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舌狱
千奇百怪的死亡 | 作者:公子桐 | 更新时间:2017-05-02 08:4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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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为,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嘶哑,凄厉的哭声长而高亢,回旋在狭窄的室内,充斥满整个房间。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被人缚住手脚捆住,横躺在地上。他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房间里除了他的尖叫外,还混合着尿骚味,因为男子也没有办法方便。
这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皮肤呈现出常年日晒造成的黑。他上身穿着蓝白相见的衬衫,是体育用品店里五十块钱的货;下身穿着劣质的西裤,蓝色的袜子,鞋子早在挣扎之初便甩掉了,所以这个房间里还有男子的脚臭味。
看着明晃晃的尖刀逼近自己,男子的脸已经因为恐惧而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涕泪具下,不住的哀求:“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那模样,活像个小丑。
是啊,像个小丑。想到这个绝妙的比喻,青年姑娘忍不住吃吃笑了,若不是她手上拿着刀,旁人定会以为是有人给她讲了个好笑话。
姑娘的笑像是让男子抓到一线生机,他摆动着身体,朝着女子的方向以头扣地,哀告道:“小姐,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了我吧,你的大恩大德,我是不会忘记的。”
砰砰的磕头声没有打动女子,她嫌恶又迷惑的说:“我对你有什么恩,什么德?”
“只要你不杀我,放了我,就是大恩大德,姑娘,你这样的姑娘,心地善良,为什么要杀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呢?我都是退了休的人了。咳咳……咳咳咳。”男子只顾哀求,却不妨被口水呛了一口,又是一阵涕泪,憋得面上通红。
女子被这样一番恳求,却毫不动容,她霍得起身,操起椅子就往男子身上砸过去,男子痛苦的哀嚎伴随着椅子的碰撞声,让小小的房屋更加拥挤了。
“我心地善良?我关着你,虐待你,我反而心地善良?我好言好语的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却骂我父母,骂我祖宗,连我未来的丈夫孩子都被你骂了个干干净净,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犯贱?”说着女子走到男子身边,狠命的用细细的高跟鞋揣在男子肋骨上。男子凄惨嚎叫,他的肋骨断了。
巨大的疼痛让男子神志渐渐昏迷,他的身躯像虾米一样的弓了起来,好像这样能缓解疼痛一样。男子的惨状并未让姑娘解恨,她像是疯了一样的继续踹男子,直到她的鞋子,她的西裤上,沾满了血迹,而脚下的男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我爸还没回来啊?打牌去了?”卓凡从公司回家,上了会网,她妈妈叫她吃饭才从房间出来。
卓凡妈妈啪的打退卓凡伸出来偷吃的爪子,嗔道:“去洗手!什么毛病。”
卓凡却一点也不怕她妈妈,反而赖上来撒娇:“妈啊~人家累了一天了,你都不知道心疼下你的宝贝女儿啊。”
“你有什么好心疼的,你上班又不累,回家还有我和你爸伺候着,去给你爸打个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来吃饭,要是回来的晚,就让他在外面吃了再回。”卓凡妈妈不像卓爸爸,她不吃女儿这套撒娇装憨的把戏。
卓凡吐着舌头去给卓父打电话,她按了免提,播了号码就匆忙跑去厨房洗手,“我在遥望,月亮之上”的彩铃声直到她洗了手到客厅,还在响着。
“妈,爸不接电话。”
“肯定没听到嘛,再打。”
“妈,爸还是不接,我给冯叔叔打一个试试。”
卓凡打了电话,卓妈妈已经摆好碗筷,卓凡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端起碗夹了一口菜说:“冯叔叔说我爸今天没和他打麻将,今天一天都没见到我爸人。”卓父年轻时便有懒惰习性,自从四十出头从厂里办了退休出来,就再也没有正经上过班,每日便是喝茶,打牌,偶尔跟着亲戚去钓鱼。幸喜得卓母还算勤快,两口子靠着另一套房子的租金和卓母给人做家政养大了卓凡。如今卓凡已经工作,家境比先前好了不少,而卓父年有半百,更是理直气壮的游手好闲起来,每天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勤恳恳的在麻将铺报道,偶尔打麻将赢了钱,输家不肯放人,便要回家得晚些。
母女俩吃好晚饭,卓凡忸怩着不肯去洗碗,看了会本地新闻,已经是八点多了。卓母觉得丈夫已经到了这个年纪,还这样不懂事,不回家连个电话都不打,心里气恼,见卓凡不肯洗碗,恼道:“让你洗碗不去洗,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你说你,天到晚就知道耍,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洗,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卓凡无辜被她母亲一顿痛骂,心里委屈也不敢辩,冲气去厨房,乒乒乓乓的洗起碗。卓母在客厅听见,又是一声断喝:“水龙头开那么大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上个月水费多少。”
骂完女儿,卓母又给丈夫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卓母这时候动了真火,挨个给卓父平日交往的牌友亲戚打电话,一个个问下来,竟然谁也没看见过卓父,这下卓母才慌了神,一看钟,九点了。
“卓凡,今天早上你爸爸有没有说去哪里?”卓母去厨房问道。
卓凡受了她母亲的委屈,情绪不佳,没好气的说:“不知道,没说过。”
卓母慌了:“我刚才打了十几个电话,都说没有见着你爸爸,你说他究竟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家也不言语。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卓凡听了,也是担心,安慰了她母亲,两人相对无言,互相安慰后,也无心看电视,洗了澡就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卓凡睡醒,又问她母亲,卓父还是没有回家。卓母拉着女儿的手,带着哭腔说:“你爸爸从没有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不回家,你说是不是出事了?”
卓凡见母亲慌乱,自己也担心,现在社会这样乱,治安状况也不好,说不定遇到个抢劫的……卓凡越想越担心,又不敢丢下母亲,只好跟公司请了假,带着母亲去了派出所。
桃溪路派出所离卓凡家不远,母女俩走了十分钟便到了。大清早派出所只有值班民警,母女两人也没和派出所打过什么交到,都有些惴惴,卓凡究竟比她母亲硬气些,到了值班室便问:“警……警官,我想问问咱们派出所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伤者?”
警官见卓凡问得古怪,白眼一番:“你们有什么事?”
母女俩急急切切的将卓父彻夜不归的事情说与警官,可惜她俩着急警官不急。让到了48小时再来报失踪,又让母女俩留下电话,万一有无名伤者尸体,就电话通知。
过了几日,卓父仍没有回家,卓凡去派出所报了失踪人口,又发动亲友,访遍四方,还贴了无数的寻人启事,都是石沉大海。卓凡母女,日夜悬心,但是派出所那边还是没有电话,卓凡忍不住又去派出所问了,派出所的小民警虽说可怜卓凡,却无能为力。卓凡失望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在派出所乱骂了一通才悻悻的回了家。
卓父失踪的第八天,派出所终于来了电话,不过却是要卓母与卓凡去认尸。卓父的尸体因为腐烂和死前的折磨而残破不堪,卓母从一些体貌特征上认出了卓父。
“死者生前,长期收到虐待,舌头被活生生拔掉了。这些伤痕,有的是生前造成的,有些是死后虐尸造成的。”卓凡看到父亲的尸体,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家,自己的父亲身上。卓家是那么一个平凡的家庭,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卓凡想不通。
“是谁干的,凶手呢,凶手在哪里!”卓凡的母亲坐倒在地,无助的哭泣,卓凡勉强维持这一丝理性和警官谈话,是怎么样一个丧尽天良的人,会来杀害她的父亲?卓父只是一个小人物,没有能耐惹大麻烦,便是平日里嘴巴脏些臭些,爱与人争执,那也罪不至死,得罪的也不过是些邻人,谁会为这些杀人呢?
“我们所上昨天收到市局发来的资料,经过比对觉得可能是你们报的失踪人口,既然你们确定,那就签个字。具体的情况,我们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死者是在郊区的空置房里发现的。那里已经没有住户,很快要就拆迁,拆迁队在做最后搜检的时候发现了你父亲的尸体。初步认定为他杀,案发地不在我们辖区,所以不归我们管。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去那边派出所问下,这是地址。”办案的小警察就是那天被卓凡痛骂了一顿的,他上次吃了卓凡的亏,这一次便不肯同情她,说起话来公事公办,说完就准备走。
在郊区的出租屋内,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怀抱着一个环保袋,不急不慢的走到村边的竹林里,她用竹衣和干枯的竹叶引火,点起了一个火堆。接着她从环保袋中取出一双鞋子,一件西裤,一件外套,一样样的,近乎虔诚的将这些物品放入火堆。火蛇摇曳,片刻便将衣服裤子烧掉,不久鞋子也被烧得变了形,最后变成了灰。女子看到这些,心满意足。这是附近村民的垃圾场,村民们经常把无用的东西放在这里烧掉。哪怕最先进的科技也查不出来这些东西上曾经沾了些什么。
女子守在火边,带物品燃尽后又检视了一番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接着她去村口的美发室剪了头发,她本来有一头长长的直发,等从美发室出来时,已经变成了短发;然后女子坐上公交车,选了一家她一直想去却没有去的spa馆,畅快的做了一个spa。做完这些,已经到了下午,女子请自己吃了一顿大餐后,又坐着公交车回了住处。
“你回来了。样子不错。”
“我回来了,谢谢你。”短发的干练姑娘对着前方的空起如是说。你可不要以为她疯癫,若是你仔细看她的眼睛,你会在她的眼中看到一团,红色的,血红色的小东西。那是一种叫做“恶”的妖兽。它以人的恶念为食,越是邪恶堕落之地,它越是喜欢,每一个阴暗卑贱,充满仇恨的心都是它的乐园。
“我准备好了,你可以取走你要的东西。”女子放下提包,在床头正经危坐,脸上浮现出烧东西时一样的虔诚。
“很好,你的恶之花长得很美丽,一定非常的好吃。”恶长满利齿的口中,流下涎液,它盯着女子胸口上,若影若现的妖娆花朵,痴迷不已,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美味。
“你陪了我这么久,帮了我这么多,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呢?”女子面上微笑,仿佛是要给幼儿园的天真孩子讲故事。
恶听到女子的话,有些奄奄,它对人们杀人的理由没有半点兴趣,可是每次它帮人了偿夙愿后,这些人总是忍不住想要告诉它理由。因为恶之花还没有吃到口,所以恶只有耐心的等着,表示自己愿意听。
“我是一个……客服代表。这不是一份好工作,总是会遇到一些很坏,很无理取闹的人,卓建伟就是这样一个用户。那天,我连着接了几个这种客户的电话,他们将自己使用不当造成的错误归结到产品上,然后骂我,我不敢还嘴,这是我的工作,我得靠这工作吃饭。熬到块6点,要下班了,卓建伟打电话来。他问为什么他的手机不是触摸屏的,我告诉他型号不一样的,他说为什么型号不一样,我说你买的就是现在的这种型号,没有触摸功能,他说为什么不给他触摸屏的,是不是看不起他,觉得他没钱,我说不是,他就开始骂了,他说要X我妈,X我祖宗,说我生孩子没屁眼,说我老公在外面养女人。我当时很平静,一点也没生气,我从小家里就穷,总被人看不起,越是努力,别人越是想要踩我,打压我。我想,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不然生不如死。后来的事,你都知道啦,我有卓建伟的电话,我谎称他中奖,谎称他抽到了客服体验的机会,我后来有了他的座机号码,家庭地址,我用我所有的业余时间调查他,于是他死了。当然,这也少不了你的帮忙,恶。从今天开始,我重生了,我对着你发誓,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肆意的辱我,欺我,再也没有!
一朵绚丽的红花自女子的心口绽放,那就是恶等了几个月的恶之花,它的美食,它生存的唯一养料。恶浑身激动的抽搐,它伸出长者倒勾的舌头,卷起这精美的花朵,伴随着女子的尖叫,一口吞下,餍足的离去,再也没有看这女人一眼。至于以后,这女人生还是死,高贵还是卑贱,恶一点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