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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封存的爱(中)

嫩草的降牛录 | 作者:天下乌鸦一般黑 | 更新时间:2016-12-12 03:3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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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我就把王爷交给你,请求你一定要让王爷健健康康地回来。”偌大的平王府里空空荡荡,单薄的身子立在庭院中的素雅马车前,神色担忧不已。安宁公主偕同继承王爷衣钵的二皇子一同前来,却依然不见王爷半点好转的迹象,甚至于二皇子告诉他们王爷的病只有王爷的师傅才能够医治。

  直到承载着王爷和安宁公主的马车消失在王府门前,云桃仍然久久地站立着,维持着同样的目送姿势。她不知道这一去王爷还会不会回家,但是这一生她只求王爷平安地活着就好。安宁公主,她不知道该妒忌还是该感激,倘若自己是她,就算拿一生的性命来换取王爷一日的爱她也甘之如饴。

  马车顺着平坦的道路急速奔驰,女子倚靠在侧,身旁是昏睡的天人容颜,苍白的不见血色。拿帕子轻轻擦净天人嘴角的血丝,伸出去想要拂拭天人凌乱发丝的纤手停在半空,沉默地打量了睡颜很久,一声叹息,终究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八年前,躺在马车里昏睡的那个人是她;想不到八年后,躺在这里的人却是那个八年前一路看着她的天人。这是孽缘吗?出神地看着帕子上淡淡的红,勿离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就连名满天下的神医都深受其害无法自救?

  昏睡的人忽然重重的咳嗽起来,呕出一口鲜血后,疲惫地睁开眼。“洛...”伸手抚上女子清丽的面容,原来思念彻骨,就连做梦,他都放不开她的影子。用力地将女子拉入怀里,紧紧抱住,他乞求老天让他的梦不要那么早的醒来。就这一次让他不用掩饰自己的感情,在梦里好好地感受她的气息。“洛,如果现实也如这梦境该有多好。”呢喃散落,倦意袭来,终究还是抗拒不得地跌入沉睡。

  没有挣扎,安静地聆听着天人的心有节奏的跳动着,不同于阿逐的温暖,天人怀里始终有着一抹熟悉的药草味,泛着点点凉意。这般错过,以为心里不再爱,原来不是不爱,而是除了爱剩下的只有遗憾。抚上左手的红玉镯,思绪万千,闭上眼,任意识飘离,这一生,她能给天人的果然只有抱歉。

  再度醒来,才发现怀里真实的存在,而不是他的梦境。不敢动,怕一惊扰,这一切又都灰飞烟灭。这样的情形,这八年他思念了多久,期待了多久。暖暖的满足跃上心头,他真的所求不多,只要这一刻再久一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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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的路程就在天人的半醒半睡间走完,那日醒来天人还在昏睡,既然天人不知道发生的事情,那她也不再提起,只当那是天人的一场梦。这几日,天人不再动不动就吐血,虽然脸色还是不佳,病情却稳定了好多。天人似乎不愿意去莫离谷,也不愿意对勿离多做解释,如若不是她执意要去,现在他们八成已经在回宫的路上。

  那日,她问起勿离时天人脸上出现的可疑的惊愕和慌乱表情让她顿生疑虑,狐狸眼睛里深藏的暗示明摆着天人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不然,以狐狸的心性,又如何会愿意轻易拿自己想要的东西跟她做交换只要她解开天人身上的勿离。虽然就算没有那东西,她也一样会偿还天人的恩情,但是勿离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勿离只势,植入体内并无大碍,不会致命。”天人云淡风清的回答并没有消去她心底的不安,反而隐隐有种错觉,天人极力想隐瞒的正是勿离的可怕之处。但是没关系,即使天人不说,到了莫离谷,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勿离勿离,若有一日你舍弃了他,除非心如止水,否则他便会一世活在蛊毒的煎熬之下,无药可解。”真相永远夹杂着残酷而来,她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答案该如何回应。天人倚靠在椅子上,眼神四处躲闪,原来他想要把这一切的痛苦当成秘密深埋心底。

  “真的无药可解吗?勿离不是用来解莫归的毒吗?为什么不能拿莫归来解勿离?为什么我却没有事?”心如止水,一世煎熬,字字仿佛如刀割般在心头划开一道道血口。二十一年来,第一次觉得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她该怎么办?爱不能,求不得,她又如何能够自私地把天人抛在一爆与阿逐独享着两个人的幸福?

  “勿离此药本就只为考验丈夫的忠诚而设。”多年前,有对男女上门求一味毒药和一味解药来考验男子的忠诚度。因为无聊和好玩,他们夫妻便一同制造了莫归和勿离,莫归只对女子有效,而勿离只会造成男子的痛苦。一时兴起的结果,却没想到最后轮回用在了自己的徒弟身上。

  “始于情,却也终于情。勿离之毒虽然无药可解,却有办法可以避免毒发。”风韵犹存的女子对着憔悴的爱徒叹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信满满以为不会爱上的结果仍然是逃不开月老的戏弄。爱情的世界先下手为强,她的笨徒弟呀,真是烂好人笨的彻底。

  “什么办法?”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烛火,点燃了一丝希望。

  “忘掉你,忘掉他的爱。”背影消失,徒留一室的沉默。“你们回去吧,这药服三天自会减轻一点痛楚。其他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马车一路缓慢地跑向天人的山庄,车里的两个人据守一角,两两相望。

  “我,不会有事的。”许久,天人率先给她一个熟悉的温和笑容,打破一室的低压。他不想成为她的负担,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幸福就好。这几日能够有她相伴,一生足已。

  女子没有言语,只是盯着天人的脸认真的看了好久,久到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一点,才终于下了决心般缓缓开口:“如果你愿意,也许我可以让你忘记。”

  时间停驻,笑容凝结。原来,忘记与爱,同样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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