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幕吉利

　　“呼呼一一”

　　有着无数像是有色利风的青灵在此刻之间向着这雨中得平原徐徐的拢聚而来。像是生命所制成的精灵降世。

　　远远观去，像是这个世间的黑夜之中诞生出了一朵正在舒展着身躯的青莲。

　　不知在何时，有着一只十数米巨大的苍青鸾鸟在这荒僻的原野的上空盘旋着身躯，令得下方枯死已久的草木都是再度的焕发着生机，相继的再度生长，舒展着彼此的枝叶。

　　至于那几只呈扑食状向着这个青涩少年的荒狼则只是静止了身躯，风一吹，不该有的东西都是消失在了眼前，化为了这地面黄土之中的一员，不见了踪影。

　　左肩之中在将隐隐的鲜血不经意中于雨中流淌的男孩张着被惊异所占据的双眼注视着那天空之中的身影。

　　这明明只是一只存于那山海经纹之中的异兽，其体青纹，两翼修长，如在世之灵，此为，‘青鸾’。相传她是不会被世人见到痕迹的隐兽。

　　却不知道这像是世间最后一丝光芒般炫美的异兽为何会在这样巧合的时机来到这里。

　　像是与实体无二的它自天空之中徐徐的降下，却是化成漫天的青色的风灵，宛如有着青色的雨水化成同样绚丽的水汽飘散。

　　其中现出的人执着修长的纸伞，一袭黑衣像是永不会有所变化的夜色一般的铺在了她的身躯之上。

　　相隔百米，他看不清这个带来一种莫测气息的碧瞳人的面影，只能够看到她在此时执伞而来，并不沉重的雨幕将那张带着沉静的面孔朦胧的遮住，也是将四周的一切都是隐隐的遮住。

　　像是某人使用彩墨构成的一副朦胧的画境，处处都是充斥着看不见的朦胧，模糊。却令人感不到一丝的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袭来，像是有着一个声音在事先就是已经是告诉他来者的意图。

　　一从芦絮都是没有被风吹尽的芦苇静立在雨风之中。

　　执伞的人默默地行近着他，这个明显要小上不少的人并没有要有所逃走的心思产生，只因为她救了自己，往往会救人的妖都不是什么坏人吧！他在心中这样的对着自己说着。

　　而且，自己即便是要逃，这样一只青鸾，想要害自己估计会比将那些群狼变成烟沙还要容易上一些。

　　“你就是那只青鸾……”少年的声音中带着掩不住

　　吉利只是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些太过的直接，可是在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时，估计任何人都是难以保持平静吧。

　　试着将自己手中沾着未干血液的短剑丢到一旁，他倒是没有因自己的肩膀多了几道穿孔而表现的太过的痛苦，只是在再次抬起因雨水入眼而显得有些模糊的视线时。

　　这善恶难辨的身影早已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与十年后的模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就是这样，看不出的成长。这才是妖的秘密之一。

　　“好漂亮的姐姐，看来我这次要向着你说声谢谢了……”

　　或许是担心自己会吓走这只传闻很是厌憎人间的青鸾，吉利试着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他倒是有着一些腼腆的说道，索性坐在地面之上的人面庞之上出现了一种幸运的笑容。

　　若不是她，自己只会沦为这些野狼果腹的东西吧！

　　“想不到你这幼童竟还敢一人来这荒野，也算是和善吧，就是有些圆滑反而令人烦乱了。”

　　来人并没有要打算摆出什么高人的架子，只是在异常莹润的面庞之上浮出一丝浅笑，将手中纸伞收起，令这带着一些雨泽的油纸扇化为一丝淡色的烟缕消散在这冰冷的夜中。看着这张与其他人并不相同的年轻面孔，她说。

　　那是自己为了逃脱一些行为猎人的箭疾而在种种命运的使然之下出现在洛阳，不得不说，那里不是适合一只灵妖所居住的地方，太过的烦乱，太多看似华丽实则肮脏异常的人类在那里行行出出，做着不知是什么的交易……

　　或许吉利是她在那里结识的唯一的一个‘人’吧。

　　“还是姐姐人好又漂亮啊，神仙都是这样好的吗？”

　　在那个雨夜传出着男孩的声音，是那样的天真和毫不掩饰。

　　真是个对着妖有着另一番见解的人，只是在他的眼中，这是个很好的“神仙姐姐”而已。事实上还真的没有人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呢，或许被人们所喜欢的灵妖就是他们口中的神仙吧。

　　神仙……颜妖的心中竟不知该怎么说这个意思了，她只是收起了面庞之中的笑容，却并不知道这个与山林有些接壤的荒原之中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天真的孩子出现。

　　一个浑身湿哒哒的人，躲在这里，倒很是令人不解的事。

　　毕竟今天是中元节，一场并不怎么大的蒙蒙细雨又怎么会浇灭这初春的节日。她虽不在人世中看过太久，但也是可隐隐的观察到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有所不同。

　　“你一个人类难道不怕会被一只妖剜心吗？”她注视着这个男孩粗略地将并不致命但是绝对会很痛的伤口包扎起来，似是试探性的言问。

　　“剜心那可是只有妖才会做的事情，我相信救我的人不是那种至极凶恶的人。”他平静地说着，在细雨之中包扎着自己的伤口。

　　犹豫了一瞬，却不愿令这个人将自己当做什么羸弱不堪的庸人。

　　“你是救了我的人，告诉我你的名字，日后我也好报答你今日救命的恩情，即便我目前只是一介平庸之人……”

　　他猛拉紧缠在自己肩头的布匹，一瞬传来的痛苦令他有些变色，因此他只是来得及将自己所要言说的话语说到一半就是被迫终止了下来，微微的抽搐着面容之时，他道。言语之中却是透着真正君王许诺的郑重。

　　真是个自大的人，认为欠别人的东西是一定要还的，而他显然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还回这次意外的恩情。

　　“……但日后，我会登门拜谢救命之恩。到时，我已成一方豪强！”他看着内心远比自己要成熟许多的人，却是不甘愿比之要弱上一丝的许诺。

　　那双眼中不愿向任何人低头的意味毫不掩藏。

　　“想不到人类之中竟还有着知恩图报的一类人。”颜妖显得有些讶然。

　　她抽出温润的手掌抚摸这满头都是水渍的发丝，像是在戏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但更像是看到了晨光的智者在施以点拨。

　　“真是个古怪的孩子，还是赶紧的回家吧！直问女子名姓的做法可是很不礼的……”

　　无奈的打消了这个固执孩童的念头，她向着在雨中的少年说道。

　　“可你是除义父外救过我的人，我吉利又怎会是那种忘恩的人？”吉利试着将这只手掌甩下，他有些艰难的站起，但显然是失败了，那张虽在年少却已经是初显锋芒的面庞直向这眼前的人，其中那双暗色的瞳目现出平日不见的凌厉。

　　“我可是要救天下苍生的人！”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刻已经是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因为早已习惯了那种种的讽屑之言。所以不怕。

　　因此这双暗色的瞳才是想要令某些人重视自己的承诺！

　　年轻的妖注视了这个容易被他人所嘲笑的少年一眼，却是轻声的说着。

　　“我也烦着个世界之上四处都是战火的样子，你一个人类若是有这等的心怀，我倒不妨有所支持。”

　　这只灵妖拂动着暗色的裙摆行至少年的身前，唇角带着一丝不知是鼓励还是其它的情绪。

　　但是她意外的行近之间还是令得这个少年有些忐忑的意味在心中现起，是这个恬静的像是谪仙一般的身影突地袭近令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他下意识的后退着一步。

　　但是更多的则是在气息之中被完全碾压的感觉令他莫名的慌张了起来。

　　一只带着微凉的手掌在此时却是抓住了他的左肩，只不过其指尖处的麻沸则是使得那种隐隐的痛意祛除。

　　“你要干什么？”

　　吉利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的慌张蔓延到心中，虽然不太认为前者是那种食人魔，但是他可是听说有些妖会吸食人的精气来壮大己身的，万一……

　　他冒出冷汗。

　　虽然这实在是有些不太令人相信的原因，但如果那样，听说会被吃掉的……

　　“这点胆量都是没有，这便是要拯救苍生的人呐……”这轻柔的声音之中透着一抹淡淡的无奈。

　　一缕带着殷血色的碎布在这纤长的指隙之间滑落，将下方的水面隐隐浸红。

　　“呃……”少年被这句话拉出自我恐惧的心绪，却没有要有所辩驳的意思出现。

　　他额发间投下的阴影一时间将这双眼瞳遮住，在想些什么倒是一时间无从知晓了。

　　“忍住痛吧，你的包扎并没有止住血……”

　　他只是看着这个幽静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止下，却将一缕自己袖边的布娟扯下，很是灵巧的将之缠绑在那已经隐隐止血的肩上，指尖游动令之拉紧，微微拉紧的痛意似乎都是消失在了这一刻之间。

　　“有缘再见。”

　　她扫了一眼这个少年不再溢血的肩部，简单的将这四字叮嘱了下来。

　　在这雨中人还是在怔然之中滞留之时，她却是微展着欣长的双臂，退开一段距离，又是那带着一种令人清醒的冷风状的青色‘卷灵’。

　　一只青鸾在这洛阳的夜空划过，像是这世间最为美丽的风景。

　　“四周已经没有弑人猛兽的存在了，叫做吉利的人，还是回到那里吧！”向着那无尽的山野掠去的苍鸾在天空之中翻动着自己实质的身躯，她向着下方怔下的人说。‘那里’。

　　是皇都。

　　振翼，掠向远方。她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青芒……

　　他干涩许久的嗓子沉寂了片刻，却依旧是不愿被唯一所支持的人忽略自己的言语。这冷风席卷之间。

　　“我会……，成王，令这中原再度平静！”

　　少年断续的低声于细雨之中泛起，连带着那站在原地的身影一起沉声。

　　……因为有些事，是注定要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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