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因果

    兄妹二人多年后头一次见面，亲亲热热的拉着手，宁远的目光不离童小野左右，童小野也笑嘻嘻的打量着哥哥，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两人不约而同的忽略了一旁眯眼打哈欠的猥琐老头子。

    “站住，谁允许你们走了？”

    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被抛弃的江老头终于忍不住了。

    童小野脚步一顿，这才想起了被自己抛之脑后的老头子。

    这可是一位真真正正的仙君级人物，惹不得啊！

    她忙甩开哥哥的手奔了回去，笑容乖巧可爱：“老前辈，我要去跟哥哥去元洲城玩，咱们一起去好不好，我一定陪您玩个尽兴！”

    “是你玩还是我玩？”老头子不相信的看着她。

    “当然是我陪您玩，您是老大，我们都听您的！”童小野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头子眯起眼睛，表情似笑非笑：“都听我的？”

    “没错，都听您的！”童小野笑得乖巧，小脑袋点的跟小鸡琢米似的。

    “那就好，咱们去魔月星，找那个什么袁世平去！”

    “什么，找袁世平干嘛啊？好端端的元洲城不玩，干嘛要去魔界跟那群混蛋打交道？”童小野傻了眼，忍着恶心摇了摇老头干瘦的胳膊。

    “老头子有老头子的声誉，既然你之前宣告要那袁世平接驾，老头子自然不能食言，不然那群魔族小鬼找不到人，还以为老头子怕了不敢去呢！”

    江老头一脸义正词严，看着那张被皱纹堆的看不清的老脸，童小野忍不住嘀咕道：“切。您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声誉，开什么玩笑，再说了声誉这种东西又不能当饭吃……”

    “你不是说要去魔月星找人吗，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

    “之前您不是也说过嘛，认真您就输了。”童小野哼了一声，甩开步子去追哥哥。

    宁远的脸上是无可奈何的笑。童小野冲他眨了眨眼睛。偷眼望向身后。

    片刻之后，老头子果然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跟了过来。

    “哥哥你看，我没说错吧。我师父待我很好的！”童小野眉眼弯弯，得意的说道。

    宁远眉头渐松，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这两师徒的态度是彼此试探。似乎在互相摸对方的底线似的。

    童小野修为低不敢惹那老头罢了，为何那老者的修为如此神秘。竟然也愿意纵然自家妹妹。

    童小野却渐渐摸到了点儿老者的心思。

    江老头虽然在凌绝到来之前将她掳走了，但心底无疑是忌惮凌绝的，所以对自己能忍则忍，甚至不计较自己的插科打诨。

    不然凭什么如此好脾气的对待一个真仙境的渣渣。

    江老头跟师尊大人。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牵着哥哥的手走着，脑袋中飞速的转动起来。

    江源说他跟凌绝有共同的仇人，想要凌绝帮他报仇。但老头子又不敢正面对上凌绝，还偷偷摸摸的带了自己跑路。所以他跟凌绝应该不是朋友关系。

    可是师尊大人在仙界有什么仇人吗？

    童小野想着，又回忆起另一件不对劲儿的事来。

    修炼炼火诀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江老头的杀意，那杀意中甚至还带着刻骨的仇恨，让她的心很长时间静不下来。

    寻宝鼠、炼火诀都是得自洪荒霸，而江老头说过这些东西来自什么洪家，难道真的如自己猜测，这神秘的老头子也来自神界，与洪荒霸的家族是死敌，跟凌绝还有什么瓜葛？

    童小野沉吟着，状似无意的问道：“哥哥，你们元家是不是有个很好看的先祖，叫什么芳华仙子的？”

    宁远一脸茫然，江老头老脸一如既往，童小野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听长空师父说过，你们家那位先祖特地将元家一脉留在修真界，又传下九转融元功，就为了救他一命。”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仙界元家无人修炼九转融元功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位先祖可真是费劲了心思啊！”

    宁远却是初次听到这个传说，很有些感叹的说道。

    江老头依旧无动于衷，童小野狠了狠心，又说道：“可是九转融元功这么厉害，那位先祖怎么只传给修真界元家呢！仙界元家居然一无所知，真是太不公平了。”

    “切，九转融元功算什么厉害功法，不过是上界的基础炼体功法罢了，也只有你们这群下界修士把它当宝贝！”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老头终于开口了，童小野眼睛一亮，惊讶的说道：“师父，原来您也是来自神界啊？”

    她之前为了让宁远安心，便说江老头是自己新拜的师父，这会儿就顺口叫了出来。

    江老头咧嘴一笑，似乎对她的称谓很满意，笑道：“没想到凌绝那厮果然很喜欢你，连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了。”

    实际上这些大多数是跟洪荒霸唠嗑得知的，但此时绝对不能说！

    “是啊，师父跟我无话不说的，我们就差心心相印了！”童小野嘿嘿一笑，这大言不惭的模样，连宁远都多看了她几眼。

    童小野却毫不在意。

    无论如何，提升自己在江老头心中的分量是好事。

    “您知道我师父的真名，看来您真的是来自仙界啊！你们什么关系，朋友？还是仇人？”童小野好奇的问道。

    “仇人！”江老头答的很干脆，在童小野惊异的目光中，他悠悠的说道：“但是我跟凌绝又有共同的仇人，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可以暂时跟他化敌为友。”

    “这样啊，可是我师父肯定不愿跟您化敌为友吧！所以您才这么躲着他！”童小野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嘛。嘿嘿，只要达到目的就行，管他什么手段！”江老头笑得猥琐，倒也没有否认。

    童小野解了心中一大疑惑，倒是稍微放下心来。

    江老头有求于凌绝，又确定了她在凌绝心中有一定分量，便不会对她怎么样。

    江源却来了兴致。慢慢悠悠的说道：“说起来。仙界元家的落魄，也跟凌绝有些关系。”

    这下宁远也好奇了：“为什么，难道神界的纷争还会影响到下界？”

    “当然。元家是依附于凌绝的势力，凌绝倒霉，他属下的势力怎么能好！”

    童小野却不怎么相信：“我师父被困在云天峰底那么多年，他的残余势力早该被清理干净了吧。凭什么元家还好端端的，那芳华仙子还设法救出了师父。真照您这么说，元家早就被灭了！”

    “你有所不知，那芳华仙子，可是当年神界的第一美人。便是现在，说的话也依旧很有分量。”

    童小野一怔。

    江老头摸了摸长长的胡须，神色间带着回忆与感慨：“当年洪家的少主。姜家的老头子，还有嬴家那位天才外加无数神界大能。都对芳华仙子倾心多年，所以凌绝虽倒，元家却没有被赶尽杀绝，只是势力被削弱了而已。”

    童小野跟宁远尽皆愕然。

    所谓美人的力量，大概就是如此吧。

    她眨了眨眼，有些戏谑的看向江老头：“老师父，是不是您也对那芳华仙子有过意思？”

    “美人如玉，英雄年少，哪能不动心呢！”江老头承认的干脆，童小野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这老头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哪里能看出英雄年少了？

    江老头却满脸自得，傲气十足的说道：“想当年老头子我刚飞升的时候，也是神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呢，那些神界世家大族的仙子们，有不少对老头子我抛出了橄榄枝，可惜啊……”

    他摇摇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渐渐黯然。

    “原来您也是飞升者啊！”童小野面露惊讶，好奇的问道：“那您为什么不去娶一个回来呢？那可是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啊！”

    “娶了大家族的仙子便成了那些家族的狗腿，老头子当年飞升神界，雄心勃勃壮志未酬，怎么愿意屈居于别人之下！”

    江老头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宁远：“小伙子长得这么俊，喜欢你的姑娘不少吧，为什么你偏要来这鬼地方，要知道守边界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多少人都死在了魔兽爪下，连个全尸都找不回来。”

    宁远笑而不语。

    童小野就瞪了老头一眼，豪气十足的说道：“我哥哥这么厉害，值得最好的姑娘，哪个真正的高手是一步爬上去的？无论是守城还是打杂，我哥哥这样的天才都不会被埋没的！”

    “对，老头子当年也是这么想的！”江源眼睛一亮，忽然豪气顿生：“笼络飞升者，培养忠心的手下，处心积虑的灭掉小势力，一步步扩张着自己的力量，直至最后挑战神界真正的古老世家……我经营数万年，受尽了无数屈辱，终于还是做到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终于明白，一切都是个阴谋。”江老头的声音渐渐低沉。

    “当初的我却是一腔热血，为了巩固势力，也为了报仇雪恨，我决定对神界最腐朽却最古老的轩辕世家下手，却不知，都是谋，神界各方势力联合布下的惊天大局。”

    老头子长叹一声，老脸上神色莫名：“我镇压了凌绝，灭掉了轩辕世家，收获战利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的旗子。”

    “他们坐视我壮大，又设计引发了我与凌绝之间的矛盾，以至于我归来之后第一个目标就是轩辕世家，那场神界大战竟然胜的如此轻易，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轩辕族中惊世天才也被我镇压在那头逆龙的残躯之中，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说到这里，老头子苦笑道：“哦，我差点儿忘了，那头死去的龙族叛徒，残躯化身祖龙灵界的逆龙便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然后，那些人下一个目标便成了您？”童小野听的感慨，下意识的问道。

    “是啊，新崛起的势力，腐朽的古老世家，突然蹦出来的惊世天才，都是那些人的目标。”江老头声音低沉，有些感慨，又有些无奈。

    童小野却越听越觉得熟悉，灵光一现，心中的疑问就脱口而出：“所以，您就是当年非要收我做徒弟的太监神君？”

    怪不得老头子看到哥哥也有些惊异，毕竟哥哥也是学过凌空步的呀！

    所有的一切都联系在一起，童小野心中渐渐了然。

    “哈哈，小丫头，凌绝教过你什么？你口口声声的叫他师父，却不知老头子才是你真正的师父！”

    江老头哈哈大笑，忽的脑门一痛，挨了童小野一个暴栗：“混蛋老头子，还我妖娆美丽的十八岁，我越长越小就是你这老头搞的鬼吧？”

    小丫头的小嘴撅的高高的，咬牙切齿的模样十分可爱，江源越看越想笑，就真的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要体会老头子当年的苦吗，这才一万年都受不了？老头子当年在最辉煌的时候被凌绝打至谷底，不照样熬过来了？”

    “那不一样，你至少抢了凌绝的女人玩，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说起来也算不虚此生了，老娘还什么都没有呢！该扑倒的还都没扑倒呢！人生还没享受呢就被打回原形了，凭什么啊！”童小野揍了他一拳，气鼓鼓的反驳道。

    谁知江老头老脸抖了抖，也是满脸苦逼之色：“可是老头子当年也什么都没做啊！老头子喜欢美人，美人却喜欢凌绝那混蛋，偏偏老头子风流却不下流是神界有名的翩翩君子，哪里舍得强迫美人？”

    噗……

    童小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喜欢就上啊，有什么犹豫啊，连推倒都不敢还说什么喜欢，装来装去只苦了自己，江老头你弱爆了！”

    “老头子也觉得自己弱爆了。”江源苦着脸，说不出的郁闷。

    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个苦逼，宁远也有些想笑，良久，他忍着笑安慰道：“前辈您这么厉害，再打回上界报仇就好了，何必要等凌绝仙君出手呢？别人报仇哪有亲自报仇爽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