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飘荡在记忆里的女鬼

　　明王话是如此说，但迟迟没有动手，又想起方才他从莫尘言身体里弹出来，就可以说明一件事。

　　他对明月情有畏惧！

　　千年女鬼意识到这一点，心里有些快活，没想到明月情是这么厉害的存在，连明王这等恐怖的角色都害怕！

　　她简直是要忍不住笑出来了，所以面对明王的低气压少了些畏惧，多了些调侃：“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一对小鬼啊！男童叫吵吵，就是上次和你交过手的，女童叫闹闹，他们去了湖里，你有没有看到他们？”

　　明王漂浮于明月情上方，一副俯视众生的模样，并不搭她的话。

　　可千年女鬼没闲着，一问不答，再接一问：“湖底树洞忽地笑丛里的疤痕脸是谁？你千方百计滋补他的灵魂，是对你非常重要的人吗？”

　　“锁魂铃是你从阎君珍宝库里偷出来的吗？”

　　千年女鬼接二连三的询问，终是让明王怒了，一挥衣袖将她扇了出去。

　　千年女鬼在走廊上打了个滚，又被来往的行人踩了几脚。

　　她站起来对着房间里的明王叉腰就要大骂，眸光扫到对面走来的一人身上。

　　苍老瘦削的面孔，无神的双眼，双手搀扶着拐杖在缓慢行走。

　　湘婆在他身侧虚扶着，脸上闪烁着欢喜的笑，不住地和他说着话。

　　可老头一直没有搭理她，甚至看都没看她。

　　“可恶的老家伙！”千年女鬼想起老头在湖里对她的行为，恶狠狠地骂道。

　　很显然对方没有听到她的咒骂，转弯进入自己的病房，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问仍旧漂浮在明月情头顶上的明王：“是不是你将长生石给那老头子的？”

　　明王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病床上闭眼的老头，嘴唇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蓦地消失不见。

　　“王八蛋，果然是害人精！”千年女鬼自从脱离了躯体后，心情变差了许多，动不动就骂脏话了，看仍旧拽着莫尘言双手，正在打瞌睡的明月情，她有些酸涩，“明月！”

　　她好不容易稳定下自己的情绪，飘荡到老头的床边，湘婆正给他盖被子。

　　“死老头！”千年女鬼想起他曾经对自己的伤害，站在他头上大声咒骂道。

　　突然，老头睁开眼睛，往上瞟，那双混浊苍老的眼睛吓得她跌落下来，然后她看到了他脖颈处从衣领里透出来的一抹淡淡的白光。

　　扇形长生石碎片隐约显露出来，只要她拿到长生石，她就可以不用畏惧明王的阻拦而回到莫尘言躯体里了。

　　她的手伸向他的脖颈，突然探出来一只苍老但白皙的手，遮盖住长生石的光芒。

　　千年女鬼抬头望去，手的主人是湘婆，她也在看着她，面容有些狰狞！

　　湘婆的另只手忽地抬起对着她扇来，千年女鬼只觉得自己脑袋发蒙，然后坠入到一片光亮当中。

　　光亮里闪过一个个片段，仿若在放一部精彩的电视剧。

　　那是上世纪初的事情，袁世凯在当了八十三天的大总统后，被彻底拉下了政治舞台。

　　但他那些攀亲带旧的本家，拾掇着在八十几天里谋得的财富，逃出生天。

　　袁安就是其中一位，他只是袁世凯偏远得不能在偏远的远亲，但即便如此也让他一夜之间成了富人。

　　革命的打响后，让袁安拖家带口躲藏在小镇子里，安安心心地当了二十多年的地主。

　　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十五岁叫袁添，长得如花似玉，聪明伶俐，端庄大方。小女儿叫袁湘，十岁，也是精致的孩子。

　　随着外面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各个冒险家的财富权势的增加和纸醉金迷的享乐，袁安不安分的心蠢蠢欲动。

　　他决定带着家人去当时最繁华的都市上海过后半辈子。

　　一同前往的还有他家的小裁缝冯二苟。

　　冯二苟当时也不过十六七岁，但有一双灵巧的手，他绣的花鸟精美，栩栩如生，样式新颖独特，深受袁家老小的喜爱。

　　特别是袁家大小姐袁添的喜爱，袁添有事没事都爱往裁缝房里跑，看他裁剪绣花做衣服，有时也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让他帮自己做。

　　冯二苟本就对袁添有些好感，又时常的单独相处，让他年轻的心躁动迷念不已。

　　每每见到她，总是双眼含着笑，脸颊红扑扑地，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可到达上海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座城市有太多的沉迷之地，有太多富有魅力的男人。

　　袁添很少去裁缝屋，偶尔有什么要求都是让丫头来传来，有时候在大院子里遇上，也是匆匆点头离开。

　　冯二苟的心无比沮丧，他知道自己是配不上大小姐的，可又总是忍不住地去想她，去打听她最近的动向。

　　所以，他和二小姐袁湘的相处多了起来。

　　因为她不喜欢上学，总是躲在裁缝屋里玩耍，而且冯二苟总会买好多零食给她吃。

　　袁湘是不是会将姐姐的近态说给冯二苟听。

　　比如前几天，袁安给袁添安排了场相亲，彼此感觉还不错啊！

　　比如昨日袁添和相亲对象李少爷去参加了舞会，跳舞到很晚回家。

　　比如今日袁添和李少爷会去外面吃饭看电影。

　　听到这些信息，冯二苟的心情便会无比沉重，呆呆地望着屋外发愣。

　　袁湘连连喊他几次才回过神来：“裁缝，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面对袁湘的提问，冯二苟无比的尴尬，低头诺诺回答：“可我只是个裁缝，根本配不上……”

　　“我不想再理你了！”袁湘突然生了气，撅着嘴快步跑没了影。

　　冯二苟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这位二小姐生气了，又是呆愣半天。

　　袁湘果然没有来找他，冯二苟几天没有听到袁添的具体消息，心里空空的，做事也是无精打采。

　　终于是出了事！

　　袁安的结发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没有儿子是他最大的遗憾。

　　所以到了这座城市，他搭上了一位舞女，并且有了身孕，很有可能是儿子。

　　让这位舞女在袁家的地位瞬间成了祖宗，呼风唤雨，无比得意。

　　袁安让冯二苟给舞女做件百鸟朝凤的旗袍，作为犒劳。

　　可心不在焉的冯二苟做出来大衣服，鸟不像鸟，凤凰不像凤凰，还浪费了大量的金线。

　　袁安大怒将他狠狠地打了顿，关进了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