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名士风流

　　流求的立国大典结束后，王安石又和张笑交流了一次。这回张笑的感觉很不好，王安石的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是让他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有任何对天朝觊觎的念头。张笑听完了王安石的话后很不高兴，他本想用流求的现实来给王安石以触动，可没想到反而让王安石产生了对流求的戒心。张笑心绪难平之下带了王安石到保安团的驻地去了一次，他想用事实告诉王安石——自己的兵马数量很少，不会给大宋带来什么威胁。可王安石却发现流求现在装备的火器，其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大宋禁军所使用的，这个发现让他对张笑越发有戒心了。

　　“流求的兵器如此犀利，不知是怎样造出来的，大宋现在北有契丹、西有党项，正是外修兵甲之时；我回去会禀报朝廷，希望郡王能对大宋宗主加以援手”。 王安石想先试探一下张笑的态度。

　　“好啊！没有问题，这些兵器都是我流求商社出产的，只要价格合适；呵呵！我想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挣钱机会的”张笑突然反应过来，对大宋出口火器应该会比对扶桑的出口利益要大的多。而且他对火器的了解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张笑不相信给一群绵羊换上锋利的犄角就能让它和狼群去搏斗。

　　“那太好了，我回去后，一定会向朝廷表述郡王对天朝的忠诚”。 王安石一想到大宋军队有了如此犀利的兵器后，那以后对上契丹、党项这些蛮族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样吧！我派使者同学士一起回去。到了天朝后，还请学士在中间代为说项；我也很想看到大宋威加四方的那一刻。不管怎么说，我张氏总还是从大宋出来的；这点小事，小王我是义不容辞的”张笑的这番话让王安石颇为感动，他没想到这个商贾国王还有如此念旧之情。当然他并不知道张笑的真实想法；在和王安石参观完保安团的军营后，张笑立刻把黄祈风、塞撒儿俩人找了过来。

　　“什么？你说把火器卖给大宋朝廷，他们有了这个利器，到时只怕不会和我们好好做生意；那些人看到我们有这么多的好东西，眼睛都不知红成什么样了”。塞撒儿对官府中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嘿嘿！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只给他们卖成品；怎么做的，那是怎样也不会告诉他们”张笑看了看俩人又说道：“把火器卖给大宋有三个好处：一是、知道我们的火器厉害，让他们不敢来找流求的麻烦；二来、流求没发现硝石矿，这东西我们还是要从大宋那里买，有了给大宋卖火器的理由，以后到那里去卖硝石就应该方便了许多；最后嘛！这个举动可以让皇帝对我们放心，将来做起生意来我估计会顺利很多”。

　　王安石心满意足的带领着使节团回了开封，唯一让他有些别扭的是——古米其又是和他同行，他将作为流求商社的代表，去和朝廷商议购买火器的相关事宜。流求郡王没有让诸位远道而来的使节们失望，给天朝上使准备的仪程让他们两袖金风的满载而归。

　　为流求立国大典及郡王大婚助兴的文化名人们没有和使团一起回去，流求百姓对诗文的热爱让他们决定再留一段时间，好给流求众多的文学爱好者讲一些作诗文的要决。不过张笑没有相信他们会真的会误解：刘冰蕊编纂、张笑派发的——流求民众家里唐宋诗词集的真实用途；他认为这帮家伙分明是爱上了流求提供的免费美酒。

　　在这群大宋名士中，柳遂篇今天很兴奋，他没有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更他心动的是这个小娘子的相貌虽与中原女子有异，可略施粉黛的清纯模样和大宋那些浓涂艳抹的女子相比，自有另一番风情。在流求驿馆的房间里他在床上不断回想起这个少女的一频一笑，辗转反侧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第二天清晨他被同伴叫醒时很不高兴，因为他正在梦里和白天见到的美人儿相会。

　　柳遂篇昨天见到的美人昨晚也没有睡好，这个小姑娘的心里完全被柳遂篇吟诗做赋时风度翩翩的神采给迷住了。少女的心里象有个小鹿在不断的跳动着，花朵般的年纪第一次升起难以诉说的莫名情绪。

　　“小红儿，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啊！又想出了什么好句子吗？”一个和她相貌极为相似的少女同她开着玩笑。

　　“什么啊！姐姐…我昨天累了，晚上睡的沉，早上就起的晚了一会啊！”。少女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心事。

　　“今天冰儿姐姐…嘻嘻！不对了…应该是大嫂…嘻嘻！…要过来，你去不去逗逗她；也不知她完成了心愿后都得意成什么样子呢！”。说这话的是张笑的混血妹妹之一的张月如。她说话的对象就是张笑另一个在昨晚春心懵懂的妹妹张红如。

　　“我就不去了，左右还不是看她志得意满的模样，我想再去王先生那里去听听开封来的名家们讲些作文章的道理；听说他们很快就要回去了，我想趁他们在多学学”。张红如对姐姐说了个理由，她的真实想法是能再看看柳遂篇让她心神迷醉的风姿。

　　当张红如来到王之浩的书院时，眼前的情景没有让她失望。柳遂篇正在给王之浩的一个学生讲解词牌的精妙之处，她的出现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王之浩赶快走了过来请她到了里间听讲，他对张家这个喜欢诗文的女孩很有好感，与张红如的温良娴静相比，张笑的奇谈怪论让他对两人的血缘有很大的疑问。开封来的名家讲座设在他的书院后，张红如这是连着两天来听课了。流求王室中人的到来让王之浩感到很有面子，虽然他不敢将张红如的身份泄露出去。

　　王之浩对诗词并不是很喜欢，开封来的所谓名家他也并没有太放到心上，但同为孔孟传人的缘故他还是尽心的接待了一番。当这些诗文名家们高谈阔论时，王之浩心里暗暗撇了撇嘴：“都是些风花雪月的空泛言语，没有一点治国安邦的真知卓见；比流求这些商贾都不如，看来这次来的人估计都没在科举上有什么成就”他心里对这些人做了个评价。

　　当来的名家们把今日的功课讲完了之后，张红如就再也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了。少女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回到了流求郡王的府邸。

　　众文化名家们这时开始了他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间，虽然张笑给他们招待的菜品只能说是比较丰盛，可酒水他倒没有吝啬。当然这些家伙对美酒的渴望明显无视了其它的东西，只是在宴席上没有侍女、美姬让他们多少感到有些不能尽兴。柳遂篇现在对美酒是品不出什么味来——今天那个小娘子又出现了。张红如的美貌让他实在是心痒难搔，柳遂篇在席间对王之浩故作随意的询问了张红如的身份。

　　“什么，你说那个蓝眼睛的小娘子，这个我可不能说”王之浩想都没想的回了柳绥篇一句。

　　“怎么，这个小娘子的来历还很奇特不成” 柳遂篇没有死心，追问道。

　　“柳兄弟，就是在大宋询问人家娘子的来历一般也不会告诉你吧！”王之浩提醒了他一下。

　　“可我听说流求的民风于大宋迥异，似乎并无我大宋那些规矩” 柳遂篇现在心里充满了张红如花朵般娇艳的容貌，已经顾不上儒门弟子的风度了。

　　“话虽如此，可这位娘子的身份特殊，你就别再打听了”王之浩不敢给自己惹上这个麻烦，他用坚决的语气让柳遂篇停止了追问。

　　但王之浩还是低估了他的胆量，第二天柳遂篇找了个机会悄悄给张红如递了封信笺。这个暧昧的举动让少女激动不已，她晕晕乎乎的离开了书院，回到房间后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首对她表达倾慕的艳丽小词。张红如看了之后急忙把书信一合，晕眩的感觉让她赶快扶住了书桌。她又把信笺打开仔细看了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幸福会来的如此之快。

　　当柳遂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在书院讲学时，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美丽的身影。不过这次他中了大奖，这个小娘子显然没有对他轻浮行为有表示反感的意思，还是若无其事的在偏厅听讲。这个行为对他来说是个莫大的鼓励，瞅了张红如的丫鬟给她到后堂接水的空，才子终于用言语向美人表达了对她的思念。当柳遂篇转身离开的时候，张红如傻傻的样子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了这个美人儿的芳心。

　　这天晚上在宴会上柳遂篇在兴致奇高，踌躇满志的他没有发现王之浩看他时阴冷的目光。他白天的举动被王之浩发现了，他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对张红如的询问，从而引起了王之浩对他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