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碧眼怪物

　　老港农和山下村夫是生意上的老交情了，两个人在一次谈话中，无意间就说到了古董，山下村夫希望老港农给他介绍一个懂行的高人，最好能懂得一些风水秘术。

　　就这样我作为带着老港农儿子走过沙漠的人，顺理成章的被他推荐了出来。估计他说的时候心里还在盘算着我将来要如何去感谢他。

　　山下村夫为了把我们骗到这儿来，不惜重金，先是包了所有从成都到拜山县的车票，然后花钱买通售票员，只卖给我们中午的车票，这样等路过孙家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我们就不得不去投宿村里唯一的人家，孙明义老头。

　　不过当中确实出了一些差错，原本打算从孙明义手里拿到虎符不用太久，可没曾想这老头嘴太硬了，几天几夜的功夫，愣是没开口。

　　当然，他们不知道这块虎符关系到他孙儿能否活下去的希望，就算是豁出老命也得保住孙儿的命，也正是这种信念，他才能够挺到我们的到来。

　　一计不成，反生一计，白毛老头临时决定漏出破绽，让我们救下孙老头，孙老头临终前定会将东西交付他人，不得不说白毛老头的赌注下对了，一切也按照他的计划顺理成章的进行了下去。

　　我让毒眼龙带着孙明义的孙子去了县城的医院，山下村夫的人早就在县城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了，好在毒眼龙演技高超，加上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活了，身上虽带着虎符，却始终没有被他们发觉。

　　山下村夫自然先入为主的认为队伍里有我在，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付他人保管。也没有叫人为难毒眼龙，只是架着他一路又回到了拜山县。

　　到这儿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山下村夫带着那么多的精良装备，人数远在我之上，却不开枪杀我。不过我依旧有一事不明，问白毛老头若我没有按照他们所想近山找古墓，而是带着胖子离开了，他们该怎么办。

　　白毛老头看了一眼满脸愤怒的山下村夫，接着说：“这就是山下先生的高明之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意识强化，还记不记得你在审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说得最多的事情是什么。就是这座山中古墓。还有孙明义老头给你讲的故事，无形之中也加强了你对这座古墓的意识，用山下先生的原话说，你一定会来。”

　　我狐疑的看着山下村夫，想看看他想要作何解释，山下村夫冷哼一声：“邹先生，他们这种变节小人的话，你没有必要相信他们，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千万不要因为他的话让我们只见产生误会。”

　　山下村夫话说得虽然漂亮，可毕竟有些心虚，话听在我的耳朵里便觉得有些好笑。胖子这时候也变得非常的安静，都很乐意看到他们狗咬狗。

　　现在还不是看到他们狗咬狗出现死伤的时候，多留一个人对我来说能多一份用途。

　　我和胖子、毒眼龙三人听着他二人的互相拆台，有些无言以对，废了这么大的劲仅仅是为了把我们引入这座古墓中，我有些不解的问白毛老头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们这些事。

　　白毛老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转而去问山下村夫：“山下先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确实答应了帮你做事，无非也就是想要有个活命的机会，我们可以为你卖命，你也可以把我们当作棋子，随时抛弃，我兄弟四人毫无怨言。我就想知道我们接下来会怎么死？”

　　此言一出我们又有些懵了，这日本村夫到底是干什么的，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这墓穴里会有这等机关。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阴晴不定的山下村夫脸上。

　　山下村夫突然哈哈一笑：“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敏锐，真是让我吃惊。”白毛老头的脸色也突然变得阴沉，山下村夫却丝毫不做理会：“我确实知道这座古墓里不少的事情，这些陷阱机关我也知道一些，但我并不是故意隐瞒你们，我和李先生从通道里出来之后，我以为这里面的机关都已经没用了，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现在不管这日本村夫如何解释，都成了毫无力量的诡辩，在场的除了他的保镖，怕是无人会相信了。

　　白毛老头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或许他早就发觉了问题，在通道里死了一个同伴之后，他就开始为自己人打着算盘，现在又死一个，而这个日本村夫却不做任何解释，故此才引得他满心怨气，想要借我之手逼他说出一直不愿说出的话。

　　我们现在一共七个人，如果一定要分，我带着胖子、毒眼龙占去一半，他们四个分作两派，他们之间既然产生了隔阂，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我们。

　　对于我们来说，白毛老头带着一个女人，不管他多么罪大恶极，说到底还是中国人，山下村夫和他的保镖则不同。两方都没有太多交集的情况下，我自然会选择中国人。

　　理清了事情的利弊，我心中已经走了抉择，拍了拍脑袋，长吁了一口气：“哎…不管你们谁对谁错，村夫先生，恐怕接下来的路只有委屈你朝前带路了，为了防止你们大打出手，你们二位跟在我兄弟后面。当下我们最重要的是出去，你们说呢？”

　　白毛老头虽察觉一些端倪，也没有疑义。山下村夫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过还是勉强答应了。

　　毒眼龙在一旁偷笑了一声，他也明白了我的用意。白毛老头见山下村夫答应了对他来说如此冒险的提议，心中怒意更甚，要不是估计我之前说的话，这会儿山下村夫已经成了死人。

　　胖子自然是没理解我的意图，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这就列好队形了，难不成你知道往哪儿走？”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我，五扇门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出有用的线索，最终还是决定七个人分别进五门，毒眼龙是个文人干不得这种卖命得活，只得让他和蓝姓女人一同就下了，为这事胖子还嘲笑了他好一阵，但他自己却无所谓。

　　事先说好，不论碰到了什么，只要察觉到丝毫的不对劲，立刻点头回来，众人点头答应之后这才分别走进了门。

　　一个人往里走，不时的回头看两眼，直到后面微弱的光线再也看不到了，前面依旧没有到头。忽然感觉地上变得有些泥泞，伴随着一股恶臭迎面袭来，脚下每走一步都会带上一堆黏糊糊的泥巴，走起来非常的费劲。

　　进来的时候看到两只鸟在笼子里依旧活蹦乱跳，索性就把防毒面罩摘下来留在了毒眼龙那里，虽然没有毒气，恶臭的味道也足够让人恶心好一阵的。

　　越往深处走，这股恶臭就越发的浓烈，衣袖已经完全遮挡不住了。举着手电筒左右谨慎的观察者，前面的黑暗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绿油油的光电，忽明忽暗的，。

　　我心中一喜，在新疆就看到过这东西，三十六颗夜明珠摆放在墙壁上的灯台上，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亮眼。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看到这些绿油油的光点，通道离尽头已经不远了。

　　脚下的步子也艰难的加快了起来，百步左右的距离，足足走了五六分钟，那两个绿油油的光点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心中顿是奇怪，举着手电伸长了脖子不停的向远处张望。

　　忽然感觉头顶一股莫名的压力传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

　　我来不及细看，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边退边举着手电四下不停的观察着。

　　手电光正照在头顶的时候，前面突然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背后不禁冒出一阵冷汗，不管是什么东西，行动也未免太快了，我现在心里只想快点退回去，奈何脚下的路太过泥泞，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只能小心的戒备。

　　退了二十来步，已经消失的两个绿油油的光点又出现在了远处，我心里一惊，难不成是这东西有问题。根本懒得再去多想，提枪就打。

　　砰砰两声枪响，子弹应声而出，其中一颗打在了光点上。子弹犹如打破了一个水球，绿色的光点里犹如水花四溅一般，把周围都给染绿了。

　　另一个光点不断地晃动着，再没有消失过。片刻之后直冲我的方向而来，我吓了一跳，甩手就是两枪，边打边退。

　　那东西估计是被打怕了，枪声一起微微的愣了一下，突然完整的光点消失了。

　　原来是个活物，绿油油的光点是他的眼睛，那只被打爆眼睛流出绿色的血液，随时都在出卖着它的方向，只不过它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我冷哼一声：“畜生就是畜生，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话虽如此，它的行动速度太快，刚要瞄准，就消失不见了，再看到的时候，离我又近了一些，眼睛完全跟不上它的速度。

　　手里拿着抢乱打一通，子弹打出去就像打在棉花上，没有一丝的回应。

　　那碧眼怪物以螺旋式的行动轨迹不断地向我推进，眼看着就到了近前，我心中大呼一声苦也，看来俺老邹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速手无策之时，往后退出去的左脚结结实实的摆在地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股泥泞，我心中大喜，急忙抬手放了几枪，紧退了两步，

　　没有了脚下泥泞的拖累，突然间变得无比的轻松，我加快了脚步一边开枪，一边退。

　　很快就退出了洞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毒眼龙见我出来急忙迎了上来询问。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惊险，后背凉飕飕的，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索性那只碧眼怪物没有追上来，否则以它的行动速度，我们三人之前也要折掉一人。

　　简单的把我在洞里碰到的东西和他们俩讲述了一遍，当然，不免有些夸大的成份在其中，他二人皆是吃了一惊，用毒眼龙的话来说，这数千年的古墓里还有活物，如果不是粮食，也的是千年道行的妖怪。

　　出其意料的是这一回，蓝姓女人居然没有哭。反而显得格外的冷静，眼神中略带着焦急。

　　我是连滚带爬跑出来的，其余几人都还在洞里，此事显得格外的安静，我也不免生出了一丝忧心。

　　胖子进去的洞里突然传出几声枪响，我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手里提着枪就要进去，毒眼龙急忙拦住了我：“邹爷，切不可进去，俗话说关心则乱，您这会儿要是进去，胖爷也没料到，他要是把您当怪物，那后果就不可想象了。再说胖爷这会儿既然能开枪，也可以说明他现在是安全的。”

　　我心中虽然焦急，却也不是昏了头，刚要坐下，白毛老头那边也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枪声，紧接着除了山下村夫，其余人的洞里都不断地传出枪声。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枪声的不断响起，砰砰的跳动着，表情也都紧张到了极点。

　　枪声听了好一会儿，胖子首先从洞里狼狈的连滚带爬跑了出来，我看到他之后就笑了。这家伙估计碰到了和我一样的东西，脚下的淤泥伴随着恶臭扑鼻，就连衣服裤子也不能幸免。

　　白毛老头和山下村夫的保镖也挨个跑了出了，身上大同小异的都有一些淤泥，白毛老头身上则多了一些绿油油的液体，差点招来了我们的一通招呼。

　　白毛老头不仅身手了得，遇事也是格外的果断冷静，他碰到碧眼怪物时并没有着急着开枪，而是把自己当成诱饵，引得碧眼怪物到近前，连发了几枪结果了它，这才落得一身的绿色液体。

　　山下村夫的保镖则和胖子一样，索性没有受伤。众人在洞口等着唯一一个没有开枪的山下村夫。

　　胖子手扶着墙，在地上蹭着自己鞋底的淤泥，嘴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死在里面不是很好吗。反正你们都不想他活，这还省得我们动手了，多好的事儿，你们咋这么想不开呢。”

　　我和白毛老头没说话，山下村夫的保镖却先怒了：“八嘎，你的八嘎”

　　一路参杂着日本话，中国话的叫骂让所有人都愣了，我悄悄的问白毛老头他是不是听得懂中国话。白毛老头摇摇头说从来没见山下村夫这两个保镖说话，就算是有话说也是和山下村夫嚼耳朵，不过估计说的也是日本话。

　　胖子见他听得懂自己说话，本来话就多的他，更来了精神：“我说，你既然听得懂那就更好了，免得你说我欺负你，你主子肯定是被怪物吃了，你自己也见过那怪物，那行动速度哪是你主子能躲得了的，估计枪都没来得及掏，就被一口吞了。你呀还是回去再找个安分点儿，命长一点儿的主子，免得换工作太平凡，别人当你克主子，那你就得失业了。”

　　山下村夫的保镖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几个像样的词反击，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八嘎”。

　　胖子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得意，脸上都快乐出花来了。正打算乘胜追击，洞里传出了山下村夫的声音吓了我们一跳：“李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先替我的保镖谢谢你，我非常喜欢你们中国的周易文化，曾今我就在中国算过命，算命的说我能活到八十岁。”

　　胖子一脸夸张的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山下村夫：“你肯定是上当了，想这种人在咱们这儿叫江湖骗子。”

　　胖子耍起嘴皮子来就没完没了。我打量了一下山下村夫，他浑身上下虽然也有一些脏，和我们的一身淤泥比起来显得要干净多了。似乎在他这条路里没有碰到任何拦路的东西，也没有粘人的泥泞。

　　山下村夫出来就闻到了一阵恶臭，捂着鼻子看着我们几个狼狈不堪的样子。时间长了我们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他的反应这才重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山下村夫适应了一阵才开口说：“你们身上怎么都沾满了动物的粪便？”

　　我们又把在洞里发生的事情捡紧要的和他说了一遍。

　　山下村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又诡异的笑了起来：“你们的运气真正好，碰到这样的怪物都还能活下来，他既然没有追上来，肯定是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它的活动，要不然你们都已经死啦。”

　　我一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仅凭这碧眼怪物没有追过来就断定，它是被限制了活动范围。这也太武断了点。

　　山下村夫见我们都不信，便又说出了他在洞里所看到的。

　　不得不说这个日本村夫确实有够幸运的，一路上都没碰到过任何阻拦，除了有一段稍较松软的地面外，再无其他。走到头被一面墙壁拦住了去路，墙壁处立着一个石人像，做武士打扮，手里牵着一根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原本是拴着什么东西，现在却空空如也。

　　之所以说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必碧眼怪物的行动，也正是因为这条铁链。

　　山下村夫的保镖在他的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

　　大概意思就是，他在和碧眼怪物搏斗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墙上，四壁都是松软的，所以铁链撞击上去根本就没有产生响动。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子弹打空了，却没有得到回应，松软的四壁就如同棉花一样，硬物的撞击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回响。

　　面对这种情况谁也没想到，难道说我们选错了路？该往回走，重新再选一次？

　　很显然，谁也不愿意在这里回去，毕竟回去的路更加凶险，况且我们除了山下村夫，其余的人根本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无路可走。

　　起初我们是因为对这只怪物的不了解，丧失了斗志，这才落荒而逃。既然白毛老头打死了一只，也说明这东西并不是刀枪不入，只要在它的活动范围以外，找准时机干掉它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商量过后我们决定再走一次，只是这次所有人都不分开。先走危险系数最低的，被白毛老头干掉碧眼怪物的洞口。

　　走过碧眼怪物尸体时一股恶臭扑鼻，山下村夫、毒眼龙和蓝姓女人都没有心理准备，当时就有两人吐了。山下村夫定力稍强一些，捂着口鼻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我多看了一眼碧眼怪物的尸体，诺大的尸体并没有死透，躺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不过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白毛老头的枪法由此可见一斑。

　　碧眼怪物长得像极了孩儿鱼，嘴里上下各有两排如豺狼般尖锐的牙齿，碧绿的眼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幽寒。四只硕大的爪子比人掌还大，粗壮的四肢如树干一般，地上到处都是淤积的粪便，它的身上却一尘不染，可见这般的地面他也依旧能够活动自如。

　　这种怪物让我想到了在云南滇王祭坛时所碰到的吸血大龙虾，或许他们之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人为出来的怪物，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有人盗墓。

　　泥泞的地面一直走到头，一面墙壁挡住了去路，道路的正中间立着一个武士打扮的石人像，表情依旧是睁眼咧嘴微笑。石像的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铁链，一直延伸到碧眼怪物的身体中间。

　　和山下村夫所有的那条路，遇见的情况几乎是一模一样。也说明原本他在的那条路上也有一个相同的碧眼怪物，只是不知为何死了。

　　胖子一句话到破了真言：“这还不简单，肯定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到过这里，孙明义他爹当年不就来过吗，要不然他那几个同伴怎么把半块虎符带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