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无人在意，必不可少

　　“你啊。”

　　逆回十六夜居高临下地看着京介，向前跨出一步的右脚不爽地跺了跺——当然，十六夜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量，对于他来说，如果是认真想要破坏什么的话，掀起一场堪比大地震的天灾并不是难以办到的事。

　　“比想象中更无趣呢。”

　　十六夜俯视着京介——脚踩在对方的胸口上，用相当随便的口吻说道：“拳头也毫无干劲。”

　　对于十六夜的挑衅，京介似乎没有丝毫响应的打算。

　　附虫者的特殊力量来自于【虫】，而属于同化型的京介，通过与【虫】同化，能够极大地增强身体能力，以及获得特殊力量，不过眼前的少年即使被十六夜踩在脚下，也没有半点恼羞成怒的迹象——从一开始，少年的【虫】就没有出现过。

　　“干架的时候，居然还在犹豫周围啊。”

　　京介的踌躇,十六夜并不难理解——对方的力量对于环境有着极大的影响，而和破坏力堪称人形高达十六夜战斗的话就更是如此。

　　——真是无聊透顶的理由。

　　虽然欺负弱者对于十六夜来说也毫无压力，不过终究会觉得无聊，少年收回了踩在京介胸口的右脚，任由灰尘扑扑的京介站了起来。

　　“现在可是大家都在辛苦准备学园祭的时候，我可不觉得，给他们增加工作量会是什么有趣地东西，而且……”

　　从手掌边缘漏出来的一丝火苗瞬间在京介身上流窜了一遍，眨眼间，校服上的尘土与泥垢消失了，连松散的扣子也重新回复了原样。

　　京介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与叫做逆回十六夜的少年，xìng格从根本上就是南辕北辙的类型。

　　“——我讨厌战斗。”

　　伸出手扶了扶衣领，京介从头到尾连微末的擦伤都已消失不见，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不过单论恢复能力的话，少年已经远远超过同化型附虫者的范畴——失去了啃食梦想这个枷锁的限制之后，【虫】似乎并没有停止成长。

　　或者说，是向着其他方向进化了。

　　“哼哼——”

　　“……有什么好笑到的。”

　　京介皱起眉头，看着发出嗤笑声的十六夜，少年的笑容谈不上恶意，不过也没有多少善意的成分。

　　“真是无法想象哪，你这家伙，肩负着世界的命运什么的……如果光顾着东张西望的话，那么会连注视重要东西的时间都失去哦。”

　　“那是你的忠告吗？”

　　虽然有些不着调，不过少年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坏人——不过，终究是个讨厌的家伙。

　　“……不，是教训。”

　　转过头去的十六夜，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关系，充满自信的背影看上去似乎平添了几分萧索。

　　“话说回来，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嘛。”

　　仿佛刚才那一瞬间仅仅只是错觉，十六夜脸上恢复了满不在乎地神情，略带嘲笑的口吻，仿佛是想要激怒京介。不如说，看着似乎毫无紧张感的京介，十六夜就不由得感到火大。

　　“想要问的东西的确有很多。”

　　对视着的两人，交汇着的视线迸发出了电光，虽然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脸露微笑，但真心实意都被隐藏了起来，仿佛猜拳一样互相猜测对方的想法。

　　“不过，你大概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呢。”

　　京介的话让十六夜的眉毛扬了起来。

　　“——超位者，逆回十六夜。”

　　“……比想象中似乎要更加能干一些啊。”

　　十六夜的回答无疑是默认了对方的话，不过京介脸上并没多余的表情。

　　看来还是一个善于隐藏想法的家伙。

　　所谓的超位者并没有代表什么特别的意思，而且也只是被随便捏出来的一个称谓，准确来说，应该是只有正在欧洲的那帮家伙们才会被冠以“超位者”的称呼。

　　十六夜看了看天空，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开口说道：“如果有一件武器，它能够瞬间毁灭世界，人人都会对它产生畏惧，但却都会想要得到它，例如核武器。”

　　即便没有人会蠢得去真的使用，但威慑效果仍然存在。

　　一旦有人掌握了，那么就意味着平衡被打破，以及重新划分的形式，所以一个人有了，其他人也会想要得到，以此来作为制约，否则就会全方位陷入被动的局面。

　　“所以到最后的时候，往往是大家手上都有了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在那个时候，武器已经不再是主角，而手握遥控器的人才是关键。”

　　到了那个时候，大家又会相互忌惮，一动不动，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从而使局面回到一开始的平衡状态。

　　“高坂京介——你,就是那个遥控器的电池。”

　　京介的脸sè凝重了起来，仔细揣摩着十六夜话里所透露的讯息，三百人委员会，超位者，碧阳学园，【虫】……还有曾经看见过的未来——虽然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情报，但是琐碎的情报却无法完整地连成一条线。

　　“很遗憾的是，你的命运并不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但是，你仍然有选择的机会。”

　　无人在意，必不可少，这就是京介现在的位置。

　　“选择的机会……？”

　　“等你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选择的意义，以及世界的真相。

　　“结局如何根本就无关紧要，不论选择哪一个，最后留给你的，都只有后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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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一年二班的学园祭项目……”

　　空阔教室的窗户边上，响起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声音。半开的窗户里边，凉子扶着窗户的边框，两眼望着远处，从这个地方，刚刚好可以看见十六夜离开的背影，已经京介驻足不前的模样。

　　“凉子同学，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

　　虚子皱起了眉头，她此行的目的是对于一年二班在学园祭的项目进行登记，虽然早在班会的讨论上，她就已经知道了本班将要进行的是话剧表演，不过例行公事的登记、场地时间的编排以及申请经费的额度仍然需要确认一遍。

　　而且一年二班的同学们现在都去临时租用的场地进行话剧排练去了，空旷的教室里只留下了虚子和凉子两个人。

　　所以，虚子现在很不自在，非常不自在。

　　虽然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和凉子单独见面的机会，虚子打算先听完凉子的解释之后，再决定是要拍拍凉子的肩膀，还是干脆地给对方一个耳光。不过上一次和凉子单独呆在这个教室的时候，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让虚子稍微有些心神不宁。

　　那个时候，凉子拿着小刀骑在自己身上，脸上挂着毛骨悚然的笑容，嘴里说着“请你去死吧”之类的话。

　　因祸得福，京介抱住自己的那个瞬间，现在想起来虚子还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对于青梅竹马来说，这种程度的亲昵，而且又是紧急情况，本来不应该有多害羞，但关键问题是，当时因为受到惊吓的关系，虚子下面稍微有漏出一点点。

　　虽然京介没有发现，不过当虚子得救之后。注意到京介裤子上那一抹滑溜溜的水光时，恨不得让凉子干脆一刀捅死自己算了。

　　那时的恐惧早已不在，不过那条洗了三遍的无辜胖次却被虚子弃置于衣柜深处，并且永垂不朽了。

　　所以虚子在凉子面前的时候，总会有矮对方一头的感觉。

　　——毕竟是把自己给吓尿了对象。

　　“嗯，当然了”

　　凉子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挂着让人看不透的笑容——不过，虚子最近总觉得，凉子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自己能够看得懂的东西，不过这个细小的变化一点儿也没有让虚子觉得安心，反而是充满了危机感。

　　“虚子同学，对你来说，什么是喜欢呢？”

　　脸上挂着圣母般柔和笑容地凉子说出了让虚子很是蛋疼的话题。

　　“……关于这次话剧的地点，可以排到学园的舞台，不过时间上的话还有待和其他需要用到舞台的社团协商——”

　　“虚子同学，你为什么会喜欢京介呢？”

　　凉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

　　看来，凉子是打定主意要歪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