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打探

　　众人见花衣去得远了，也帮不得她半点忙，只得耐心等待，只盼她此行顺利，别出什么漏子才好。I.

　　却说花衣向来没经过什么事，心中也是忐忑，但救人要紧，也顾得那么多了。鼓起勇气飞上了南天门。花衣虽知路途，但这南天门敢只来过几次。南天门的守将不认识花衣，但见她是神鸟，言语之间相当客气。

　　花衣道：“我要见青鸾仙子！”

　　那守将道：“要入天宫，必得有腰牌，还请仙子出示！”

　　花衣骄纵地说道：“我堂堂凰鸟，想见个人也不让进吗？”

　　那守将为难道：“非是小神不通融，实在是天命在身，不敢有误！”

　　花衣还想再施压力，那守将却接着说道：“不如小神替仙子通传，让青鸾仙子出来见你如何？”

　　花衣见他态度坚持，知道这是天宫的规矩，也不好强迫，点头道：“如此也好。那你快些去！”

　　那守将听她应允，也稍松了一口气，吩咐另一个守将看好天门，他自己快步入内通传去了。

　　花衣并没等多久，那天将已将青鸾仙子恭恭敬敬地请了来。花衣一见到她，扑上前拉了她胳膊大哭道：“青姐姐，你可得帮帮我啊！我……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青鸾仙子常在天宫随侍天帝，主要负责歌舞教习，算是个女官。此时她头上载着双翅官帽，一张瓜子脸十分素淡，未施脂粉，身上衣饰尚俭不繁，却偏衬得腰肢婀娜，体态轻盈。一双水汪汪的细长凤目，脸上随时含着笑。一看便是个性情婉约的女子。此时她听得花衣如此夸张地哭起来，先便笑起来道：“哎哟哟！都这么大了，还是个爱哭鬼！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把你急成这样？”

　　花衣道：“我……我的朋友小命不保，你快救救她吧！”

　　青鸾仙子知她有一半是在撒娇，也并不如何当真，笑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这里还有天将看着呢！你好歹是个神鸟，这样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羞是不羞？”

　　花衣看看天将，有点不好意思。那天将有点想笑，但自然是不敢笑的，抿了抿嘴将头转到一边去装没看见。花衣见了，冲着他背后做个鬼脸。另一个天将见了，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去。

　　青衣笑着说道：“我今日也没什么差使了，我进去招呼一声，一会呢，我出来带你到我洞府去坐坐，你爱怎么哭都没人管你。不过你偷了你姐姐的彩衣，让她出不了浴，后来又四处找不到你，又气又急，这回回来，可要好好向她赔罪！”

　　花衣不依道：“才刚见了人家就要说教，你一点也不疼我！”

　　青衣拍拍她头道：“一会再说，你等我片刻！”

　　花衣乖乖应了，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外。想起方才那天将转头不看她，骄纵的性子上来，走到他跟前道：“你刚才在笑话我吗？”

　　那天将听她这话，更加想笑，嘴角上扯出一点弧度，但总算他有涵养，并没笑出来，答言道：“没有没有！小神哪有那样大的胆子，敢嘲笑仙子？”

　　花衣冲他一扬头道：“哼！谅你也不敢！”忽想起这天将在这里守门，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消息，便问道：“近来可有哪位仙人或者天将捉了妖怪回来么？”

　　那天将恭敬答道：“近来并未有仙人或天将奉命捉妖。不过前些时奉命去捉饕餮的天将没能完成天命，只捉了一个同伙的小妖充数。那天将是托塔天王座下的兵将，托塔天王见那小妖毫无法力，显然是为了交差充数的，十分震怒，也没有上报天帝，另派天将下界去了。那获罪的天将，如今还在天牢中关着呢！”

　　此事在天宫里诸神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那天将答得甚为详尽。花衣听他这样说了，还拿不定被捉的是不是小妖，又问道：“饕餮是什么怪物？”

　　那天将恭敬答道：“回仙子，饕餮不是什么怪物，说起来还是仙曽呢！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其第五子便是饕餮了。只不过现今天地之间气数大乱，饕餮甚难存活，因此知道的人就少了。然东海龙王的妃子却于数年前生下饕餮，本来也是宝爱得很。哪里知道，这饕餮只出生数年，便已十分厉害，偏又贪吃好色，惹了许多祸，连西海龙王的王子和公主也吃了，天帝震怒，这才命天兵下界去拿他！”

　　花衣听了大惊，心道：“原来这饕餮正是那怪龙！那这被捉的必是小妖了！”此时才想起，千余年前，自己也曾听过饕餮的大名，只是时日久了，又从未见过，便忘记了。这饕餮原本以好吃闻名，上古时还曾有过吃掉自己身体的事。只是像怪龙这样胆大包天的倒是很少见，居然连龙子龙女都吃！更没听过有好色的饕餮，这就不知是什么缘故了。想必是应劫而生，与一般饕餮十分不同。

　　花衣抬起头正想再问问那被捉的小妖如今如何了，青鸾仙子却已经出来了。花衣连忙住口，带笑迎上。青鸾仙子笑盈盈挽了她走，那天将知她是神鸟，又被她盘问了半天，甚不自在，如今见她走了，松了口气。哪知心刚放下来，花衣却回头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天将连忙打起精神小心答道：“小神莫战。”

　　花衣笑道：“你很好，我改天再来找你玩！”

　　莫战立时出了一身冷汗，仍然躬身敬待她离去。待花衣走得远了，另一个天将走过来笑道：“你可得小心了，只怕这个神鸟惹动了情根，少不得你要轮回历劫一番。”莫战心知不论是何原因，这神鸟若是总来找他，必定不是好事，心中烦恼，啐道：“休得胡言！”

　　旁边那天将笑不可抑：“你慌什么？难不成真动了凡心？”

　　莫战怒道：“这玩笑也是开得的？”那天将见他恼了，连忙住口。

　　花衣到了青鸾仙子的洞府，一**坐下来道：“累死我了！”

　　青鸾仙子不温不火，叫人上了茶，摆了棋盘道：“过来陪我下棋，且说说这些时日你都去了哪里？”

　　花衣撅了嘴道：“人家哪有心思下棋？我那好友真的性命堪忧，青姐姐，你可得帮帮我！”

　　青鸾仙子拿茶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样的朋友？惹了什么事？”

　　花衣叹口气道：“还不是那饕餮，无端端地惹了祸，偏要跟着我们。天将去捉他，结果被他打败了，那天将毫无来由便将我好友捉了去！我那好友不过是个七百岁的小银杏果，且是半点法力也无，那天将本事不济，怪得何人？还要连累无辜？！”

　　青鸾仙子听了，轻笑一声道：“原来就是那个小妖啊！天真烂漫，又无法力，明显就是充数。不过即使是充数，她是个妖，也是放不得的。何况那天将也是畏罪，才拿她充数。若放了这小妖，他必定会受更重的罚，你说如何救得？”

　　花衣嗔道：“那就找托塔天王，让他放了小妖！”

　　青鸾仙子摇头叹气道：“亏你三千多岁了，还是不长脑子！托塔天王虽然生气，将那天将治了罪，但却不上报天帝，另派人下界，你说是为何？”

　　花衣道：“为何？”

　　青鸾仙子道：“自是要保这天将。有小妖在手，他虽然有罪，但也算不得重罪，若是放了小妖，那他便是毫无战绩，惨败而归，这罪便重得很了！托塔天王既然要保他，当然不会放了小妖！”

　　花衣大惊：“这便如何是好？”继而拉了青鸾仙子的衣袖撒娇道：“青姐姐，想想办法嘛！你也知小妖无辜，多可怜哪！”

　　青鸾仙子淡淡一笑道：“你这小丫头，如果你硬要救，被人告个与妖为伍，也是麻烦！你可想好了？”

　　花衣倒没想到这节，呆得一呆道：“小妖从来没伤生害命，这也不行？说起来，咱们也都是妖呢！不过是能得天宫授命，与妖类又有何区别？”

　　青鸾仙子忙捂了她口道：“休得胡言！这里是天界，什么话都藏不住的。”

　　想了一想道：“这事可大可小。那天将无非是要找个减罪的救命草，如果能有替代的，便能救了！不过小妖既然是个妖类，想让人放了她也有点麻烦！”

　　花衣拖了她臂道：“好姐姐，你就帮帮忙吧！小妖从不害人，心地可善良了！你一定要救她！我担保她以后也绝不做坏事！好姐姐，帮帮忙嘛……”

　　青鸾仙子被她吵得头大，放下茶，一手戳了她脑袋道：“你呀你！真让人受不了！”

　　花衣听了，知是她答应了，嘻嘻一笑道：“我就知道青姐姐最疼我了！”

　　花衣即然打探到了消息，便急着给娃娃等人回信，青鸾仙子见她一蹦一跳往外跑，忙道：“你去哪里？还不快回家给你姐姐赔罪？”

　　花衣头也不回，跑得飞快道：“回去她还不揭了我的皮？至少要等救出我那好友再说！”

　　青鸾仙子莞尔一笑，叹道：“这小丫头这等调皮，根本管教不来！她不知世事，倒是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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