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子间的赌局
气御破天 | 作者:风不惜 | 更新时间:2017-05-02 17: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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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哥,峰哥!”年轻女子大叫一声,惊慌失措的看着躺在不远处的一名年轻男子,用力地想从抓着她的一双手中挣脱出来,脸上已满是泪水。
挣脱了几下,那双手上的力气好似小了些,年轻女子摆脱开来,向着不远处的青年男人奋力地跑去。可没两步,下过雨后的泥地便将她绊倒,整个身体狠狠的跌倒在湿漉漉的地上,泥泞沾满了她身上的粉红罗裙。然而,这女子却丝毫没有去顾虑这些,她四脚着地的在泥地中,爬向躺在地上的男子。
“峰哥!峰哥!”短短的二丈距离,年轻女子却用了很长之间才爬到,整件罗裙早已是被染成了土黄sè。她用满是泥泞的双手,一把搂住青年男子的脖颈,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腿上。
青年男子伸出虚弱的手,想去抚摸近在咫尺的秀美的年轻脸庞。可手刚伸出一些,又是无力的放下了,嘴角溢着鲜血,嘴里费力的说了声“雨晴。”年轻女子抓起那只落下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眼泪再一次奔涌而出。
“玉慈师太,现在你满意了吗?”一个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对年轻男女,对着站在自己一旁的一个道姑打扮的中年女人喝道,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怨恨与不满。
“哼!自作孽,罪有应得。”道姑冷冷的看了一眼青年男子,用力一甩手中浮尘,走上前去,一把将坐在地上的年轻女子提起,喝道,“孽徒,还不跟为师回去。”
“师傅,我不走,求你了,放了我们吧。”年轻女子想挣脱,但却怎么也无法挣脱,整个人被道姑拽着往后走。她转过头,对着地上的年轻男子,喊道,“峰哥,峰哥!孩子,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就在年轻女子的喊声中,中年道姑将浮尘望地上一甩,两人化作一道蓝光,划过天际,消失在了眼前。
躺在地上的男子眼神中露出绝望之sè,呆呆的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张了张嘴,却已经喊不出声了,眼睛满是泪水。他想大喊,他想把女子留下,但他却无法做到,甚至连站起来都成了奢求。
而那中年男人,看着年轻男子这般模样,轻叹着摇了摇头。
“雨晴,雨晴!”
安峰叫喊着,猛的坐了起来,眼前的场景瞬间消失了。此时,夜已深,周围一片寂静。“又是梦啊!”,微微叹了口气,安峰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苦笑了一声,又躺了在了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又一次失眠了。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安峰时常会做这个梦,梦见那天的场景,梦见任雨晴,梦见那撕心裂肺的诀别时刻。每做一次梦,他心中对任雨晴的思念就会增添一分,对那道姑玉慈师太的狠,也就也加深一分。
……
落雁山,在大汉帝国来说,只是一座不知名的山,因其地处大汉帝国之北,雁子常落此山为迁徙歇脚之地,故而得名。落雁山也是两界山,山南是大汉帝国的涧水城,山北则是草原蛮地了。
在落雁山南山脚,有十几件蓬草为顶的房子,稀稀落落的散布着,这些都是一些猎户的家。最左边的一间,稍显得有些破旧,房子不大,却用竹篱笆圈出了一个不小的院子,这就是安峰的家。
安峰在这里已经来了十六年了,仗着一身好本领,他成了这一带有名的猎户。虽然时常能猎到雪虎、灵豹之类的飞禽猛兽,但安峰的生活过得并不富裕,因为他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喝酒,每天都要喝上一大坛才算够,而且每个月他也就上山一次,猎到了能换几天酒钱的猎物后,就会停手回家。
现在是冬季,昨晚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茫茫的大雪,将落雁山笼罩得雪白一片,银装素裹,倒有了几分诗意的美感。太阳虽早已升起,但寒冷依旧。
就在安峰的这个小院中,一个**着上身的少年,在雪地中一招一式的耍着拳脚,这就是安峰的儿子,安萧然。安萧然身材如他父亲一样高大,但又不如他父亲那样魁梧强壮,弱弱的身躯之上,是一张清秀的脸。二道微微有些往外翘起的剑眉,挂在灵气十足的眼睛上面;笔挺如刀刻般的鼻梁,给人以英气十足的感觉。
此时的安萧然显然没有很专心的练武,他那双不大的丹凤眼,时不时用余光扫视着坐在一旁的安峰,向左边微微上扬的嘴唇,有一种灵气的狡黠。
院子中有一张靠背的木椅,不知是出自哪位“巧匠”之手,整个木椅难看至极,拼拼凑凑的样子,感觉一坐上去就会塌了。此时这张木椅上,坐着一个人。这人对着兽皮做的酒囊喝上一口烈xìng的烧刀子酒,眯着眼懒懒的说:“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输了,可是要加练一个时辰的。还有,不准打坏了这木椅,我可没功夫再做一把了。”
安萧然笑嘻嘻的回道:“我今天可能不想了。呵呵!”边说着话,边一拳一脚的练习着。突然,安萧然如豹子般扑向安峰,右手猛地向安峰砸去,很是敏捷。
安峰的眼睛还是眯着的,好似已经醉倒了一样。眼看拳头即将落在父亲的脸上,安萧然不自觉的露出了一点笑意。就在这时,安峰动了。他左手如赶苍蝇一般轻轻挥舞了一下,便将安萧然的拳头扫开,接着踹出一脚。
安萧然在空中腰上一扭,堪堪躲过这踢来的一脚,接着后跳一步,静静的看着安峰。安峰一脚踢空后,也没有继续的意思,悠闲的拿起酒囊,又是咕咕连灌了两口。
在安峰喝酒的当头,安萧然已经小心翼翼的绕到安峰的身后,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又是一拳挥出,这次却不是冲着安峰去的,而是安峰手中的那个酒囊。
安峰连身子都没动,右手在往后一抓,就将安萧然的挥来的右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好像早料到父亲会这样,安萧然没有意思的慌张,甚至还有些yīn谋得逞的感觉。“八劲拳”,安萧然低声喝道,一股暗劲顷刻间从被握住的右拳中生出。
“噗”!一声闷响。
安峰松开安萧然的手,转过身说:“一个时辰的加练,不许偷懒。还有,下次不要再打我酒囊的主意,在我心中,它比你贵重多了。”说完,站起身进了屋。
再看看安萧然,脸上的笑容没了,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左手紧紧的抓着右手。“好痛!”安萧然狠狠抽了几口凉气。回想起刚才自己发出的那道暗劲,实实在在的打在了父亲安峰的手上,却如打在一团铁中,让自己的右手如锤击般的疼痛。安萧然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啊!”
这样的情景,从安萧然八岁那年开始练武起,几乎两三天将就会上演一次。这是一场父子间的赌局:只要安萧然能逼得父亲离开木桩凳,自己就算赢了,就能让自己明天不用早起修武,美美的睡上一觉;可如果输了,则要加练一个时辰。只是安萧然从来没有赢过,今天也不例外。
一个时辰的加练,让安萧然有些疲惫。全身无力的进屋后狂灌了一大碗水,喘着粗气对安峰说:“荣哥明天就要走了,我下午想去找他。”
安峰没有说什么,依然拎着他那个有些破旧的兽皮酒囊。这兽皮酒囊,十六年来从未离开安峰的身边,不是在手中,就是别在腰间。
安萧然走到院子旁边的一个小凉棚,那就是厨房。眼看已经中午了,他得抓紧做午饭了,下午还要去找拓跋荣。安萧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煮饭的,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吧。安峰煮的东西很难吃,喂狗都会被嫌弃。但父子总得要吃饭吧,于是安萧然就跟着隔壁大自己二岁的叶柔柔学会了煮饭。
因为下午还要去看拓跋荣,安萧然也没心思做什么菜,就随便炒了一大碗的野猪肉。安峰自然也是不会挑剔的,有酒有肉,他吃得也很津津有味。
拓跋荣的家离安萧然家并不远,沿着小路一会儿的功夫也就能到了。拓跋荣不是汉人,从他的名字中就能清楚知道。他是两岁那年随着母亲来到这落雁山的。
蛮人是大汉人对草原人的称呼,因为草原人比大汉人魁梧、生猛。安萧然今年十六岁,拓跋荣比他大三岁,长得已经是个标准的草原人样子,八尺的身材,宽宽的肩膀,说话的声音也是低沉而富有男子气概。
虽说大汉帝国与草原互为敌国,但涧水城的人里却有这不少的蛮人。涧水城因为临近草原,常有些草原人将牛羊赶到这儿贩卖,也有些大汉人从这儿经过去往草原,带着瓷器茶叶等,也寻摸着买个好价钱。所以,涧水城人对蛮人也就不足为奇,像拓跋荣这样定居于此的也不算罕见。
草草的吃完午饭,安萧然放下碗便向拓跋荣家跑去。“荣哥!”刚走进院子,安萧然就对屋里喊了一声,扒开虚掩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