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二十一章 北千山 名醉雪

　　司空绝伦看了白芷灵半晌，已是看出来些端倪。又听到了瑶清的话，可见和自己想的差不离。

　　于是对瑶清笑道：“你想知道她的与众不同之处，今日我在，就证明给你们看。我与芷灵在这星罗盘比试一场，切磋一下，真相自会见分晓的。”

　　对面的白芷灵也不甘示弱，对司空绝伦和众姐妹一笑，说道：“好啊，那就请掌门人赐教！”

　　所有师姐妹齐齐退后，倒是真想看看这个白芷灵有什么本事能与月华派武功最高的掌门人司空绝伦比试。

　　司空绝伦不由分说噬月剑一个横劈过去，剑影深厚，剑气如虹，可是白芷灵却一个飞身纵起，腾空几米躲过了剑气。本来这一招让那些旁观的师姐妹都惊慌不已，明明是一个绝招，难道掌门人要对白芷灵下杀手吗？可是看到了白芷灵这样轻松地躲开了掌门人手中的噬月剑也就松下了一口气。几个回合下来，白芷灵皆能应对自如，毫发无伤，两个人在空中风起云涌，浩荡决绝，几乎把自己的毕生招式全部用上了，可是见两人面容，皆是笑意，没有半分杀气，倒是有一种心心相惜之感，相见恨晚之意。最后一招一个落地转身，司空绝伦的噬月剑分毫不差的落在了身影快如疾风的白芷灵的颈间。

　　“果真是掌门人，我终究不是你的对手。”白芷灵笑道，语气中没有半分苦涩。

　　司空绝伦的眼神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她，笑意盎然的说道：“没关系，整个月华派能接我噬月剑这么多招的人只有你了。你……用失情花护功？”

　　“嗯嗯，从我接触剑术，来到月华派开始，为了把你当成我的唯一目标，就服用了失情花。”白芷灵说道。

　　司空绝伦的剑缓缓落下，唏嘘说道：“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何必呢？”

　　白芷灵笑道：“呵呵，一心向武，那样不是很洒脱吗？掌门姐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我……”司空绝伦脸上一红，想到了山下等待自己的陆离，可见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似当初没心没肺的她了。又想到了自己若是为了爱情而放弃了月华派掌门人的身份又该当如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又该如何抉择？根本就不敢想下去。

　　司空绝伦一声长叹，对白芷灵说道：“日后月华派承我衣钵者，非你白芷灵莫属。”说完了便转身向月华派之北千山醉雪走去。

　　林绮娘在翠竹林抚琴，粉白纱衣，薄如蝉翼，在青山翠谷之中，一如当年一般的风轻云淡。

　　“你来了？绝伦。”

　　还未靠近，林中的声音已经传来。

　　司空绝伦的情绪有些微妙，玉唇轻启，有些颤抖的说道：“如果没记错，这是第一次你叫我的名字，以前听得最多的不是雪沫吗？”

　　一声轻笑传来：“你长大了。”

　　“可我还是我啊。”绝伦说道。

　　沉默不语。

　　司空绝伦再也忍不住了，冲进了竹林，跪在林绮娘的脚下，趴在她的腿上，说道：“绮娘，你是雪沫的乳娘啊。从小把我和无暇看大的，我们的名字还是你给取的。怎么那么狠心，那么久不肯见绝伦一面呢？难道绝伦在绮娘心中，就是不如伊人来得重要吗？绝伦是无根之草，而伊人有着高贵的血统，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林绮娘抚摸着她的乌黑长发说道：“都这么大了，只有在我这里，还像个孩子一样，说的什么傻话。傻孩子，你这一股脑说出来的是你一直以来从未表露过的心结吗？”语气中尽是宠溺。

　　司空绝伦抬头，对上林绮娘一如当年温婉秀丽，从未变过的容貌，说道：“我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只是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有很多年没有见你了，如果不是三圣下山，我大概也没有机会踏足这千山醉雪。一旦见到你，就无比妒忌你是伊人的师父，和她在这里共同生活的那些日子，我只是不想你丢下我，丢下绝伦。”

　　“你在绮娘的心里，和伊人无甚区别，甚至，比伊人还要多些疼爱，只是，距离让你不自知而已。”林绮娘淡淡说道，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司空绝伦的眼中噙着泪说道：“绮娘，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走走了，绝伦想念幼时曾经偷偷喝过的雪山清酿了，那时候，您总是骂我，可是，我却总是能够偷到。”

　　世事沧桑瞬变，转眼不似当年。

　　青山翠谷山后，便是一片白墨潇然，更是一番非凡之景。

　　两人端坐在湖边木屋，畅谈饮酒，雪山清酿，意犹未尽，醉的是心。

　　渐渐的，司空绝伦眼色迷离，脸颊泛红，如痴如醉的诉说心肠。

　　“绮娘，你知道吗？绝伦，不再是当时下山时的绝伦了。绝伦，遇见了一个人，丢不下，舍不弃，正是左右为难之际，正不知如何打算。”

　　“你动心了？”绮娘问道。

　　醉笑之中。“是啊，我又没有服用失情花。人之常情而已，只是，我却是月华派掌门，重任之下，岂可妄谈儿女私情……”

　　绮娘说道：“绝伦，绮娘一直希望你能随心所欲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的，不被任何事情所束缚。不过感情一事，终究是要慎重的，若你觉得那是可靠之人，你做出什么决定，绮娘都不阻拦你。”

　　温酒入心，暖人情长。

　　“绝伦知道了，绮娘，你放心吧，若绝伦做出了什么决定，会第一个告诉你的。”司空绝伦平静说道。“对了，芷灵的确是比我更合适的掌门人，她的心，不会被任何情爱所扰了。”

　　林绮娘看着司空绝伦沉默不语，内心想着，连无心的人都会堕入情网，更何况是服下失情花了，除非，她永不下山。

　　屋子里的梦昙香让司空绝伦的心毫无防备，意识却渐渐迷离，可是头脑却禁锢的有些让她窒息。

　　司空绝伦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微微摇头。对林绮娘说道：“大概是许久未饮过这雪山清酿了，竟有些上头。绮娘在这里稍候，我且去外面透透气的。”

　　林绮娘看着司空绝伦的脸色有些不适，便也没有阻拦。

　　司空绝伦习惯了手不离剑剑不离手。

　　她独自从白墨之地走出又回到了青山翠谷，可是满眼淋漓尽致的青翠气息依然没有让司空绝伦的意识好转。

　　司空绝伦渐渐觉得有些不能呼吸。

　　不知不觉又走出了千山醉雪，回到了星罗盘。躬下身子，蹲在正中想让自己冷静一阵。

　　不经意路过一个同门的师妹，远远的看到了中间蹲着一个人，很像她们的掌门人，却看起来有些不适，犹豫之下还是走了上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口中疑惑的问道：“掌……掌门人？”

　　司空绝伦抬头与她对视。

　　那个师妹一脸惊恐的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从她的眼神的司空绝伦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眉间浅浅的封印如今变得触目惊心，一双本该是黑色的双目却有着火红一般的眸子，似熊熊火焰一般燃烧不已，桃色的嘴唇此时又是犹如血红。

　　司空绝伦起身想安慰那个师妹，让她别害怕。可是一起身，脑中又是一阵晕眩，司空绝伦低头，手臂支撑着地上伫立的噬月剑，什么都说不出来。

　　师妹此时已是手足无措，可是眼神却越发的恐怖起来，她看到掌门人的衣襟缓缓上扬，正是启功之兆，而她手里的那把噬月剑渐渐被黑气吞噬，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一种不祥之感直涌心头。她已来不及说出什么，转身就跑。

　　司空绝伦猛然抬头，一双凌厉的双眼已是六亲不认。一个翻身跃起，落在了那个人的面前，而那个师妹已是身子向后颓然倒地，脸上依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恐。

　　司空绝伦手中的噬月剑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

　　“掌门人？发生什么事情了？”瑶清等一行师妹赶来，见到此状，却都不敢靠近。

　　司空绝伦缓缓转身面对她们，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们一样。

　　有的人不安的走上前去，却被瑶清一把拦住：“不要！不好，我怎么看……掌门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啊？难道……”尾声是一阵上扬的惊呼。

　　瑶清在月华派的时间也不短了，总该想到是什么事的。

　　“怎么了瑶清师姐？掌门人她怎么了？”师妹问道。

　　一声长叹。

　　瑶清沉重的问道：“为了月华派百年大计，我们只得做一件事了，我只问你，若是要联手对付掌门人，你们可敢做？”

　　“为什么啊？”大家都是不明就里。

　　“你没看到她已经被手中之剑控制了吗？若不如此，我们都很危险知道吗？掌门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连芸怜都杀了，已经六亲不认，控制不住了！若不如此，不仅是我们，或许，会天下大乱的！”瑶清急道。

　　“好。”犹豫之下，一声平静的应答传出了。

　　所有人持剑围着正中的司空绝伦摆好阵势。

　　剑倚天下。那是月华派的阵法，群攻的时候会用上的。

　　啊——

　　剑阵齐发，所有的剑向司空绝伦的身子直直而去。

　　本是应对不及的，可是司空绝伦手中的噬月剑却突然强烈的颤动着。

　　剑气指引，司空绝伦冲出了剑阵。

　　无人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