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往日今朝

　　“我要和你打一架。”

　　当雪儿说出这句话，唐毅的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无奈和不知所措。

　　“雪儿，你说的打一架，指的是战斗还是切磋啊？

　　我可打不过你，要是你要来真格的，我可就跑了。”

　　唐毅苦着脸说道。

　　“真打！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要是你赢了，我就用我的秘密来换我的性命。”

　　“那要是你赢了呢。”

　　“我赢了就会杀了你。”

　　“雪儿，这有些不公平吧？

　　我赢了就换你一个秘密，我输了就要死。”

　　“那你想怎样，难不成你还想把我杀了？”

　　“这……”

　　唐毅正为难呢，一旁的智囊却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骂道：

　　“小子，说你蠢你就真蠢成这样？

　　同阶段这女孩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人家给你找个台阶下，你在这给人讨论公平不公平？”

　　听智囊这么一说，唐毅也反应了过来，当即高兴地回应雪儿：

　　“好，不过要是我赢了，你以后就不能因为这件事情离开我。”

　　“要是我输了，我就任你处置！”

　　说罢，雪儿已经侧对唐毅，单脚站立、持剑像唐毅刺来。

　　唐毅反应也不慢，手中清影剑快速横于身前。

　　两人你进我退，有来有回。

　　叮叮当当，几息内两剑已交锋数十次。

　　虽然因为以前没有条件进行系统的练习，两人的剑术都非常的一般，但却丝毫不影响两人完全沉浸在此时的对弈之中。

　　雪儿的眼中闪着泪花，嘴角却微微上扬，仿佛回到了三年多前在东山上的那些日子。

　　都是一样的朝气蓬勃，都是一样的蠢呆加幽默。

　　雪儿傻傻地想着，沉入记忆中，眼前的面孔与记忆中的面孔在某一层面上重叠在一起。

　　两把木剑被两只不同的稚嫩的手拿着，如海洋中的鱼群，直来直往，偶有交集。

　　“雪儿你太用力了，风行哥哥的剑都被你打出缺口来了。”

　　对面的长发少年收起木剑，温柔地笑道。

　　“雪儿你别这么用力啊，我这把捡来的凝元灵器，可经不起极品唤元灵器这么折腾。”

　　一头清爽短发的唐毅拿出了紫玄剑、不满地说道，将雪儿拉回了现实。

　　“别废话，接剑！”

　　雪儿甩掉泪水，剑指唐毅说道。

　　于是对弈继续。

　　粉色的冰雾与蓝色的落霜交相辉映，舞剑的少男少女不像是在比试，倒像是在共同绘制一幅艳丽的画卷。

　　“雪儿，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就来这里找风行哥哥练剑。

　　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会修行的事情，记得吗？”

　　“为什么呀？

　　风行哥哥你这么厉害，都快凝元境了！

　　镇上没几个人打得过你，有风行哥哥保护，我谁也不怕！

　　不过既然风行哥哥说了，我肯定照做。”

　　“为什么？

　　雪儿这么可爱，又这么有天分，就像一把美丽耀眼的宝剑一样。

　　可若是被那些坏人注意到了你这把宝剑，他们就会因为你的美丽想把你占为己有，或是因为你的锋锐而恐惧、从而想把你毁灭。

　　而那些坏人里头，有好多人风行哥哥现在还不过呢。

　　不过以后，我肯定会让他们所有人都怕我，这样他们就不敢伤害我家雪儿了！

　　到那时候，我就要带我家雪儿去各种各样的地方转悠。

　　看看是那些风景好看，还是我家雪儿好看！”

　　上品地阶武技，玄冰九刺第一重，玄冰四刺！

　　雪儿心中低喝。

　　心神荡漾间，四枚乳白色的冰锥循着刁钻的线路飞向唐毅。

　　“唐毅，你说要带我爬上西漠的红土长城、看那中域的彩虹大道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唐毅手持紫玄剑，快速挥舞中勾画出晶莹剔透的伞骨，心神微动，元力便在伞面上泼出壮阔的山河。

　　上品地阶武技，冰晶伞剑！

　　冰晶伞飞舞着将四枚冰锥尽数抵挡在外。

　　“当然是真的，我虽然有隐瞒过你，但是我可从来没骗过你！”

　　唐毅抽空回应。

　　“算了，先不说这个，看剑！”

　　雪儿抛开这些思绪，再次出剑。

　　不过这次雪儿运用元力的方式却有些不同，她不再凝出细碎的冰屑，而是用元力带起阵阵狂风附在剑的表面。

　　“雪儿，你的元力这样用可不是个好主意。”

　　唐毅觉得有些奇怪。

　　雪儿却没有搭理唐毅，自顾地出剑，思绪已经再次遁入往事中。

　　“雪儿，你的元力属性和哥哥的不太一样，还是不要学哥哥用剑了啦。

　　据我推测，雪儿你体内的元力应该是冰属性的。

　　以后哥哥肯定帮你找一下这方面的武技和功法，你就不要学哥哥这样用剑了，哥哥觉得好尴尬。”

　　“可是哥哥这样用起来很帅。”

　　“哥哥是男孩子，你一个女孩子要的可不是帅。

　　呸呸呸，战斗的事情哪能用好不好看来判断的，哥哥都被你带进去了。”

　　“那雪儿现在练什么？”

　　“……这个嘛，哥哥下次去郡城的时候帮你找找。”

　　“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看看郡城。”

　　“好，我家雪儿都发话了，我敢不带她去吗？”

　　回忆到这里，雪儿的眼中忍不住地涌出泪水。

　　泪水在雪儿光滑的脸颊上快速地滑下，留下缕缕泪痕。

　　看着身前突然流出泪来的雪儿，唐毅急切地喊道：

　　“雪儿，你怎么了？

　　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不关你的事，专心点！”

　　雪儿用力摇头想要甩掉泪水，嘴上却严肃地说道。

　　闻言，唐毅嘟囔道：

　　“我怎么不专心了啊？

　　倒是你，一会哭、一会笑，甚至有时候还闭着眼睛。

　　怎么现在成我不专心了。”

　　不过这句话，却没有被再次陷入回忆的雪儿听到。

　　“风行哥哥，郡城好热闹啊，雪儿很喜欢这里。”

　　“喜欢吗？那以后哥哥就多带你来。”

　　跋扈的车马群驶来，过往的人群纷纷避退，一位老人却吓得倒在了路中间。

　　眼看老人就要被成群的马匹踏过，少年以风元力附于双脚、飞揣在最前方马匹的前腿上，逼停了车马群。

　　不待老人说出任何感谢的话语，少年提起老者便跑。

　　但不及起身，一把长剑便贯穿了少年的身体。

　　持剑的男子回到车上，车马群碾过老人和少年的身躯，只留下冷漠的话语：

　　“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不过倒有些天分，不杀了以后终究是个祸患。”

　　就是这一天，藏在人群中的雪儿牢牢地记住了一个名字：柳家——柳川文！

　　想到这里，持云溪剑的少女泪如泉涌，并在对弈中短暂的失神。

　　注意到这一切的唐毅，拼尽全力也只能让手中的剑偏离稍许。

　　锋锐的紫玄剑划过雪儿的手臂，当即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唐毅收起手中的剑，急急地冲过去扶住失神的雪儿。

　　“雪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泪眼朦胧地雪儿睁开双眼，脸上放出与心底的悲痛完全不相符的美丽笑容。

　　哥哥，我是在我们经常练剑的地方遇见他的，他很像你。

　　我知道他是所谓的大陆公敌，但我不在乎，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的。

　　如果他真要毁灭这个世界，那我便陪他一起。

　　心底想着这些事情，情绪有些失控的雪儿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这次去看外面的世界，我的身边再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以后，我可以……叫你毅哥哥吗？”

　　“嗯，只要你开心，你怎么叫都行。”

　　唐毅将眼前的女孩揽入怀中，毫不犹豫地答道。

　　荧光草还在飘，仿佛从记忆中的哥哥手中飘到了现在。

　　“从今天开始，我不要叫苏凝雪了，

　　我叫苏墨雨！

　　以后，我只让你一个人叫我雪儿。”

　　情之深切，在于愿意为你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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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唐毅知道了雪儿的故事，也多了一个需要一直守护下去的人。

　　希望这能让他更早地成熟起来吧！

　　智囊在沉睡前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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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像一张轮盘，推着人前行，也改变着人心。

　　一月前，小镇少年沉默隐忍，单纯如白纸。

　　一月后，“大陆公敌”负重前行，坚毅如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