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岭恶战（二）

　　皇甫少宇身形再逼近，掌中长剑一式燕子抄水，再度挥出.

　　大黑猿怪啸着跃身而起，只是它的身子才跃起一半，就被皇甫少宇锐利的剑刃砍中腰侧。这一剑砍的不轻。

　　大黑猿惨嗥一声，斜着身子纵出丈许以外，身子踉跄着一路歪斜地直向岭上逃去。

　　旁边观战的那只白猿立时发出喜悦的啸声，双手擂鼓般地在自己胸上擂着，作出一副胜利姿态。

　　皇甫少宇心中正在暗自庆幸，猛然间，从两侧陡然又扑出了两只黑猿。

　　这两只黑色猿猴想来是看见刚才同伴负伤，物殇其类，自然大怒，于是相继怒啸着，直向皇甫少宇身边扑来，其中较矮的一头黑猿最是凶猛，怪叫一声，首先腾身而起，运使着一双长臂，直向皇甫少宇脸上抓去。

　　皇甫少宇想不到十年练拳，数月习剑，第一次运用对敌，竟是用来对付这些山野黑猿。面对着这些身手矫健的动物，他不得不抖擞精神，全力以搏。

　　在两头黑猿的夹攻之下，皇甫少宇施出了浑身解数，把五十五式娴熟的东篱剑法运转得风雨不透。

　　不一会，两头黑猿各自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却并不退后，兀自恋战不已。

　　白猿方面原本已是溃不成阵，只因猝然加入了皇甫少宇这个生力军，一上来就重伤了对方三头黑猿，是以声威大振，颇有反败为胜的趋势。

　　然而，与皇甫少宇正面交攻的二黑猿，高的一头，身上最少受了三处剑伤，矮的一头也为皇甫少宇利剑划伤了背部，俱是鲜血淋漓，只是二猿却拼死以赴，大有与皇甫少宇玉石俱焚的意思。

　　蓦地，两只黑猿为皇甫少宇的剑势逼退出剑光范围，其中矮的一头口中咭呱着不知叫了些什么，高的一头回声以应，竟似人般地交谈起来。

　　皇甫少宇到底与这些猿猴，谈不上什么仇恨，只不过受那头白猿引道来此，一时激于义愤而已，这时剑伤两只猿，心中早已不忍。

　　他心里打算着，对方黑猿如萌退意，也就不必迫其过甚。

　　这时见状，不禁力挥着手中长剑，高声喝道：“你们还不散去，争来都去做什么？想死不成？”

　　不想皇甫少宇喝声刚刚结束，就看到两只黑猿相互对鸣一声，倏地腾身跃起，宛似两朵黑云，一左一右，同时向着皇甫少宇身上袭来，也就在二猿腾身扑上的同时，另一头黑猿怒啸一声，手持着一截大棍，猛地由皇甫少宇后背突袭过来。

　　一时间，皇甫少宇遭到了三只黑猿的夹击。

　　看到这样的情况，原本负伤站立一旁的那头大白猿，也是怪啸一声，猛地朝着那只持棍偷袭的黑猿扑去，刚一交手，就石破天惊地扭打成一团。

　　皇甫少宇原本还有就此罢手休战的意思，看到这样的局面，也不得不全力以赴，两只黑猿想系经过一番彼此研究之后，动手的战略果然较之先前大为不同，每次出手，必联手对敌。如此一来，皇甫少宇立刻感觉到极大的威胁，所幸原本就演练的极为娴熟东篱剑法，经过这一次长久的战斗，也是积累出了不少实战经验。

　　又一场混战下来，皇甫少宇的剑，虽然劈伤了其中一只黑猿，但是自己的背部却也被另外一只黑猿利爪抓中，顿时皮开肉裂，现出了五道血痕。

　　皇甫少宇愤怒里大吼一声，倏地挥臂扬剑，调节出全身真元力，一气之下施展出出东篱剑法最后三式：东篱望月，南山观云，岷江取水，直向这头黑猿全身上下斩去。

　　黑猿想来也看出这一连三式的厉害，嘴里咭呱一叫，倏地向后收手，快虽是快，较诸皇甫少宇的剑势，仍然是慢了一步，随着皇甫少宇的剑锋过处，只听得“喳”的一声，那头黑猿的一只右掌，竟然齐着手腕子被皇甫少宇长剑斩落在地，鲜红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地从断腕伤处喷涌而出。

　　黑猿断腕负重伤，厉啼一声，身子飞快地向外跳了出去。

　　其他各猿见状也都停止了斗殴，俱都向着那只负伤黑猿拥了过去。

　　现场四只白猿，也瞬息间向着皇甫少宇身旁集中，黑白壁垒分明，成为两大阵营。

　　有了连番获胜的经验，皇甫少宇倒也余勇可嘉，他虽然背后被那头黑猿抓伤，疼痛十分，但是到底只是是皮肉之伤，算不上什么大碍。

　　这时皇甫少宇紧握长剑，有意作出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用力地向空中挥舞着。

　　几只黑猿低声鸣叫着，各自把一双眼视向皇甫少宇，那种神情仿佛是又恨又惧怕的样子。

　　皇甫少宇大声喝道：“你们还不服输么？再来就不要怪我剑下无情了。”说罢上前一步，倏地以手中剑，向着一棵海碗般粗细的松树杆上用力砍去。

　　皇甫少宇有意借此示势，是以剑上注满了全身所能调集到的所有真元力，只见剑锋过处，“喳”的一声，横着从树腰上一扫而过，紧接着轰然一声大响，丈许方圆的半截树身，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由半空中倒了下来，声势确实惊人已极。

　　众猿眼见这等声威，全都禁不住吓得咭呱咭呱怪叫起来。

　　白猿欢呼，黑猿哀鸣。

　　也就在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异声。如非留心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似乎猿类对此具有一种特有的感应。就在这种声音刚刚响起的一刹那之间，黑白猿阵顿时停止了鸣叫与耸动，眼前立刻恢复寂静一片。

　　皇甫少宇原本不曾留神，可是此刻气氛突然静下来，他才留意到，那是一种低沉婉转的吹竹之声。

　　低沉、婉转、苦涩，乍起之时有如秋虫振翅，几乎不闻其声，后来才略带尖音，甚是婉转，只是并不悦耳，听在耳朵里，有说不出的一种气闷的感觉。

　　声音过处，一种虚无飘渺，好似来自高原，又好似起来自低涧，又像是对山峰松林……随着风的传送，这种声音缓缓地在眼前这片翠谷盆地散布开来。

　　皇甫少宇心中正在惊讶，却见众黑猿立时有了反应，先是一阵哗乱，紧接着纷纷低头哀鸣起来。

　　从这些举动看来，也只以黑猿才是如此，反观那四头白猿却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皇甫少宇回会长剑**剑鞘，仔细聆听着这阵吹竹声的来处，却依然不能辨别来自哪里？

　　他正觉得奇怪，却见黑猿中一头壮猿率先跃起，叫了几声，倏地转身向着对峰间奔去，余下各猿也都以它马首是瞻，相继跟随它，越山渡涧，向着对峰落荒而去。

　　转瞬间，黑猿走避一空。

　　众黑猿离开以后，又过了很久很久，那阵吹竹声音，才渐渐为之收敛，陡地拔上一个尖儿，即趋于寂静。

　　四只白猿待吹竹异音方自一停的当儿，全都纷纷挥臂跳起舞来，作出一种欢欣鼓舞的姿态。

　　只是当它们顾及到地上的死难同伴时，又不禁泣鸣成声，纷纷抚弄着死去同伴的尸体，表情动作非常可悯。

　　这时，原本引导皇甫少宇来此的那头白猿，这时却走到了皇甫少宇的面前，突地伏下身来，用一双人也似的手掌，伏向皇甫少宇的双脚，频频弯腰叩首，作出一副由衷感激形象。

　　皇甫少宇由于与白猿联手对敌的一层原因，平白地与这些白猿拉上了关系。

　　尤其是这头白猿，更像是与他缘份颇深，此刻见状，不禁慨然叹息一声，坐下来道：“你们这些猴子，既然深通灵性，又何必非得手足相残，弄得这般凄惨景像，这又是何苦来着？”

　　那头白猿，像系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耸耳聆听，却又哀鸣起来。

　　皇甫少宇拍拍它的头，比手势要它站起，却不意白猿误会了他的意思，竟然连连折翻起筋斗来。

　　皇甫少宇笑了笑，遂即把身子坐下来。

　　他背后方才为黑猿抓伤之处，十分疼痛，流了不少的血，这时脱下上衣，正感不知如何是好。

　　那头白猿原本在翻着筋斗，这时忽然凑了过来，只见它俯首在皇甫少宇背后看了一会儿，倏地咭呱叫了一声，立时就有一只长瘦的白猿奔过来。

　　大白猿向它比了个手式，又指了一下皇甫少宇背后伤处，瘦猿立时会意，它原本正会同二同伴在搬运地上的弃尸，这时听了大白猿的指示，立刻叫了一声，撒腿

　　就跑。

　　皇甫少宇心中甚感纳闷，也不知道它们是在干些什么。眼看着那头瘦猿，一路狂奔着，直扑向岭上，那里秀石林立，万花吐芬。

　　所谓“万花”乃是当地适宜高山气候而滋生的一些特殊花卉，这些野花在寒冷的气温下，却绽开得一片斑斓，远远看去，万紫千红，有若一片花海。却有无数铜钱般大小的黑蜂嗡噪其间。

　　那只瘦猿奔人花丛里，想是为防止黑蜂的侵袭，首先在地上打个滚儿，如此前进几步，又打个滚儿，它就是用着这种姿态前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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