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借你的人一用

　　罗汝才自从被俘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看着兵败如山倒，连自己都变成了阶下囚，心中后悔万分。现在回头想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场毫无意义的仗。

　　想吞并别人的部下，没想到最后反而是自己一方全军覆没。这才真是鸡没偷着，反蚀了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心灰意冷之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能不能活下去才是关键。

　　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就这样窝囊的死去。本想见到对方的首领后说两句软话，陪个不是，看在大家都是反抗官府的名份上，说不定对方不会难为他。毕竟，这次他们受的损失，比对方要大得多。

　　可是见面之后，服软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而且对方的首领见了自己后理都不理，只顾着部下的伤势。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就已判定自己的生死，让他如何能不大急！

　　“且慢！你们不能杀我！”罗汝才又急又气，看着李云飞大声道，“你们凭什么杀我？”

　　他双手被反绑，还在胸前绕了几道绳子，捆得象个棕子一样，说话的时候，就如同背着手在演讲，神态滑稽。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气急败坏。

　　刘尽忠喝道：“叫什么？凭什么杀你，就凭你杀了我们的兄弟，现在又败了，不杀你，难道还留你做客吗？”

　　就想走过去给他一脚。

　　李云飞挥手制止，再一次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气度有些不凡的男人。

　　“你就是那个……曹操？”

　　罗汝才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被绑得很不舒服，回答道：“在下罗汝才，道上的朋友都叫我曹操，不知当家的是哪条道上的？”

　　“呵呵……曹操？罗奴才？”李云飞感觉有些好笑，竟然还有人起名叫“奴才”的，“我们不是哪条道上的，我姓李，你可以随便怎么称呼。我只想知道，为何我不能杀你？”

　　瞟了还在忙碌的关士龙一眼，李云飞心中暗道：你要是曹操，那我就是刘备了，没看见我手下还有个关二爷吗？

　　罗汝才脸色微红，从李云飞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在用他的名字骂人，却又无可奈何。大声道：“李将军，我们往日无怨，近日不仇，今日之事，实是误会！大家根出同源，何必再自相残杀？”

　　“哦……原来是个误会？不知道这些死去的兄弟……”李云飞指了指双方倒卧在血泊中的尸体，讥道，“不知这些死去的兄弟知道是个误会后，能不能活转过来？如果只是个误会，那这些兄弟都白死了不成？”

　　“这……”罗汝才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本想说：拜托，我的人死得比你多好多倍好不好！但人家是胜者，说什么都是对的，自然有权力要他给个交待。想了一下，才道，“双方有些冲突，既然打起来了，死人也是免不了的事。人死不能复生，将军认为该怎么办，只管说出来就是。只要在下办得到的，无不听从！”

　　他摆明了一副光棍样，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也就是说，只要你不杀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云飞又好笑又好气。死了这么多人，就人死不能复生这一句话打发了过去，这人命也太不值钱了吧？不过想想也是，这世界好象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

　　这个罗汝才，其实杀不杀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这些占山为王的人，在方圆几里内称王称霸，但对这个时代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即将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小人物而已。

　　这些人顺风时得意洋洋，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什么叫收敛，没有什么事干不出来。一旦失意，只要能给他们活命，不要说举手投降，更难的事也能干得出来。

　　这种人杀了，是为了安抚手下的人心。不杀，也不过是一个借口的事，就象罗汝才刚刚说的那样，人都已经死了，谁还能怎么样？

　　至于报复就更谈不上了。如果李云飞拳头够硬，势力够强，连一个国家的军队都可以不怕，还怕几个土匪的报复？如果他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人，走到哪里都可能面临死亡，放不放罗汝才又有什么区别？

　　李云飞脸上一副似笑非笑、阴晴不定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罗汝才心下忐忑，旁边的李万庆却不干了。

　　虽然他同样不想死，却有些恼怒罗汝才的软弱，也不管李云飞在考虑什么，高声喊道：“大家都是做贼的，谁能保证不死？明明是你们跑到我们的地盘，现在反倒追究起我们的责任来了，还有没有绿林规矩！这次是你们赢了，要杀就杀，有什么好说的？”

　　李云飞看着这个长得一表人才的土匪头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万庆傲然一笑，道：“我叫李万庆，在子午岭也算小有名气，道上朋友都称呼我一声射塌天。”

　　“哦？射塌天？”李云飞皱眉沉思了一会，想不起在历史上有这号人物，“听你的外号，你的箭术应该不错了？”

　　“哼！那是道上朋友胡乱取的，不过在下的箭术么……”眼神不屑地向刘尽忠瞅了一下，道，“你问他们就知道了！”

　　刘尽忠大怒，喝道：“你给我闭嘴！很了不起吗？还不是被我们抓住了！”

　　李云飞伸手拦住刘尽忠，以免他做出过激的动作。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箭术比起朱寅来如何，但从刘尽忠暴怒的样子来看，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不管这个“射塌天”的武功和人品怎么样，但从他的言行来看，却无疑是条汉子。李云飞本来打算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两个领头的匪首给杀了。

　　但李万庆说的“大家都是做贼的，谁能保证不死”这句话却提醒了他，让他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这些人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但利用得好还是应该有些作用。

　　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多一个人也可以多一份力量。这一个“曹操”，一个“射塌天”，虽然自己都没听过，但想必在附近的绿林道上还有些名气。而且他们是地头蛇，对地形地势的了解，肯定比自己要熟悉得多。

　　心中忽然有了计较，这才阻止了刘尽忠继续虐待于李万庆。

　　刘尽忠不知李云飞想的是什么，有些委屈地道：“这个家伙很阴险，总是躲在一边放冷箭，一个人杀了我们好几个兄弟！既然他嘴硬，我们成全他就是了。”

　　不想这句话被李万庆听到了，他撇了一下嘴，哼道：“打仗有不死人的吗？我不杀你就是你杀了我，被我杀了只能怪你们学艺不精。打起仗来还有什么阴险不阴险的？哼……你不是想报仇吗？有种把我放开，我们单对单，你能把我打败，要杀要剐都由你！”

　　刘尽忠大怒，喝道：“到这时你还嘴硬，难道现在要杀你剐你不是都由我吗？”

　　李万庆的武功和箭法，刘尽忠是亲眼所见，也领教过了，论单打独斗，他肯定不是射塌天的对手。抓他的时候，还是好几个人一起帮忙，才没让他跑掉。这时候射塌天已经变成了卧地猴，任由宰割，他自然不会傻到再去和他单挑。

　　只是听李云飞的口气好象又不想杀人了，这让他很是郁闷。

　　李万庆“哼”了一声，意示不屑，再不肯说话。

　　李云飞微微一笑，心道这两人虽然都是土匪，但还都比较有个性。怪不得他们围攻关士龙，明明落了下风，伤亡率超过三分之一，却还没有退却。这在正规军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一伙装备简陋的土匪。

　　尤其是这个射塌天，还真是个硬汉，只希望他们内外一致，心里也和表现出来的一样，不要让他失望了。

　　他挥退暴怒的刘尽忠，又上下打量了李万庆一会，笑道：“这位李兄刚才说的没错，大家都是做贼的，生死本来就没放在心上。事情既然发生了，倒也好处理。我们这次来，本来是要去和官军打一仗，现在你们既然把我的人杀了，就代替他们，和我们一起去打这一仗吧！”

　　罗汝才浑身一震，抬头向李云飞道：“你……你这是想吞并我的人？”

　　或许是天生对权力的敏感，罗汝才很快就从李云飞的话里反应过来，他们是要吞并他的部下。心中不禁有些悲哀，自己本来想打别人的主意，到最后却是把自己送上门来给别人吃掉。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命都把握在人家手里，还谈什么部下？何况这些部下也都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李云飞摇了摇头道：“谈不上什么吞并不吞并，官军本来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听我的命令，打完这一仗，所有恩怨一笔勾消，大家互不干涉，你们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说白了吧，我现在人手不够，只是借你的人一用。”

　　王守德和刘尽忠同时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李云飞。李云飞轻轻地摇了摇头，阻止他们要说的话。

　　PS：这本书写到现在，已经写了二十多万字了，不过因为重新修改，删掉了十几万字。其实这本书的开局我也知道很平淡，后面应该会慢慢精彩起来。可以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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