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封爵(上）

　　辽东四相府的重臣们接到张笑命令的三天后，赶到了辰州。在合议之前，张笑把吴小乙召进了王府，他希望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能在这一段时间里，为他看好辽东。

　　“郡王厚爱，小乙原不敢推辞，可现在…小乙的官职已经让众人侧目，这次您又把辽东的兵事大权交付与小乙。您看不如我和谢阿菩两人分管，这样也可让其他人安心些。”

　　张笑看了看吴小乙踌躇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

　　“小乙，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怕什么，我知道的很清楚。当年，你劝我当皇帝的时候，不是说过只要能建功立业，忧谗畏讥的心思都可以放到一边去了吗？”

　　“郡王，非是小乙害怕，只是国家的法度不能例外。辽东现在驻守的兵团，已经差不多是咱们全国之兵了。这统领一职，按律法应该是郡王您自己来掌管。现在您要回流求掌控大局，也应该是占城郡王来掌管大军。”

　　“张远这次要和我一起回流求,要等到张过的婚礼结束后，才能回来。这中间的一段时间，难道还让我把兵事大权分开给几个人吗？嘿嘿！为将之道，就在于专权。咱们的兵士数量原本就不及辽国，要是指挥还不统一，这辽东能守得住吗？”

　　吴小乙听了张笑的这番话，眼神里闪烁出复杂的神色。

　　“郡王如此说，小乙不敢再推辞，但还请郡王为小乙把权限限定一下。如若当真有战事，小乙自然统领全军。但这个时节，以辽东的天气，契丹应该不会有什么作为。小乙还是领个虚衔为好。”

　　张笑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这个自己自小培养起的心腹，他可没想到，吴小乙居然为了避嫌，想出了这个好办法。

　　“呵呵！你说的不错，我不勉强你了。对了，你现在这个步战参军长的官职似乎小了些。我准备在兵相府里设立一个参军总长，你来做可好。”

　　“郡王，小乙出身卑微、资质愚钝，承蒙郡王不弃，多年教导后，才算有了一点些许成就。如今小乙已经身居高位，对于官职大小，小乙决计不敢有什么怨怼之心。”

　　吴小乙一本正经的用君臣奏对的套路和自己说话，让张笑心里很不舒服，他的脸上也因此带上了一丝怒气。

　　“我这还没当皇帝，你们就这样忌讳。你以前的豪爽都到那里去了，我悉心培养你们，是把你们当我的兄弟，当干一番事业的伙伴来着，可不是想带出一群奴才。”

　　吴小乙听了张笑这样一番貌似严厉的话语，脸上不但没有畏惧之色，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郡王说的是，小乙以后不敢了，唉！这两年和那些文士们打的交道多了后，说句实话，我真是有些担心自己。您也知道，我为人有些轻浮，不像军中其他人那样谨慎，这可是他们那些人口中很容易犯帝王忌讳的处事之道啊！”

　　张笑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吴小乙，以他记忆中帝王的权术之道，像吴小乙这样性情单纯，没有太多心计的大臣，应该是最容易获取信任的类型，怎么会有人教他这样。”

　　“小乙，吴叔叔当年是和我父亲一起纵横七海的伙伴，后来他老人家在海上遭遇不幸后，咱们两家就住在了一起。我们是发小，更是两代相交的兄弟，难道这些年来，我的为人，你还不放心吗？当然，现在我成了一国之君，你也成了统兵大将，有些担心也是难免的，但以前你手上的军权可比现在还大，怎么没这样的想法？现在从你手中分出了骑战参军司后，倒有人提点你这些了。”

　　“郡王，这些话是….是书院的杜先生给我讲的….”

　　“你说是杜若晦吗？”张笑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突然闪过一丝阴霾。当他看到吴小乙用点头的方式回答了他的疑问后，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好了，这些话你以后就别当真了，呵呵！这次我回去后，就要把给你们这些家伙按功劳定个爵位。你这家伙这样害怕功高震主，我就成全你，把你的爵位封给旁人好了。”

　　“那可不成，我虽然没什么大的战功，但多少还是为国家出了些许气力的。这次封爵，嘿嘿！怎么也不能少了我，我可不学飞将军，卫青嘛！倒是我辈的楷模。”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客气，好了，你回去吧！那个爵位，估计也少不了你的。”……….

　　望着吴小乙轻松的背影，张笑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般的憋闷不已。这个杜若晦，他已经从财统刘汝诚的报告中有所了解。

　　“唉！也是难为小乙了，别人的话，他也许不会在意，可这个杜若晦和张过的关系…让他不敢不有所忌讳。可这个家伙为什么要这样提点小乙呢？难道是…”

　　张笑的心里闪过一个令他感到恐惧的念头，他甩了甩头，似乎想凭借这个动作把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出去。

　　辽东郡王召开的这次议事，内容很简单。张笑只是在部下面前正式确立了在自己走后，辽东的权力构成。郭立业作为国相府的副相，自然成为了辽东政务首脑；而吴小乙只是虚领了一个兵事指挥权，和谢阿菩仍然分别掌管步骑兵团；律相府的副相霍东明和财相府的副相葛林斯则继续他们的职责。

　　张笑没有指派一个居中统领全局的人，他倒不是不放心吴小乙和郭立业，只是这些人当中谁都不敢挑起这个危险的重担。他只好等张过的婚礼后，由张远来这里继续坐镇。

　　婉儿的四个月的身孕并没有影响到她和张笑一起回流求，她虽然对海路的颠簸有些担心，但留在遥远的辽东生产，这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接受的。张笑这次回程的旅途中多了十几个辽东各部族的首领，他们将作为议事会的新会员加入到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之一。

　　一望无际的大海，让这些没见识过如此壮观景象的部族首领们惊异不已。他们在这种环境下更加敬畏能征服如此宽广海洋的新主人，当然他们不知道新主人所征服的只是这个未知世界中极小的一部分。

　　国王的远征归来，自然又是一番热闹景象。当张笑应付完众人的歌功颂德后，开始认真研究议事会这次所要立的市易法。

　　原本他以为自己记忆中的知识会让这个法案更加具有开创精神，但在和议事会会员们商议了几次后，他惭愧的发现自己记忆中的经济知识居然比不上这些十一世纪的商人。

　　1065年12月，流求议事会通过了一项规范商业活动的法案--市易法。

　　而这个国家酝酿中的第一次封爵，则让张笑发现自己所建立的这个国家权力构成之复杂。

　　流求和辽东两个书院的天才发明家和教育工作者们，用极具掠夺性质的贸易为这个国家积累巨大财富的商人们，勇气和智慧集于一身的航海探险家们，清正廉洁高效的官员，战功卓著的将军，当然还有自命清高以直言敢谏教化万民为己任的儒家学者们，最后是光明神、上帝、佛祖、太上老君这些神仙在人间的忠实代言人们。

　　这些相互之间各有利益区别的人群，在这次封爵活动中都瞪大了眼睛。通过或直接或委婉的方式向国王和议事会表达了自己在这个国家兴盛过程中所起到的，或巨大或具有决定意义上的作用。

　　十七由于操作失误，把部分内容丢失，只好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