好。”

  党天蓝的脸已经开始肿了,再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蒋小姐,你慢慢捡,这里有很多人看着你捡,要是少一张,明天我就会让叶于琛告诉秦越天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撂下这句话,凌菲带着叶于瑾和党天蓝二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

  “凌菲,去老宅吧。我不想这个样子回家。”叶于瑾有气无力地道。

  凌菲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样回去,肯定会被谭美云问东问西,招架不住。

  索性点头答应了叶于瑾,然后转头对党天蓝道,“天蓝,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你脸上也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才行。”

  “合适吗?”

  “没关系的,我奶奶人很好。”

  刚才党天蓝替自己挨的那一巴掌,叶于瑾记在心里,感激着。

  “那好吧。”到老宅的时候,只听得徐妈说奶奶已经睡下了。

  这让三个人着实松了一口气,偷摸着往楼上走。

  “我房间里有备用的药箱,去我房间里处理一下把。”

  叶于瑾领着两个人进屋,啪地一声打开~房内的灯,三个人却在同时被窗边的一个人影吓得差点尖叫。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于瑾首先镇定下来,看着远处的秦越天。

  “于瑾......”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问完这个问题,叶于瑾就后悔了。

  这个军区大院,只怕他比自己还要熟,小时候就已经爬过无数次了,还需要问他怎么进来的吗?

  “于瑾,我们谈谈?”秦越天眼中皆是落寞,他慢步走向叶于瑾,似是没看到其他两个人的存在一般。

  “秦先生,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

  叶于瑾冷冷地看着他,“麻烦你出去。”

  “于瑾,不要这样。”

  “哦,我忘了说,”叶于瑾心中升起一股几近残忍的快意,“你家秦太太,刚刚和我碰面了

  。她来,宣誓她的主权的。”

  秦越天的瞳孔猛然一缩,“她去找你做什么?”

  凌菲轻咳一声。

  这个秦越天,简直就是叶于瑾命中的劫。

  逃不掉,躲不过,挣不脱。

  “于瑾,我和天蓝先出去,你们先谈谈。我们就在隔壁书房,你有事随时叫我们。”

  说罢也不管叶于瑾愿不愿意,直接拿了医药箱就拉着党天蓝出了房间,还不忘体贴地帮他们关上房门。

  有的事,说开了,反而好。

  只希望叶于瑾能明白自己的用心吧。

  党天蓝十分懂事地什么都没有问,跟着凌菲的步子走进书房。

  “肿得这么高!”

  凌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的。

  要是此刻蒋会颖在自己面前,她铁定扇十个巴掌还回来。

  “你忍着点,”她拿起棉球,沾了点酒精,“有点破皮了,估计是那疯女人的指甲挠的,会很痛。”

  一边呼气,一边给党天蓝上着药,“连累你了,天蓝。”

  “嘶——”,脸上火辣辣的痛让党天蓝倒抽一口凉气,却还是咬牙道,“没事,要是打在你脸上,你的皮肤估计更受不了。”

  话音刚落地,就听得开门声传来。

  叶于琛连军装都还没来得及脱,径直走向凌菲,“有没有受伤?”

  被他这样上下打量一番,嘴里又是明显的关切,纵然这些日子以来心里有气,也发作不得了,她温软地回了一句,“天蓝挡住了。”

  他这才转头,发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

  “谢谢。”

  对党天蓝淡淡颔首,他的目光很快又回到凌菲身上,“下次这样的事,早点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凌菲嘟了嘟嘴,“你先出去,我给天蓝上药。”

  “好。晚上住这边吧,明天陪陪奶奶和于瑾。我去安排下人收拾客房给党小姐。”

  一声党小姐,让党天蓝的心微微一颤。

  “不,不用......”党天蓝开口,想要阻止,却被凌菲拦住,“天蓝,住这里吧,晚上一起说说话。”

  “那.....好吧。”

  党天蓝垂头,不去看叶于琛的表情,只是低低应了一句。

  心里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你什么都有了,而我,什么都没有?

  凌菲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好友的心里变化,而是拿出一盒膏~药,用小指抠出一点,“天蓝,我给你涂一点这个药,这样不会留疤。”

  “谢谢。”党天蓝再度客气起来。

  “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了,要是你一直这样说,那我和于瑾是不是要一直感谢你啊?”,凌菲挥了挥手,“赶紧擦药,然后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去咖啡馆上班。”

  “小夫人,”佣人在门口唤道,“客房准备好了,少爷说,如果弄好了,就让我带党小姐下去休息。”

  “好,我知道了。”凌菲十分自然地应着,然后起身开门,放了佣人进来。

  “天蓝,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们,他们会为你再准备的。”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见。”党天蓝回以她柔柔一笑。

  “嗯

  。”凌菲应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丝毫没有察觉身后之人看着她的背影,正若有所思。

  党天蓝垂下头,眼眸中的情绪很快被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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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叶于琛已经躺在床上,呼吸轻而浅。

  看样子是睡着了。

  她不由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脱掉自己的外套,轻轻地躺在他旁边。

  一只小脚却不停地,一点点地往他那边挪去。

  直到小脚趾触碰到他的腿部,她才心满意足地躺好。

  只要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哪怕是这样只有一平方厘米的触碰,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月光隔着窗帘洒在叶于琛完美的侧脸之上,雕刻得他五官愈发完美。

  光是这样看着,她就能获得极大的满足。

  原来他的眉峰是这般好看的,

  原来他的睫毛也是长而浓密的,

  原来他的唇线是这般清晰的......

  看过无数次的脸,却是怎么都看不够的。

  就这样傻傻地支着头看着他,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薄荷味,听着他呼吸混着心跳的声音。

  许久之后,凌菲才向前倾了倾身子,在叶于琛的鼻梁上印下一吻。“不管你做了什么,我决定先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以后,你不能再犯。”

  这些日子以来的冷战,她受够了。

  “原谅我什么?”

  一直合着的眼,竟是突然睁开了,在昏暗的室内,却闪耀如黑宝石,就这么灼灼地看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

  。

  “没,没什么.....”

  凌菲脸一红,像做错事被人抓包的孩子一样,下意识地看向其他地方。

  他不是睡了么?怎么突然醒了?

  真是丢人啊.....

  “要原谅我什么?”他不依不饶地看着她,脸上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坚决表情。

  所有的疑问在心中百转千回,几乎就要冲破她的胆怯,冲口而出了。

  “我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他眼中一片澄明与坦荡。

  “没......什么。”

  突然,不想问了。

  或者说,不敢问了。

  心里一直打着小鼓,拼命地为叶于琛找着原因。

  对,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不方便让自己知道。

  如是想着,心中轻快了不少,凌菲徐徐吐出一口气,在他身边平平整整地躺好,“今天累了一天了,睡觉吧。”

  还不待他回答,便听到敲门声传来。

  “凌菲,是我,你睡了吗?”

  党天蓝的声音悠悠而来,在夜里格外清脆。

  “还没有。”

  凌菲起身,一把拉开被子下床,跑到门边。

  “安眠药忘了买......”,党天蓝的目光飘向凌菲身后,看着那一抹英朗的身影迈着稳健的步子朝她们走近

  。

  叶于琛站定,他一只手搭在凌菲的肩膀上,从容地开口,“你去睡觉,我去买。”

  “没关系,我去就可以了,下山就有药铺......”

  “听话。”他薄唇轻抿,吐出两个字,手也微微用力,将她拉回床上,“外面太热了,再说,你那点车技......”

  凌菲一撅嘴,“我车技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叶于琛拿过床头的车钥匙,弹了弹她的额头,“乖乖睡觉,等我回来。”

  凌菲的心脏缩成一团。

  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话了?

  他的温柔,似乎又回来了。

  这个认知让她再也反驳不出半句话,只乖顺地点了点头,“那你开车小心一点。”

  “好。”

  门外的党天蓝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凌菲,扬声道,“凌菲,那我先下去了。麻烦你了,叶首长。”

  “不客气。”叶于琛礼貌却疏离地颔首,走向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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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似乎总是比其他季节要热闹一些,连空气,都因为虫鸣而染上了几分喧闹之意。

  叶于琛拉开车门的同时,副驾座的门也被拉开来。

  他挑了挑眉,略带了一丝讶然地看着对面的党天蓝。

  “我......,我想还是,还是我一起去比较方便,因为我吃习惯了那个牌子的安眠药,别的牌子可能不习惯。”

  “什么牌子?”

  他并不上车,而是这样看着她。

  眼中依旧是洞察一切的精光

  。

  “我,我......”,党天蓝一时语塞,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是个外国的牌子,名字有点难记。”

  “你不是学法语的吗?”

  叶于琛狭长的眸已经半眯起来,墨色的眸光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那一袭白裙的女子。

  “是,”党天蓝开始明显地局促,“可是......”

  “牌子告诉我,你在这里等便好。”

  绕过车头,走到她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叶于琛缓缓开口。

  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强大的压迫感让党天蓝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她飞快地合上车门,结结巴巴道,“我手机,手机里有照片,我去拿来给你看。”

  然后转身跑进了大门。

  叶于琛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待他从山下买好药上来,已是一个钟头之后的事了。

  可党天蓝却依旧站在门口,似乎未曾挪动过半步。

  看到叶于琛来的那一刻,她迎了上去。

  “叶首长......”

  叶于琛目不斜视地从车上拿出药品,递到她手中之后,再拎出一个方便食盒。

  上面的商标提醒党天蓝,那是凌菲最喜欢吃的牛肉羹。

  心中陡然就冒出了名为嫉妒的泡泡。

  一个一个,充斥着她的整个胸膛。

  “谢谢

  。”她朝叶于琛颔首。

  “不必。”

  似乎连多余的话都欠奉,叶于琛直接提着吃食,走上了二楼。

  留给她的,只有他上楼的时候,那令人心安的步伐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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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凌菲醒来之时,已接近中午。

  昨夜.....

  她脸上又是一红。

  昨夜叶于琛带了宵夜回来给自己,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她和宵夜,都变成了他的腹中餐。

  真是......十分那啥的一夜。

  虽然他还是采取了措施,可是却极尽温柔,手段百出。

  最后她几乎是昏死在他怀里。

  而他,也获得了同样的满足吧。

  “小夫人,午餐好了。”

  外面徐妈的声音让她脸上再度一红。

  “好,我马上下来。”

  高声应着,她飞快地下床,冲进浴室梳洗,在第一时间下了楼。

  却还是迟了。

  奶奶已经端坐在主席,而她右边坐着叶于瑾,再是党天蓝。

  左边的位置,肯定专门为她而留。

  “奶奶。”她不好意思地唤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去。

  “嗯,”叶老夫人对她慈爱地一笑,“昨天很累?”

  “......”

  这个问题,问叶于琛更合适啊,奶奶

  。

  叶于瑾看出了她的窘迫,适时岔开话题,“奶奶,这个汤再不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哦,对,你看人老了,不中用了。连给你炖的汤都忘记了。”老太太笑了笑,“你多喝一点。”

  凌菲鼻头一酸,“奶奶,你这是什么话,你才不老。”

  似乎爷爷去世之后,奶奶总爱说这些,常常听得他们小辈心里,特别地不是滋味。

  “就是,奶奶,可不许胡说。”叶于瑾麻利地拿过奶奶的碗,盛了汤进去,“您先喝一碗。”

  “好好。”

  一旁的党天蓝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地模样,将头埋在碗里,一言不发地吃着饭。

  饭毕之后,凌菲便被老太太单独叫进了书房。

  “把门合上。”老太太看了她一眼,语气中略带了一点严肃。

  凌菲听话地照做,然后才走到老太太跟前。

  “奶奶,怎么了?”

  “先坐。”

  老太太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紫檀椅,示意凌菲坐下。

  待她坐定之后,才又开口,“凌菲,奶奶对你,好不好?”

  此话一出,凌菲以为老太太又要说孩子的事,没怎么细想就开口,“奶奶,孩子的事,我会努力的,你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

  老太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要说孩子的事?”

  凌菲诚诚恳恳地点了点头。

  “我虽然老了,也盼着看下一代,但也不会太逼着你

  。老爷子重病那段日子,跟我交代过,说是不能逼着你。”

  眼圈一热,凌菲差点掉下眼泪来。

  爷爷......

  “凌菲,”老太太出声,打断了她的冥思,“奶奶对你好,爷爷也对你好。奶奶的话,你信还是不信?”

  “我信。”

  “那好,楼下那丫头,是你朋友?”

  “是。”

  “什么样的朋友?”

  “挺好的朋友。”

  凌菲不解地看着老太太,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及党天蓝?

  “于琛名下房子不少,你另外择一处,让她住到其他地方去吧。”

  此话让凌菲大吃一惊,“为什么?”

  “你刚才说听奶奶的话,这一次,就听奶奶的。”

  “如果奶奶觉得她在这里打扰了您休息,我可以......”

  “也不要让她回尚品和你们住在一起了。”老太太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凌菲站了起来,语气依旧温和,“奶奶,她父母都不在国内,又没有亲戚,只认识我这个朋友,我已经答应她让她住一个暑假了。”

  老太太耐着性子,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么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凌菲重新坐回椅子上,“我们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觉得她......”

  她顿了顿,复又开口,“我觉得她很温婉,很有礼貌,也.....,很克制。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吧。”

  “无欲无求?”老太太笑了笑,“人是会变的,凌菲

  。”

  “什......,什么?”

  “一个上午,那丫头在我这里,水也没喝一口,没有主动问我任何问题,连眼睛都没有乱瞟,谨小慎微到了极点。我看她,就连呼吸,似乎都不肯多一下。你说,这样的人,她会是无欲无求?”

  只怕,比某些明目张胆提要求的人,想要得更多。

  凌菲听得目瞪口呆。

  愣愣地看着老太太。

  “我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凌菲,于琛名下房子那么多,随便择一处,让她住出去,你也没有违背你的承诺,对这个朋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已至此,凌菲再多说什么,似乎也不妥当了。

  她轻轻站起来,“我知道了,奶奶。”

  “心里不要怪我这个老太婆,奶奶是为你好。”

  “我相信你,奶奶。我明天就告诉她。”

  “那便好。”

  老太太起身,拉着她走向窗边,“来陪奶奶看看,这君子兰,养得如何?”

  祖孙二人凭窗而立,看着那君子兰碧如水的叶子。

  此刻房内的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在门外,端着水果的党天蓝一张楚楚的小脸,已是煞白。

  握住果盘的手,渐渐收紧,再收紧,骨节处已经有青筋突起。

  明天.....,就不能待下去了,那今夜,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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