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愚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愚蠢

　　流球最让人感到舒适的季节是春夏之交，雨季过后，鲜花满处，鸟鸣枝头；加上流球平整的出行道路，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流球百姓出游的好时节。

　　张过坐在马车里，微笑的看着对面坐着的贞子；这个两年前扶桑之战流球的战利品，正假装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间或偷偷瞟一眼对面的张过，而每次瞟完后又都是一脸的羞涩。

　　贞子不知道自己偷瞟完娇羞的模样，每次都让未婚夫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一会。张过现在极端痛恨流球成亲条例里，关于女方不到十七不得结婚的规定。他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再有一年就好了…”

　　在流球王城附近的奇兽异木馆里，张过带着贞子饶有兴趣的看了流球从世界各地运来的各种奇怪生物。十六岁的贞子和当年的刘冰蕊一样，少女心性让她们对长颈鹿喜爱的一塌糊涂。

　　张过看着贞子看长颈鹿时眼中的小星星，心里暗自偷笑；他的心理活动反应到脸上后，在贞子眼中就是一丝嘲弄之意。以她自小所受到的教育，贞子马上把视线从鹿苑里收回来；对着张过深深的鞠了一躬。

　　“张君，下次我不会了。”

　　张过见贞子一脸惊慌的模样，心里暗暗好笑。

　　“公主，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喜欢这麒麟兽，将来我们在西海道也养上几只好了；呵呵！就在我们的王宫里养，你可以天天看。”

　　贞子听到张过的这个回答，脸上的羞涩一下变成了兴奋。她两只手绞在一起，清秀的小脸涨的通红；眼神里全是对张过的感激。

　　对于贞子眼中的崇拜，张过很是受用；在这个汉话说的还有些生硬的女孩面前，他才能感到自己是个大人物。快二十岁的他，现在已经开始不满足自己学生的身份。尤其是流球兵相府至今也没有给他安排一个重要的职位，这让一心以哥哥为榜样的他很难接受。在回去的路上，张过开始认真的思考一个以前从没细想的问题——自己将来的事业究竟应该在那里。

　　“唉！还是自己的没有根基啊！现在流球有点能力的人不是大哥带出来的，就是二哥的学生。没有人才，我能干出来什么事业。”

　　在张过正考虑是不是在自己的同学中发掘几个人才出来时，流球议事会会长的府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和贞子道别后，他一个人来到了书院；希望在这个流球精英人物的摇篮里，能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晰些。

　　张过在书院里很快凑巧碰到了出来散步的吕惠卿，他对这个大宋来的新外教印象很不错；当然这主要出于吕惠卿不留痕迹的吹捧。

　　两人相互客气了一番后，在吕惠卿的邀请下，张过兴致勃勃的来到吕惠卿的院子里饮酒赏月。对着月色，吕惠卿很随意的向张过讨教了一番流球治国之道。而张过少年心性也兴致勃勃的向这个看起来很谦逊的学者，卖弄了一些他从哥哥那里学来的皮毛。

　　“公子的才华，在下真是佩服之至；我敬公子一杯，祝公子开府后也能如郡王一般开创一番事业。”

　　吕惠卿的这句话，让张过的脸色稍稍变了下，但自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很得体的谦让了一番。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张过向主人告辞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张过心里很不舒服。他的这个年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又自我感觉学了不少哥哥的治国本领；但一身本领却无用武之地的现实，让他很是沮丧。

　　“也许我应该向大哥说说…可…他会答应我的要求吗？难道我以后就只能像二哥一样只是一门心思的做学问？”

　　张过的问题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到了张府。

　　流球郡王的宫殿里，张笑抱着儿子做着各种鬼脸逗着他。刘冰蕊一脸幸福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丈夫旁若无人的和儿子玩耍。

　　“笑哥，你还是给我找个姐妹吧！唉，要不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把我说成什么样的一个悍妇了。”

　　张笑转头看了看妻子脸上促狭的笑容，微笑着说道：“这再娶个二房嘛！也不是不行，但这钱我是舍不得；要不你来出这笔钱，哈哈！我估计那些想让我娶二房的人，是惦记咱们流球首富的名声了。”

　　刘冰蕊稍稍愣了一下，她把脸色端了起来，正容对丈夫说道：“笑哥，我从不管你的国家大事；但你只有我一个妃子，的确不是流球之福；大道理我是说不出来，但…你回来这么长时间后，我一直没有再给你怀上一个孩子；我很担心在生无恙时因为生产不顺有什么变故，我问过接生的大夫了，像我这样的情况，有…有可能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

　　张笑听了妻子的这句话，心里剧烈的抽动了一下。他完全可以想象，妻子生产时因为胎位不正而遭受的痛苦。这些事，刘冰蕊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张笑很怀疑如果不是她出于对流球国事的担心，会一直隐瞒下去。

　　“小冰儿，咱们这才团聚了多长时间；无恙这孩子可让咱们等了三年啊！这个我看是你想多了，再说，有一个儿子我看就够了。”

　　张笑说着把妻子拉到自己怀里，嗅着她发尖的清香，低声说道：“我不是那种只会嘴上说甜言蜜语的家伙，也不是道学先生；漂亮女子嘛！我也喜欢，但让你一个女人开心已经是尽我所能了，再找一个，我是有心无力啊！”

　　刘冰蕊所享受的幸福在大辽国皇后萧观音这里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她和耶律洪基之间虽然也和张晓夫妇一样都是青梅竹马。但当年那个对她许下海誓山盟的少年成为大辽国的皇帝后，很快就把爱情放到了别的女人身上。

　　就在她暗自为涅鲁古随手杀了刘汝诚的老婆叫好没多久，她的花心丈夫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又一个汉臣李俨的老婆刑氏。虽然皇帝丈夫的花心她已经早有准备，但这个新情敌刑氏的条件让她心里极为愤怒。如果说刘汝诚的老婆还算是个美人的话，这个刑氏除了声音甜美；无论相貌身材还是诗情文笔，都远不能和她相比。

　　这让萧观音很是怀疑自己丈夫的眼神，可是在今年的游猎中，耶律洪基骑马射箭的本领让她悲哀的认定，耶律洪基的审美取向已经大异于常人。这次她之所以跟着耶律洪基来到中京游猎，到不是出于不让丈夫花心的目的；而是想忘记弟弟萧峰叛国后，给她造成的噩梦。

　　六月的辽帝国中京大同府城外的皇家猎场，耶律洪基得意的看着自己十岁的儿子耶律浚稳稳的骑在马上，年纪虽小，但已经有了契丹汉子的英挺身姿。

　　当从猎的侍卫们将一个十几只的鹿群从远处驱赶到耶律洪基身前时，十岁的耶律浚学着父亲的模样张开手中的弓箭瞄准了一只小鹿射了出去。当然以他的力量，一支箭并没有给这个倒霉的猎物造成致命的创伤，但接下来耶律浚又连发两箭，居然都射中了目标，也让这只倒霉的小鹿完成了它的生命旅程。

　　在奔驰的骏马上能向极速奔跑的猎物连发三矢而都中的，在耶律浚这个年龄当然是难以想象的壮举。周围的欢呼也随着那只倒霉猎物倒地的一瞬间在草原上迸发出来，在欢呼的人群中尤以大辽皇帝、皇后两人最为得意。耶律洪基拉着儿子的手越众而出，骄傲的看着周围彪悍的契丹骑士大声说道：

　　“我们契丹人以骑射立国，我的浚儿虽然年幼，可也没忘了了祖宗的本领；今日谁射的猎物多，我就让梁王（耶律浚）把他射鹿用的弓箭赏赐给他。”

　　当天晚上的宴会，当然以耶律浚白天的神勇表现为主要话题。在草原儿女热情的歌舞中，看着丈夫自从去年得到辽东战报后，第一次如此开心的模样；萧观音决定用自己擅长的诗词来挽回丈夫的爱情。

　　“陛下，今日太子骑射有如此功夫，以臣妾看，都是陛下教导有方的缘故；臣妾敬陛下一杯。”

　　结发妻子的这句奉承让略有酒意的耶律洪基听着很舒服，他大笑着和喝了这杯敬酒。

　　“臣妾有感今日陛下射猎时的雄姿，为陛下赋了首诗。写的粗陋处，还请陛下指点。”

　　“哈哈！皇后太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是我大辽第一才女啊！嗯，快快念于我听听。”

　　耶律洪基的这句话到不是客气，他和萧观音一样对南人的诗词有着特殊的爱好。

　　“威风万里压南邦，东去能翻鸭绿江。灵怪大千俱破胆，哪叫猛虎不投降！”

　　皇后这样一首气势恢弘的诗作刚一念完，周围的掌声就热烈的响了起来。萧观音也得意的看到自己的诗作得到了众人的称赞，但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奉承的对象眼中闪过了一丝强烈的恼怒。

　　耶律洪基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但心里却对这个没有一点眼色的女人，彻底失望了。

　　“这个蠢女人，我大辽去年才把辽东丢给了流球人 ，你还在这里说什么‘东去能翻鸭绿江’；这不是专给我丢人吗？哼哼！你还觉得自己很有才，那你以后就一个人在宫里自个欣赏去吧！”

　　在这一刻，耶律洪基感觉自己妻子在相貌身材没有任何地方能吸引他；他甚至怀疑当初自己是不是昏了头，要不怎么看上这个语言无味、面目可憎的女人。

　　萧观音（1040—1075），是辽钦哀皇后之弟枢密使萧惠之女，世为皇后家族。史载，其“姿容冠绝，工诗，善谈论。自制歌词，尤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