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福祸相依

　　当谢阿菩接见了第五个前来诉苦的部族首领后，他的好脾气也被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弄没了。于是这些部族首领很快接到了占城郡王、辽东书院的山长、辽东大地新主人张笑最信任的亲兄弟——张远的召唤。

　　辰州城经过近两年的不断扩建后，已经成为了辽东最大的城市。而辽东书院的落成更是让这里成为辽东文化的中心。张远这次不但带了新婚的妻子，还从流求书院中带来了一批思路开阔的年轻教师。

　　这些教师大都是刚从联合书院毕业的优秀学生，他们是被流求极端重视教育的这个政策所打动，从事了老师这个在流求极有前途和钱途的职业。

　　原先在流求求学的各部族少年子弟们，并没有跟着张远来辰州。他们将继续在流求联合书院学习，待到各科结业后才能回辽东。

　　当以乌古乃为首的各族族长们来到辽东郡王的王城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叹不已。

　　平整而干净的街道，路边样式美观而高大的民居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虽然他们对这样超前的城市规划没有什么概念，但和以前辽国乱糟糟以灰色为主的城市相比，他们还是很轻易的感觉到这样的建筑风格更让人心情舒适。

　　而商业街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里式样精美的货物，更是让他们看的眼睛充起了血丝。一路下来，他们身上刚发的军饷，大都进了商铺老板们的口袋，而这些对新生活刚刚有了些认识的人身后，一个个随从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包裹。

　　王城中的驿馆，又让他们惊叹了一次。这样豪华舒适的房间，在以前他们就是在梦中也想象不到。当然这里住宿的费用之高，也大大的让他们肉疼了一回，虽然兵相府为他们负担了大部分的费用。

　　各部族长们的好心情随着觐见占城郡王时刻的到来，渐渐消失了。他们不知道占城在那里，但这个郡王身份之尊贵，他们却很清楚。自己在保安团中对于文化学习的抱怨，这个辽东目前权力最大的人物，会用什么样的态度解决自己的问题。

　　张远的卖相显然比他的哥哥更加让这些人感到自惭形秽，长年从事教育事业也使他的气质中多了些让各部族长心折的学者风度。而高大的身材也为他平添了一丝威势，当然最让他们惊异的是张远蓝眼金发。

　　“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诸位既然都是我哥哥的臣子，那该守的规矩，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张远的开场白让这些人心里都是一凉，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在保安团军中取得例外的希望很渺茫。

　　“但你们的情况也的确有特殊之处，这样吧！你们这次就不回去了，在辽东书院里先待下，由我亲自教你们。”

　　张远横着眼扫了他们一下，见面前这几个人一脸的郁闷，又沉声说道：“怎么？你们不愿意吗？难道还嫌弃我学识不够？”

　　乌古乃这个时候显示了他的智慧，对张远深鞠一躬后，连声不敢，换上了欢喜的笑容，向张远表示了自己的荣幸。

　　有了这个带头的，其他几人再没有眼色，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选择。辽东书院山长精致的书房里，立刻充满了对张远学识的赞颂和能接受这样一位名师教导的欣喜。

　　乌古乃等人没想到的自己的第一堂课居然是在大手蹴的比赛场上。

　　看着身份尊贵的占城郡王和一群，从发式就可以看出的各族平民在场上毫无架子的玩耍在一起。这些人心里感到无比荒谬，他们虽然在部族中也没有来的急建立严格的上下尊卑观念，但以前从契丹贵族那里得到的经验，像这样的情况实在难以想象。

　　比赛的胜负规则，他们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但张远一队的人脸上的神色告诉他们，至少占城郡王在这个看起来很粗野的游戏中没有取得胜利。

　　运动过后的张远脸上满是健康的红色，汗水顺着发际不断的渗了出来，他接过侍从递上的手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待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后，招手让乌古乃等过来。

　　“你们看了这个游戏后，有什么想法？”

　　张远一般正经的问话，让乌古乃等人一下愣住了。他们刚才只是感到这个游戏挺热闹，甚至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懂这个游戏的规则。

　　“嗯！叫你们来看这个比赛，是想让诸位知道；别说是我，就是我哥哥在场上也不会用郡王的身份去赢对手。而且我哥哥教了我们这个游戏后，告诉了我一件事。”

　　张远这里微微顿了一下，他眼神里露出赞许的目光，可以看出来，他很满意听众凝重的表情。

　　“规矩既然定了下来，那就是谁都要遵守的；包括制定规矩的人。我知道你们不想读书，可我们军中的规矩就是这样。要么，你们回去继续当你们小小的部族节度使；要么，按规矩好好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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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书院的学习生活，让这些习惯弄箭舞刀的蛮族首领们很不适应，但有张远这样一个严厉的老师，他们只好按下心里的郁闷，努力先把简化汉字识全。

　　每天的军事操练是他们最喜欢的，在保安团教官的带领下，他们慢慢了解到这支军队强大战斗力的由来。

　　郭立业对这种情况很是满意，他在观察这些部族首领的学习过程中有了一个新的注意。带着这个想法，他来到了辽东书院山长张远的书房里。

　　两人互致了几句问候，郭立业没有耽搁张远的时间，他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哦！你的意思是从军中抽调出一批军官来，和这几个族长一起，也在书院里学上一番？”

　　张远对这个新奇的想法有些犹豫，兵相府这个极为敏感的衙门，他可是一直敬而远之的。虽然在张笑来辽东之前，他是这里名义上的主事之人，但一来他对军队的了解很肤浅，二来为了避嫌，张远对驻守在辽东的军队，只是以辽东郡王代表的身份，在刚来时慰问了一番。

　　郭立业这个想法无论是专业上，还是个人前途上，他都无法做出一个决断。

　　“这样吧！你写个详细的计划出来，我让人送到流求去，看郡王的意见好了。”

　　张远犹豫再三，决定把这个事推给张笑决定。

　　不到半个月，张笑的回信让郭立业大喜过望。信中，张笑不但同意了这个想法，还明确要求在不影响对契丹的防备下，尽量抽调军官参加学习，并让郭立业根据将这次军官学习中遇到的问题，记录成一个详尽的资料，为以后建立正规的武学做准备。

　　郭立业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让张笑从记忆深处翻出了关于军校的片段。他发现自己虽然在流求已经建立了一所综合性的原始大学，但培养军事人才，似乎只是在军营里教教文化而已。面对郭立业极有远见的这个想法，张笑自然毫不犹豫的将建立武学作为了治军的下一个目标。

　　而在辽阳城外的军营里，辽东各部参加到保安团来发财的兵士们，则痛苦的感受到了自由之可贵。在这里没有满山的猎物让他们追，没有姑娘动人的情歌，当然更没有家里人温暖的笑脸。

　　他们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教官可以刮下霜的黑脸，听到的是教官粗暴的吼声。在训练中，他们也无法快乐起来，极其的枯燥的队列行进和一遍遍的挥刀射箭，让这些自诩骑射精湛，刀法纯属的勇士们很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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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帝国上京城，耶律宏基在自己奢华的宫殿里，看着手上的奏章，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了。

　　“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张孝杰，你不是说，辽东各部真正依附张笑的并不多吗？”

　　高高的皇帝宝座下面，一个一身南人装束的官员，一脸惶恐的冲一堆官员中走了出来，面对着王座上的大辽皇帝，跪倒后颤声说到。

　　“陛下，原本以去年冬季的雪灾之重，辽东各部定会乱作一团。可….可没想到，那张笑居然用赈济灾民的借口，将各族部民都集中到作坊里做工。臣联系的几个首领，现在没有了手下的部民，都说…实在没有办法为陛下尽忠。”

　　张孝杰的解释并没有让耶律宏基的脸色舒展，相反，他的眼中凶厉之色越来越明显。

　　这时，大殿里侍立的群臣中一个身着华贵戎装，身姿挺拔的武臣走了出来。

　　“陛下，其实以微臣之见，辽东各部对于我大辽只是拖累；以陛下的英明神武，没有他们做内应，也是手到擒来。而且张氏这次为安抚辽东部民，只怕也是颇费粮草，到时候咱们大辽讨伐他时，估计也会轻松一些。”

　　耶律乙辛的话让大辽皇帝的脸色好了些，而乙辛见皇帝在上面微微颔首，似乎颇以自己的话为然，接着又说道：“去年的雪灾，固然对我大辽是件坏事，可现在北方奚、室韦等部为了财物过活，都派了勇武之士前来助战，也算是天助陛下平叛成功了。”

　　大辽帝国的游猎皇帝耶律宏基，从御座里站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底下的群臣，高声说道：“此次我大辽为了征张氏，集全国大半之兵马；定要让那小儿知道我契丹的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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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5年的七月，辰州外的海面上，辽东郡王率领的船队向港口驶了过来。张笑站在船头眺望着远处辰州码头外高耸的灯塔，他身上的衣角随着海风欢快的跳动，脸上全是得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