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爱离别 章二 出征

　　第二日尚早，舒夜筝正将醒未醒时候，忽听殿外一阵喧哗。

　　“小林，外头出什么事了，你出去瞧瞧。”小林是舒夜筝的随侍，从小便养在身爆十分乖巧。平时都睡在舒夜筝殿里，以便他的随时之需。

　　“哎。”小林虽也贪恋着大冬天里的被窝，但主子有令，也只得利索的起床去看了。

　　不一会，小林便引了个小侍从进来，只听那小侍从道：“皇上今早醒了，睁开眼便说要找太子，边说还边咳血，招来太医看过，说怕是不行了，因此急命奴才来招殿下过去。”

　　“什么？”舒夜筝一惊，怕是不行了？慌忙起身，衣服也顾不得穿整齐便急急向养心殿奔了过去。

　　到地方时，皇帝床前早就围了一堆人，太医侍从乱作一堆，时不时有水盆端进端出，端出的水红的刺眼，触目惊心。

　　“筝儿你来了，快过来，你父皇有话要对你说。”皇后从皇帝床头的位子让出，顺便支开了在一旁照看的人群。

　　大殿内只剩下两人，显得特别的冷清。

　　“父皇，有什么话要对儿臣说的？”舒夜筝俯下身，想要听清皇帝气若游丝般的话。

　　可是舒静怀在看到舒夜筝后，却不再言语，只是愣愣的盯了他的脸看，半晌，两人之间再无动作，只是维持了这姿势，一时气氛诡异至极。

　　“父皇……”

　　“不要说话，让我再看看，最后一眼了啊……”舒静怀低声轻语。

　　最后一眼……父皇在说谁？舒夜筝几乎可以确定他的父皇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在看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是谁，能让父皇如此挂心，以至于在最后弥留的时候仍然念念不忘？

　　“寂之寂之，我此生负你，只等来世再报……”舒静怀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竟有一滴泪水滑落。等他再度睁开眼时，俨然已变了副模样，眼里全是狂躁，刚刚的温柔已不复存在。

　　“夜筝，在你有生之年，定要给我渡过湘江，踏平同和国土，让同和帝王在你脚下俯首称臣！”

　　“是，儿臣谨遵圣旨。”

　　时煌十一年，盛元帝薨，举国同悲。立太子舒夜筝为帝，改年号天昭。

　　封胞弟舒夜笙为安靖王，共佐国事。

　　下得朝堂，安靖王爷便一路跟着年轻的帝王，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虽说等皇子成年，便要出宫去到自己所受封地，舒夜笙已经封王，自是不该再留在宫中，然而舒夜筝对这唯一仅有的弟弟十分疼爱，舒夜笙又自小体弱，自是舍不得让他在外面受苦，因此仍旧留他住在宫中。

　　“小笙想要对我说什么，这样一直跟着我的。”舒夜筝下了朝堂就从不以孤自称，想来是还未习惯这新变的称呼。

　　“皇兄，你真的要……”

　　“御驾亲征？父皇的遗命不可违啊。”刚刚在上朝之时宣布自己要亲征同和，遭到了不少大臣的反对，想来也是，自己刚刚继位不久便要出证，国内根基不稳，再无帝王坐镇，必然生乱，然而父皇的遗命历历在耳，每每想起便寝食难安，真是左右为难。

　　“但是皇兄刚继大位，民心不稳，如果出征，必会生乱啊。”舒夜笙满脸的忧虑。

　　“那就要靠你了啊，小笙，皇兄知道是有些为难你，但是现在，皇兄除了你还能相信谁呢。”舒夜筝爱怜的拍了拍弟弟的肩，又继续说道：“我明天再颁道旨封你为摄政王，我出征时国事一切由你代理，相信也不敢有人指三道四。”

　　“可是皇兄……”舒夜笙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没说下去。

　　“小笙啊，我们从小便一个太傅教的，你的能耐我还会不清楚么，不用担忧，朝中还有不少忠君的重臣，他们会帮你分忧的。我若有一天马革裹尸而还，这天下还不是你的。”

　　“皇兄莫要胡说，你的江山，臣弟怎敢染指半分。”舒夜笙急急推却。

　　“呵呵，也许会有这样的一天的吧，”舒夜筝抬头望向天边。“那个人，叫我如何有必胜的把握……他是，战神啊……”

　　翌日，舒夜筝再次披甲出征，却已是换了一重身份，当初出征犹是太子，而今却已成为这个国家年轻的帝王，恍如隔世啊。看着夹道欢送的百姓，他的心中忽地产生了一种无力感，自己真的可以做一个明君，让这些自己的子民永享安乐么？恐怕……

　　心中有一个怎么也打不开的死结，纠缠着自己，让自己无法心安。明君，自己这颗心，早就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