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乔的臭脾气真讨厌

　　我正转身要走，猛一回头，南乔竟然站我旁边！

　　“你怎么在这，吓死人了！”

　　“愣着干嘛呢？”

　　“没，没，没啥。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骑车去体育场打球，老远看见好像是你，就过来看看。”他单手旋转着手里的篮球，一脸无邪的笑。

　　我心里轻松了一下，心想他应该没看到我和周周。“那你快去，锻炼好身体才能保护好我啊。”我随便敷衍了一句，转身要走。

　　他一把拉住我，“你等等，等等，你来医院做什么？不是说在家吗？”

　　“嗯，是在家啊，”我不能转身就把刚刚许诺的事忘掉，只好骗他说“肚子好痛，所以来医院看看”。

　　“让我看看，还痛吗？”

　　“不痛了，早都不痛了。”

　　南乔一脸担心的样子，看得我好想笑。

　　“真的没事儿了？”

　　“真没事儿了，乖，你快去吧。”我顺手拿手中的卡敲敲他的脑袋。不敲不要紧，一敲南乔顺势抓住我的手。

　　天哪！那张卡是周周的孕检单！我赶紧抽手，背到背后。

　　南乔看到我的紧张。“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给我看看。”南乔对于我的任何事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有时让我非常讨厌。

　　“没什么啊。”我把卡片□□牛仔裤屁股兜，摊开空手给他看。“我还有事儿，先走啦！”我转身就走。

　　南乔快步上来从我兜里抽出孕检单。

　　“还给我。”我已经气得脸都白了。

　　“胡雨，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没有！把东西还给我。”我步步上前。

　　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打开，我情急之下扑上去撕了一把，一看，手里抓的是周周的名字。

　　南乔展开手中那半张卡片，看见“孕检单”三个大字，瞬间脸色苍白。

　　“南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答应过周周，无论是谁，都不会让他知道，所以我不能告诉南乔那张没有名字的单子是周周的。但我该怎样给南乔解释呢。

　　“那是怎样？你说你在家，却偷偷来医院打胎！”

　　“不是，不是的，南乔，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那这是什么？！”南乔晃着手里那半张孕检单，一脸铁定了是我的样子。

　　“你凭什么说我拿在手里就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真的不是我。”

　　“那你告诉我是谁的？”

　　我怎么能转身就出卖周周？！只好苦苦解释“南乔你相信我，这怎么可能是我？”

　　“我相信不是你，但是你得告诉我这是谁的！”

　　“南乔，我不能说，我答应了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说了不是我，你怎么听不懂话！”

　　“是谁听不懂话，我说了，只要你告诉我这单子是谁的！”

　　我知道是我理亏，换做是我，我女朋友骗我说在家，自己跑到医院，手里拿着一张打胎单，我也会气得要死。

　　我走过去抱着南乔胳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没有骗你。”

　　南乔甩掉我的胳膊，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胡雨，我这么爱你，你这么做对得起良心吗？”

　　我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你傻逼呀，说了不是我！你凶什么凶，我今天就给你看了，你别后悔，今天你对我的不信任，以后我会照单全还！”

　　我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真的不想这么快就食言，“你真的要看吗？”

　　“看！”

　　“你别后悔。”

　　“我不后悔。”

　　当我摊开掌心的时候，我瞬间傻眼了，那一角有名字的纸什么时候不见了？！

　　“给我看啊，你拿来啊。”南乔步步紧逼。

　　“刚刚，刚刚明明还在啊。”我翻手覆手，又把裤兜掏了个遍，蹲下四处在地上找，也没有找见。

　　“你要演到什么时候。”

　　我慢慢站起来，从没见过南乔对我如此绝情而冷漠。可是我知道，我必须再努力解释解释，“南乔，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一回不行吗？”

　　“胡雨，你行，你把我蒙在鼓里，还自个儿装委屈，装没事儿人！”南乔越说越生气，情绪已经无法控制。

　　“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我大声地朝他喊。

　　“相信你？哪个男人碰到这样的事，还能像他妈的傻逼一样相信你什么都没做！”南乔突然笑起来“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丫装，继续装啊，真他妈的狗血！”

　　我再也控制不了我的怒火，“你说得对。就是我做的怎么样？我就是这种人怎么样？！我们在一起两年，你相信过我一回没有？你口口声声说相信我，其实你根本都不，你从来就只相信你自己！”

　　我转身要走。

　　“被我说中了就想走，是不是？”南乔走到我面前，扭住我的胳膊。

　　“南乔，我跟你解释是尊重你，也尊重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要无理取闹，得寸进尺！”

　　“谁无理取闹，得寸进尺，谁他妈的做了亏心事，谁知道！”南乔恶狠狠地盯着我，眼里满是仇恨，我实在无法想象平时那个温柔善良的南乔哪里去了，哪个面目的南乔才是真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也是吗。”

　　“好，那咱们今天就把话说开。”我不甘示弱。

　　“你想说分手是吧？”

　　我本来没想到分手，可是站在愤怒的边缘，谁会后退这一步呢，后退不就意味着认输吗，“是，我就是，怎么样？！”

　　“好，我奉陪到底。”

　　南乔转身走了。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个情节，夕阳落在高楼的背后，血红的余光映照在我脸上，把我眼睛耀得睁不开。南乔的背影，一点一点远去，最后消失在落日的缝隙里，看不到了。很多年后我想起来，如果当时我追上去用力抱紧他，不放他走，说声我错了，我不该跟他闹，又会是怎样的结局呢。可是，为什么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挪，为什么。

　　我想我一定在骂着，臭脾气、臭牛掰、臭狗屎的白羊座男人！真是气死我了。

　　每次吵架，南乔都是这样暴躁易怒，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人，我真是恨不得咬他几口，但是每次闹完，他又会无比诚恳地跟我道歉，而我都会念及旧情重归于好。

　　因为，其实我跟南乔能在一起，我们都特别不容易。南乔追我的时候，他连一辆破自行车都没有，每次出门我们都在人潮中挤公交，我说挤公交好，又练散打，又练柔道。情人节的时候，宿舍其他女孩都收到各种玫瑰，我跟南乔说我打小就讨厌花花草草。过生日的时候，宿舍其他女孩都满载而归，我又说我可不喜欢那些瓶瓶罐罐，每次都表现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很清楚，是怕南乔花钱。

　　南乔他爸是我们学校经济学院院长，父母离异，他一直不能原谅他爸，认准是他爸没照顾好妈妈，抛弃了她，所以一直和他爸不和。他爸也跟他拗着，想方设法破他牛气，断他经济来源是惯用的招儿。他爸从不主动给南乔零花钱，除非南乔去求他。南乔问过我，如果我觉得辛苦，他就去求他爸。我说不要因为我，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原谅他爸，他自然会去找他。我期待那一天，但我不愿意南乔勉强自己。所以我们两人都愿意自己担着。

　　于跃跃有时很心疼我，“胡雨，我真不知道你跟南乔在一起图个啥？”我那时就一脸傻笑说，“他人好，心好，对我也好啊。”我一直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一直都相信南乔会一辈子对我好，没想到他又这么轻易说了分手。

　　我走到街道的转角，蹲下来，心里一阵阵绞痛。好像低血糖又犯了，头晕得要命，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我想抓住墙壁支撑，突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