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叶狂
热血图 | 作者:红楼隐士 | 更新时间:2017-05-04 12:2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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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承飞“哈哈”尖笑两声:“我丁承飞孤身一人,师父也已过世了,就算诛我十三族,就不过杀我一人,只是一会我们成了夫妻,那可就……”
“住嘴。”王可珊骇极之下反生正气,凛凛看着丁承飞喝道:“你身肩重担,枉费皇上对你信任,竟生异心,简直禽兽不如,本公主宁愿即刻撞死,也决不受辱,日后两国开战,生灵涂炭,你便是罪魁祸首,千秋万代受人唾骂。丁承飞,我王可珊日前只认你是当世英雄,今日方看清你的真面目。”说罢,竟身子颤抖,眼眶含泪,强忍着不让掉下来。
丁承飞给她骂得一时怔住,敬佩之意暗生。王可珊见他怔怔站在那里不动,想是他还没恶透,被自己一言骂醒,此时心有余悸,忙跨上马背,擦了擦眼,见丁承飞只是看着自己,又骂道:“你傻了么,还不快侍候本公主回去。”
丁承飞忙应了,牵了马缰,调头往回走。默默走了一段,王可珊看丁承飞这会老实低头牵马,心里平静下来,说道:“丁承飞,怎么哑巴了,你方才那样,是不是故意的,要吓本公主回去。”丁承飞正想着该怎么和她解释,听她说话,怕她又要使性子,便应道:“只怪公主貌美迷人,承飞一时犯了糊涂,公主见谅,可别当真。”说完只听蹄声传来,谢春全和杜十方一前一后快马奔来,两人到近前下了马,跪拜道:“护驾来迟,公主没事吧。马将军带了兵士在后面。”话音刚落,马善征提着长枪,骑着大马奔了过来,后面兵士随后也到,护送公主回到车驾。
次日傍晚到了芙蓉镇,山北府府政早安排人在镇上包下了镇里最大的一家客践,一行人便在那里歇下。丁承飞心里挂念着小婉,和马善征说一声,出了客栈,在镇子里转了两圈。这镇子不大,纵横两条街,五六家客栈酒馆,现在正是晚饭时分,街上行人不多,丁承飞在客栈酒馆找了一番,甚至连杂货铺,衣帽店都进去过了,就是没看到小婉的影儿。丁承飞摸摸肚子,就近进了一家酒店,点了两个菜,先吃饱了再说。少时饭菜上桌,丁承飞边吃边看,大堂里摆了十几张桌子,生意就跟其它几家差不多,多数都是空的,角上一桌三人正猜拳喝令,闹得正欢。
这时只见门首走进一个高大的白袍汉子,浓眉大眼,额头甚宽,脸却瘦削,泛着青白之色,下巴留着几根黑黑的短须,一身白袍又旧又皱,下摆竟有几块小小红色血渍,极为显眼。那白袍汉子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又像才三十多岁,年纪难辨。丁承飞只看得他一眼,心中便觉惊异,到底有何异处,一时也不能明白。
那白袍汉子进到店内,眼睛把里面扫了一遍,见丁承飞看着自己,狠狠的横了他一眼,走到最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了。丁承飞只觉他目光傲气逼人,心里有一股凉气上冒,再看那边角上的三人,竟都低头喝起闷酒来了。
白袍汉子拿出一大锭金元宝放在桌上,叫道:“给我来两斤凉拌牛肉片,三斤花雕,一碟花生米,再炒两个小菜。”话声很是用力,却略带着虚弱之气,就像久病之人用尽全身仅余力气说话一般。那店小二跑过来,见了元宝,惊得张大了嘴,只怕一时合不拢来。店老板走过来,曲指在小二脑后狠狠敲了一下,骂道:“贵客来了,还不快去备菜。”小二回头急往后面厨房跑去。店老板眼冒金光,远远的伸过手去将那锭元宝攥住,皮笑肉也笑地道:“大爷,吃喝只管吩咐,只是这元宝够在小店吃上一年半载的……”白袍汉子也不抬眼道:“侍候大爷吃饱喝足,多的赏给你,快治酒饭,我还要赶路。”店老板高声应了,千恩万谢,鞠躬作揖,只差没跪下磕头,白袍汉子懒得搭理,摆手让他快去,店老板忙屁颠地跑到厨房吆喝去了。
这时店里又走进一帮人来,约有二三十个,皆着黑衫,身带兵刃,在店里四面找桌子坐了,也不叫酒菜,只是盯着中间那白袍人。
丁承飞见这帮人如一群乌鸦一般,却没有乌鸦的吵闹,进来时只有脚步声,坐下来竟无一人发出半点声音,这帮人只是看着白袍人,却又不敢太靠近,一个个面露惧色,小心谨慎,如木头人般动也不动,行径很是诡异。丁承飞心道:看这白袍人面色及语声,似乎受了重伤或者中了毒,这帮乌鸦人多且多为高手,怎么会对中间这病人如此惧怕。
店老板站在柜台里见了这架式,也不敢过去问这帮黑衫人吃不吃饭,刚才想着这白袍人最好多吃多喝,现在只盼着他快点吃完离开,搞不好打起来,自己的桌子椅子不知要报废多少了。
中间那白袍人对那帮黑衫人竟视若无物,倒了一大碗酒,端起碗来,一饮而进,赞道:“啊,好酒,十年陈酿的花雕,不错。”夹了一块牛肉送到嘴里,这才抬起眼来,看着对面隔张桌子坐着的一个胖子道:“你,胖子,外面还有多少人?”
那胖子像是怕得厉害,战战兢兢的站起来,看了看木头般的同伙,支支吾吾地道:“有…,三,五十人吧。”白袍人又喝了一碗酒,冷冷的道:“到底多少,你去外面数清楚了,再回来说。”那胖子听了,混身发颤,头上黄豆大的汗珠直冒,似乎做生死决择一般,突然大叫一声,抽出一把短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挣扎两下,倒地而死。
丁承飞看得大骇不解,暗忖:这些到底是什么人,那胖子竟然怕得自杀,他突然死了,他的同伴竟跟没看见一样,还是呆呆的坐着,这些到底是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再看那胖子睡倒在地上,嘴巴张得极大,眼珠突得快要掉出,一张大脸扭曲变形,完全是被吓死的模样,胸口处鲜血汩汩外冒,死状好生可怖。店里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静得丁承飞可以听到自己“嘣嘣”的心跳声。
白袍人这才斜着眼四下看了看,又吃肉喝酒忙了一阵,突然指着死胖子旁边的长脸汉子道:“你,出去数。”长脸汉子一张长脸变得死白,牙齿打颤,扶着桌子摇摆着站起身来,紧咬了牙关,竭力控制着发抖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出去,一会儿又一步一步地走回来,远远在对白袍人道:“叶大大侠,我数,数过了,外面三十八个。”语声生硬且有些结巴,像是那几个字早准备在他嘴里,随着心脏乱跳极不规则地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白袍人又问:“里面呢,多少个?”长脸汉子迸道:“二十九个。”白袍人接着问道:“一共多少个?”长脸汉子脸上由白转红,泼了猪血般道:“三十八加二十九,一共一百二十,啊,不,大侠,我只会数数不会加数。”白袍人“哈哈”两声狂笑,又连连咳嗽,咳得脸上白得更无人色,喘了一阵方道:“过来陪老子喝酒。”那长脸汉子一跤跌在地上,挣扎着道:“我没有自杀的勇气,求大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吧。”
白袍人又喝了一大碗道:“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告诉你,这里有你们暗帮六十七人,我就算杀六十六个,也留下你一条命。”那长脸汉子却就地跪了直磕头:“那还不如大侠先杀了我。”白袍人点了点头道:“你是怕屠夫城砍了你的手脚,到时生不如死。嗯,怕得有理,反正迟早要死,现在有上好的花雕还不快来喝,能陪我叶狂喝酒的人,你听说过有几个。”
长脸汉子听了,慢慢爬起身,学着那白袍人叶狂的样仰头也“哈哈”狂笑三声,脸上居然留下两行泪来。长脸汉子一把抹了眼泪,拍拍身上的灰尘,大跨步径直走到叶狂对面坐了,亢声道:“好,早点结束这半人半鬼的命也好。哈哈,能陪叶大侠喝酒的人,我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肯定不多,我孟无能今天能和“江湖三狂”之首叶不平叶狂大侠坐在一块喝酒,死也值了,哈哈,只求喝完了酒,叶大侠给我一个痛,让我死在你的手上。”
叶狂叶不平纵声“哈哈”大笑,看了店老板一眼道:“拿酒来。”那店老板看看叶不平,不知他是人是鬼是神,只知道现在他说什么必须听,慌慌的叫小二把酒抬上去。
叶不平为长脸汉子铁无能倒了一碗酒,推到他面前,道:“你叫孟无能?”孟无能举了碗道:“是,叶大侠,请。”叶不平大声道:“喝”两人端碗一饮而进。
孟无能提了酒坛走到叶不平旁边为他倒了满满一大碗酒,又回来给自己也倒满了。叶不平道:“你方才不是怕死么,现在怎么不怕了?”铁无能端了酒碗,不知是有了酒意,还是带着一种难以言状兴奋,涨红着脸道:“方才怕死,是因为不知何会死,会怎样死,现在都清楚了,能死在“狂侠”叶不平的手上,死前能和叶狂喝酒,莫说江湖上多少无名之辈,就是名满天下的大派高手们,能有几人如我这般,哈哈,值,叶大侠,请。”两人又饮干了,铁无能再次倒满。
叶不平待他坐定,看着他冷冷道:“你刚才若乘为我倒酒时,暗中下毒或是就近一击,我已身中剧毒且负重伤,说不准你可以一举成功,那样你也一样会名满天下,而且是暗帮的功臣,不用这样任人摆布,拼死拼活了,更加不用马上就死了。”
孟无能扭头看着自己乌鸦般的同伴,狠狠地说道:“你们这群疯子,疯狂的木头人,你们平常不是说我是这世上最无能的人吗?你们看看现在和叶狂喝酒的人是谁,你们谁能来,谁敢来,我是马上就要死了,可你们呢,死了都不知被谁杀的,说不定被屠夫城砍了四肢,挖去眼睛,割掉鼻子。叶狂说得不错,他已经中剧毒负重伤,你们来杀他呀,那个不是辽州第一高手吗?你来呀,哈哈,你们都怕,只有我可以跟他靠近,我偏不杀他,我瞧不起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铁无能泪流满面,双眼似要喷出火来,接道:“叶狂是杀不死的,他中了天下第一奇毒“暗花酒香散”,不是说立马就死吗?不是说喝了酒就会骨肉脱离,痛不欲生吗?他被那几个什么武林顶尖高手暗算,不是说内脏都被震裂了,活不过七天了吗?可是三个月来,你们一路跟随,叶狂没死,顿顿喝酒,没有骨肉分离,还杀了你们十几人。哈哈,你们这群疯子,再过几天,叶狂到了赤峰山,上了玉女峰,治好了伤毒,就算叶狂不杀你们,屠夫城会把你们怎么样。哈哈,叶大侠请。”两人你来我往,又喝了几碗。那群“暗帮”的黑衫人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
孟无能又倒满了酒,对叶不平道:“叶大侠,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来杀你吗?”叶不平道:“吃牛肉,光喝酒不吃菜,我不喜欢。”铁无能夹了一大块牛肉吞了,道:“他们一来是怕,平常一个比一个能杀人,到了叶大侠你面前,他们总算还能掂量自己。二是屠夫城已经联络十大高手,赶往赤峰山下等着你。”
叶不平狂笑三声,道:“我倒想看看是十个什么人物。”
孟无能道:“这十个比上次那几个什么顶尖高手还要顶尖,除了暗帮剩下的五大高手,还有蜀中“十指神箭”鲁一弓几个,据说甘凉医绝门掌门“笑掬魂牵”谈若笑,“兽王”万古流也会来,这次只怕叶大侠你难逃劫数。”
叶不平冷笑道:“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屠夫城会抓你回去,暗帮折磨人的手段,我可是听说过,比刑部大牢逼供还要残忍。”孟无能和叶不平又饮了一碗,道:“我马上就死了,死人是不知道痛苦的,哈哈。”叶不平道:“你为什么马上就死,这酒有毒,还是你也要自杀。”孟无能道:“喝完酒,叶大侠不是就亲手杀我吗?”
叶不平纵声狂笑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亲手杀你了,你听好了,我要你活着,随我到赤峰山,你不准自杀。”孟无能道:“你真的不杀我。”叶不平昂首道:“我叶狂杀人无算,可我有三不做,你可知道么?”孟无能道:“听说过叶狂的人,谁不知道“狂侠”三不做,一不杀弱,二不淫良,三不失言。”叶不平道:“很好,我这不杀弱,本来是不杀不敌我十招的那些所谓一流高手,可是人家的刀子搁到我脖子上,你说我杀不杀呢?后面二不做可曾听说我破过?”
“没有听说,这么说我又可以多活几天了,不知叶大侠要几天才能到赤峰山?”孟无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来。
“十天。我说过不准你自杀,我既然说了,你就不可能在我面前自杀。”叶不平看了看那包东西。孟无能将那纸包慢慢打开,道:“好,这是“十日亡”,我正好多活十天。”孟无能将纸包里的药倒入酒碗里,一饮而进,赞道:“好酒,叶大侠,不怕你笑话,我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好酒。”叶不平笑道:“是条汉子,我好久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哈哈。”
两人又喝了一阵,叶不平道:“够了,留点肚子明天再喝,走吧。”孟无能起身跟着叶不平出了酒店。暗帮的黑衫人都跟后面,一言不发的走了,对地上那胖子的尸体竟看到不看。那店老板待人黑衫人走完了,慢慢的摸出来,到店门口看了看,回头走到尸体旁边说道:“是你的造化,也是我的造化,今日我发了财,就做件好事吧。”一面叫小二搬开尸体,又叫小二去买口棺材。
丁承飞心道:这店老板看来对这种事只怕是司空见惯了,那叶狂据说武功已到了摘叶飞花的境界,又怎么会给人下毒打成重伤呢?暗帮的帮主屠夫城不知是用什么手段,把这些人都训练得丧失人性,他们和叶狂必定会有一战,若是叶狂胜了,说不准可以帮朝廷除一大害,这叶狂虽狂傲好杀,比起暗帮来,只怕还可以算是良善之辈了。可惜我重任在身,不然定要去看看到底是何等的场面。一面想着,结了饭钱,回到客栈。
歇了一夜。天刚微亮,众人起身梳洗,用罢早饭,一行又再上路,往抚新城而去。行到黄昏时分,远远可以看到抚新城楼了,众人不由自主都加快了脚步。丁承飞忽见左前方的小土坡上,几棵野树,下面杂草中间好像有人,当下和马善征说了,马善征向谢春全交待几句,两人策马过去,只见一人背靠树干,闭目而坐,白袍上满是大块小块的血渍,似乎已经死了,丁承飞近前一看,正是叶狂。
马善征下马在叶狂胸口摸了摸,对丁承飞道:“这人还没死,既然给我们碰到了,就救他一命,送到抚新城请医治一下吧。”丁承飞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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