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之所念（三）

　　轻推开房门，筱薰向里望了一眼胤祥，正睡着，筱薰舒了口气，转身关上房门，走进内屋。

　　“筱薰。”筱薰被胤祥一喊，吓得一个踉跄。

　　“啊？十……十三爷有什么吩咐？”筱薰走进问道。

　　“没有，只是睡梦间觉得你回来了，喊你一喊。听红笺说你出去了，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了？方才皇父来问过你一回，我只说你去休憩了。”胤祥道。

　　“我……”筱薰不知如何回答胤祥，总不能说你九哥带我出宫当了回名侦探柯南罢。

　　“也罢，不愿说便别说了，你去休息吧。”胤祥见筱薰眼圈红肿，定是伤心事，不好揭别人伤疤。更何况，筱薰也因着自己受伤一天一夜未曾休憩了。

　　“谢十三爷”筱薰诚恳道。

　　第二日

　　筱薰跪在乾清宫内殿，殿内只有康熙和李德全还有自己三人。

　　“朕召你来你可知为何？”良久，康熙沉声问道。

　　“奴婢……奴婢想是因为十三爷的伤势？”筱薰一惊，自己五姐的事的真相隐瞒康熙也有份，莫非……

　　“并非此事，也罢，终究纸包不住火，尔父马尔汉当日念及父女情分留兆佳?筱毓母女一命，尔母亦无异议，此事终究关乎皇家体面，便不为外传，朕便允了。因尔父素知你脾性，便始终瞒着你。这些年你应早回味其中曲折，然……”康熙开门见山道。

　　然，实是筱薰自己不愿把这些联系起来，其实侧福晋的迁移别院，阿玛对六姐的态度，六姐的言辞，自己早该明白，只是一直不愿意把这些事与有些脾性心肠却不坏的姨娘还有曾经朝夕相对的姐姐联系。康熙后来说的话，筱薰半句都未曾入耳。

　　康熙话闭，筱薰草草回答道：“筱薰谨遵皇上教诲。”

　　康熙叹了口气，道：“你果真半句都未曾入耳，也罢，你终究年纪还小，日后自己慢慢思量，便会一一放开。你且退下吧。”

　　筱薰告退，康熙看着筱薰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孩子心里还压了多少事。”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薰格格年纪尚小便有如此担当之能，只要假以时日，心中戾气散尽，他日必成大器，终归是个有福气的。”李德全劝言道。

　　“必成大器？朕的这些个的皇子，那个不是大器，只是成了大器也未必是好，朕只望照顾好子衿这身边仅剩的女儿，若是和老九倒也般配。”

　　“皇上总是忧虑过多，难免伤身，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还是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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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岚，今日厢房有人住着？”慕晴饭后散步，偶见西厢房的灯火亮着。

　　“听碧荷讲今日四爷留宿在这儿呢，四爷今日似乎喝的多了些，还与德妃娘娘吵了一架呢。”

　　“这些事也是我们可以乱讲的？小心你这张嘴啊给你惹来杀生之祸！”慕晴用她未受伤的手轻扯了扯尔岚的脸。

　　“奴婢只在格格面前讲，绝不会给格格惹祸的。”尔岚一脸信誓旦旦。

　　“你格格我天不怕地不怕哪会怕你给我惹祸，我呀，就是担心你自己因为这张嘴惹祸上身!”慕晴叹口气，“到底是隔墙有耳，想说也要回房关上了门再讲。”

　　“嘻……格格到底还是想听这些……额，‘八卦’，格格是这么说的吧。”

　　“若尘！”

　　慕晴听见胤禛的声音一个踉跄，尔岚赶紧扶住慕晴，小声在慕晴耳边说：“格格还说天不怕地不怕，只一个四爷格格便吓得腿都软了。”慕晴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转身给胤禛问安，心想，胤禛这样霹雳的人物，天地都没那么牛x。

　　只见胤禛的脸微红，眼神有些……额，迷离，胤禛一脸醉态，没有往日的犀利，看起来还挺萌的。“若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慕晴和尔岚都疑惑的看着看着慕晴的胤禛。

　　“四爷？”慕晴疑惑叫了声胤禛。

　　“你先下去吧”胤禛对着尔岚讲，尔岚为难的看了一眼慕晴，慕晴晓得不好违抗这个堂堂四爷的命令，示意尔岚离开。

　　“若尘，你为何……是不是怪我……我……”胤禛显得有些着急，一把握住了慕晴的双臂，慕晴受伤的手臂被胤禛这么一紧握，痛的慕晴的脸扭成一团，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伤口又裂开冒血，忍不住痛的叫出声，怎一个惨字了得。

　　“若尘，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太用力伤到你了？”胤禛手上的劲道松了却不放手，眼神再不似平日的犀利，此时温柔地快要出水，慕晴从未想过胤禛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而且是看向自己虽然说貌似只是那个“若尘”的替身。

　　“四爷，您喝醉了，奴婢是慕晴，奴婢让人送您回房休息吧。”慕晴先将未受伤的手从胤禛手中抽开，再用未受伤的手去移开胤禛在自己受伤手臂上的手，却被胤禛又用力握住，慕晴痛的脸再一次扭曲了。“川子！去给老娘倒杯茶。”慕晴冲着胤禛的小厮吼道，一旁的川子早已被吓傻，被慕晴这么一吼还带了个如此不文雅的“老娘”更是傻愣在哪儿，“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川子又被慕晴一吼才如梦初醒地跑去倒茶。胤禛却是惊了一惊，慕晴无视了胤禛，估摸着他那位“若尘”从来没有如此不文雅过，像胤禛这种人一定是喜欢那种循规蹈矩知书懂理的姑娘，像自己这种在古代仅仅属于短文识字阶段的粗俗女人，呸，女孩儿居然还会被他认错人？

　　“姑姑……水。”川子微微颤颤地将茶水递给慕晴。

　　“谁是你姑姑？我哪有那么老？叫姐姐，不，妹妹！”慕晴没好气道的接过川子手里的水，一杯泼向了胤禛，胤禛冷抽一口气，慕晴看着胤禛发红并且冒着气的脸，想笑，可是那是胤禛，是四爷，更是以后的雍正，慕晴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川子给的定是一杯温度不低的水，胤禛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着实是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胤禛被泼了杯水，倒是清醒了些，只是仍然不似往日的犀利：“你怎么在这儿？”

　　“那……那要问四爷怎么不让奴婢走啊？”慕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这水？是你泼的？”胤禛一边拿川子递过的手帕擦着脸一边问慕晴，辩不出喜怒。

　　慕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这真是想赖也赖不掉，“奴婢是为了爷的声誉着想，这大晚上的和爷在这院子里拉拉扯扯，惹人流言，只怕……对四爷的名声不好。”

　　“你也知道大晚上的？况你手上还有伤，吓出来转哟什么？”

　　“你他奶奶还知道老娘身上有伤？”不过窝囊的慕晴也只敢心里想想，不窝囊也不成啊，自己小命最重要，然，嘴上还是得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四爷说的是，奴婢这就回房歇着了。”

　　“今晚发生的事，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慕晴暗道定是方才呆萌的四爷对着自己喊“若尘”，胤禛平静地语调完全不像是问句，反倒是觉得慕晴今儿不问这事儿反倒是让胤禛起疑。

　　“奴婢哪是那多事儿的人，奴婢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记住的……”

　　“可爷今日偏要你听。”胤禛帝王攻的架势，让慕晴有点小激动，还有那个若尘的事儿，让慕晴有点小八卦。

　　“那个……是您非要我听的啊……”

　　“你真当我不知道老八安插你在我身边有什么心思么？只是这种戏码，多年前便有过一次，今时今日莫不是还想故技重施？你虽有几分想她，却只是形似而没有神似。你最好安分些，照顾好额娘，我还可留你一命。”胤禛没了呆萌和不辨喜怒，四平八稳的语调中透出的寒意让慕晴不寒而栗。

　　“四爷总是不信奴婢，这容颜都是阿玛额娘给的并非奴婢掌控之内，四爷这未雨绸缪似乎是有些过了。”慕晴尽量控制自己的颤抖尽量冷静地说。

　　“哼，也是，老八做事向来处处圆滑又滴水不漏，向来是先安稳了你的心，再让你办事，倘若日后你有一星半点的不老实，便给爷等着。”胤禛这话正是扎在了慕晴的心上，早知胤禩做事圆润，以他的美色诱惑慕晴这个小宫女，待慕晴被诱惑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自然就愿意替他搜集“情报”。

　　“我不会为胤禩做这种事的。”慕晴不由自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