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聊天 下

　　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在跟人聊天的时候，尤其是跟异性，哪怕这个异性是你几年不见的妹妹，你仍然会端坐着，像个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样。追书必备如果有，那么，说明你是个单纯的人……

　　李江南此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虽然平时他是个很随性的人，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自己的双腿恍惚中像是注了铅一样，压根抬不到沙发上，背上也像背了“背背佳”一样，挺得笔直。

　　李江南这幅样子倒是让HaNi有些难以接受了。

　　“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哥哥呢……”HaNi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人家家的哥哥都是亲切和蔼的听妹妹说话，你现在可倒好，我是什么大老虎吗？”

　　“那是因为我怕啊……”这是李江南内心的嘶吼，这时候的他只能尴尬的笑，因为面前的人比自己的数学老师还令人畏惧。

　　“切……”HaNi嘟着嘴独自生气。

　　本来，HaNi在从超市回来的路上，听着李江南主动跟自己说话，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也十分感动，因为以前，李江南是从来不会跟自己动这个嘴皮子的。然而现在，李江南又恢复到那个在自己面前就没话说的样子，这让自己十分的失望。

　　但是在李江南的榆木脑袋里，现在的想法只有——HaNi好像不是个太会喝酒的人。因为此时，面前的HaNi只喝了一口啤酒，面色在昏黄的灯光映衬之下都有些微微发红。这也许是灯光的缘故，李江南在装修的时候还是特意听了洪宗玄的意见，为的是跟朋友一起在这里喝酒的时候找一种酒吧的感觉，没想到还没跟他们一起喝过酒，自己倒先跟妹妹HaNi一起体验了。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HaNi感觉有点别扭，于是把啤酒放在茶几上问李江南道：“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没有没有……”李江南摆摆手连着说了三个没有，随后解释道：“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该看哪，从大学之后就没再跟女人喝过酒。”

　　听罢李江南的话，HaNi苦笑道：“你把我当女人还是妹妹？”

　　“呃……”

　　话音落下，李江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HaNi独自喝了口啤酒，继续说道：“我从小把你当成哥哥的，你把我当成女人，是不是有些见外，亏了我们还一起生活过挺长一段时间的，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挺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过来的。”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嘛……”李江南的面色有些难看，处境也有点难堪。

　　“呼……”HaNi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今天回来的路上，你跟我聊了很多你自己的事情，我以为你已经在心里接受我了，看来是我想错了，我们还是以前的我们是吗。”

　　“你干嘛嘛？”李江南哭笑不得的问道：“我又没轰你走，你在这住着就是了，干嘛说起话来句句听着都像是自己给自己找走的理由呢。”

　　“我就是想问明白一点，你到底把不把我当你妹妹。”HaNi的眼神开始尖锐起来，盯着李江南，仿佛能把李江南从里到外看穿似的。

　　而李江南听过HaNi的问题之后，一开始觉得她好像是在无理取闹，可仔细想了几秒钟之后，忽然感觉她好像没有这个必要跟自己无理取闹，随后抬头看看HaNi的眼神，真挚之中似乎还戴着一丝哀切。

　　“你叫我聊天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吗？”

　　突然，看着HaNi眼睛的李江南笑了出来。

　　HaNi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李江南停止了笑容，抿了抿嘴说道：“这次不搬妈妈出来吓唬我了？”

　　“切……”HaNi不服气道：“我哪次是真搬妈妈出来了？没想到你是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小时候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你不应该感到庆幸吗？”李江南说罢，喝了口啤酒，随后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小时候不怎么跟你说话是因为你爸爸曾经跟我说过不要把你变成跟我一样，这句话妈妈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HaNi跟刚刚的李江南一样，一瞬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是也不怎么讨厌你，虽然你总会掩盖我在家里的地位，不过现在我已经解放了，所以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说完，李江南把一罐酒一口喝光，又跑去拿了几罐回来。

　　待李江南回来之后，HaNi忽然抿了抿嘴，轻声细语的问道：“那，我如果一直住在你这里……”

　　话还没说完，李江南赶紧摆手道：“没门！”

　　“为什么？”HaNi不解。

　　在她看来，李江南说刚刚的那番话的目的就是在跟自己阐述其实他不讨厌自己，也不是不能过兄妹一起的生活。可李江南这一秒的反映却又让HaNi不理解了。

　　“我喜欢自己住。”李江南说道。

　　“可是我会做饭啊，我也可以做家务，你无聊的时候也可以陪你聊天，你让我尽一个妹妹的义务也行啊。”HaNi说道：“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一直就是家里的一个摆设，我们好不容易重逢的，既然你也不讨厌我，干嘛不同意？”

　　“你不是买房子了吗？”李江南说道：“买了房子干嘛还要跟我一块住？”

　　“我……”一时间，HaNi也找不出一个解释的理由，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时间脑子里想的就是不想离开这里。

　　这大概就是依恋，妹妹对哥哥的依恋。

　　试想，从小，有一个年纪跟你差不多大的男孩，看着你长大，从你的生命开始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你，这样的感觉并不是任何人都会有的。

　　所以，就是为了这样的感觉，HaNi不惜另起别的话题。

　　“对了，你还上过大学，我都没有过……”HaNi一边喝酒一边叹气道：“大学……好吗？”

　　李江南摇头道：“分人吧，不一样的人感觉也不一样。”

　　“怎么说？”HaNi真的很好奇大学到底是什么样的。

　　“怎么说呢……”

　　李江南在脑袋里拼凑说辞，但怎么看都更像是在回答老师问题一样。

　　而HaNi则是一口一口的抿着易拉罐，小口小口的喝着酒。

　　想了一会之后，李江南终于理清了思路，开口说道：“大学嘛……打个比方，大学就像是超市，好的大学跟不好的大学相比，就好比乐天百货和街边超市一样，你要的东西你都能买得到，质量都能得到保障，但是你总觉得从乐天百货买来的东西好像质量会很好，其实大家都是一个供货商，而来到这里的人，就好比进超市选购自己要的东西，目标不一样，买的东西就不一样，有些人想要这个，就选了这个，有些人需要那个，就选了那个，想恋爱的也有的选择，想玩的也有的选择，想学习的都有的选择，然后把商品买回来之后，要么做菜吃了之后拉出来，要么就用时间久一点就扔了，我的意思是什么呢，总体来说就是，你能从超市里买到的东西，都不是你能用多久的。”

　　“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仇视首尔大呢？”HaNi听懂了李江南的意思，笑了笑。

　　“就是这样啊，大学一毕业，恋爱的也分手了，工作的根本用不着老师跟你讲的东西，全都靠自学，人际关系也是自己一点点混，好多大学生还羡慕你们当明星的呢。”

　　李江南喝了口酒，从刚刚开始紧绷的精神也开始一点点放松下来。

　　“为什么？”HaNi不解。

　　“因为你们赚的比他们多啊，你就比我赚得多，我现在还买不起房子。”李江南摊摊手说道。

　　“可是我们也比他们累得多啊。”HaNi也开始投入到这个话题之中，喝了口啤酒，跟李江南争论起来。

　　“我知道，这就是因为他们看不到你们台下的样子，但是相对的，你羡慕那些大学生，是因为你也不知道大学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好悲观啊……”HaNi摇了摇头。

　　“还不是小时候让你们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的……”李江南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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