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归 第三卷(38):师之令

　　“当时我还以为是师傅同意了我娶梅子为道侣的请求，那可真是……可真是……开心呀！”

　　“可师傅提起梅子后的第一句话,立即让我蒙了。”

　　“他居然要我马上放弃梅子……”

　　白沉戟细声细语，语速缓慢，多有停顿，似在回忆，亦似在懊恼、憎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所以当时白兄就出声反对了？”方灵道。

　　“唔……没有……”白沉戟缓缓地摇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我怎么敢反驳呢，师令如山，我怎么敢反驳呢？！”

　　他喃喃自语，反复了好几次，这才又慢慢道：“虽然我没有当场反驳，但却阳奉阴违，因为我不可能放弃她的……”

　　说着说着话声渐小，渐然无声。

　　两人沉默良久后，方灵才轻声道：“这事情后来被你师门发现了？”

　　白沉戟呵呵地笑了两声，“不是他们发现，是我发现了！”

　　“这话？”

　　“直到有一天……”白沉戟眼角已经泛起了血丝，牙关紧咬，咬破的嘴唇渗出丝丝鲜血，样子变得十分吓人，“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她的尸体……”他一字一顿，说完这几个字，几乎已将嘴唇咬烂。

　　“唉……”方灵心中长长一叹，白沉戟的心情，他了解，因为他也曾经历过。

　　“虽然梅子的家人说是因病而死的，但我知道……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因为我从他们眼神中看到了恐惧，看到我的恐惧！”

　　“所以你就猜是师门所为？”方灵道。

　　“不是他们是谁？不是他们，谁敢在盘龙阁山脚杀人？况且梅子家本来就是盘龙阁的佃户！”白沉戟咬牙道，“如果不是师门所为，她的家人看到我，也不会这么恐惧，因为那是我带来的灾难！”

　　“后来我回去质问师傅，你知道他给出的答案是什么？”

　　“是什么？”

　　“他说梅子是普通人，不会道术，所以才不让我们在一起！哈哈……”白沉戟笑道，笑容看起来有多恐怖就多恐怖，“居然是这个理由！”

　　“最可恨的是，师傅居然承认了梅子是他派人杀的！而且还训戒我，说这是为我好，不让我为了一个普通女子而荒弃了修炼。”

　　“呵呵，说得真他妈好听！”白沉戟突然爆出了一句脏话，大声道：“可是我不服！我不服！”

　　“难道白兄跟师长争执起来了？”方灵惊道。

　　听到此话，白沉戟一愣，狂燥的神态竟然慢慢地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这才摇头缓声道：“没，没有，他是我师傅，岂可逆师？再说，我是个孤儿，是师傅将我捡回师门抚养大的，我连这性命都是盘龙阁的，你说我能和他争执么？”

　　他的语声虽然平静，但却透着浓浓的无奈和凄凉，比这秋风更凉，比这秋意更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