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真正的身份

　　金世宗的生活简朴，很少有晚宴的说法。但是今天为了王博老爷子，特意安排了晚宴。这个宴席上，并不是我们见不到的奢华大餐，很普通。

　　有肚羹、缕肉羹、爆肉、群仙炙，和两坛南宋进贡的水酒。肚羹就是羊肚汤，缕肉羹是肉丝汤，爆肉是爆炒羊肉，群仙炙是鹿肉和熊肉混烤。从这个桌面上看，在现代的话，金世宗和王博，就是吃了一顿烧烤。

　　大定十九年，从金世宗建国已经十九年的时间，王博从来没有来过燕京，哪怕是陛下赐婚，王博也称病没有来，在会宁府接的圣旨。

　　金世宗让所有人退下，就连文公公也放了假。金世宗坐在桌前，看见王博跪下请安，就笑着说，多年不见你这个老匹夫，也学会了这般繁文缛节。

　　王博笑着说，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还说自己也不是当年的王博，现在只是一个会养马的老匹夫而已。金世宗笑了笑，让王博坐过来，亲自给王博夹了一块鹿肉。王博也为金世宗斟酒。

　　金世宗说当年的三兄弟的手足之情，三人在苦难中互相扶持。金世宗说完叹了一口气，自己喝了半碗酒，说没有想到那日一别，竟然是和马玉堂的永别。

　　王博没有说话，为自己倒了一碗酒，默默的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撒在地上，做祭天状。两个人都明白，这碗酒是给马玉堂喝的。

　　金世宗坐直了身体，盯着王博的眼睛，问马超真的是马玉堂的儿子。王博答非所问的说，马玉堂从契丹军营出来，就没了音讯，王博说自己一直都找着，却从来没有想过，马玉堂在贫苦的藏马村呆了一辈子。

　　听了这个，金世宗忍不住的叹气，问王博是如何找到马超的。王博说马超是自己找来的，在会宁府被鸡鸣狗盗之徒取走了钱财。王博还说，知道马超是马玉堂之子后，就去藏马村查了，马超确实是马玉堂的儿子，只不过是痴痴傻傻，在马玉堂死后突然开了窍，将房子卖掉来到了会宁府。

　　金世宗与马超接触过，可不信马超曾经痴痴傻傻的活过，金世宗认为，马超是装疯卖傻。不过，金世宗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追究，就顺口问了一句，马玉堂娶了什么样的妻子？

　　王博听了，面色一变，半天没有说话，叹了几口气才说，在藏马村里。马玉堂一生不曾娶妻。金世宗听了一惊，问马玉堂什么时候去的藏马村，王博吭哧瘪肚的说，应该是从契丹军营出来之后。

　　金世宗听了手一哆嗦，手里的酒碗掉在地上。外面的文公公全神戒备着，听见酒碗落地后，立刻像箭矢一样冲了进来。平时温文尔雅的金世宗，看见文公公立刻勃然大怒。说今天晚上的谈话，谁也不许听，如果知道文公公还在可探视的范围，就提着头来吧。文公公知道金世宗是动了真怒，就赶紧跪下请罪，得到金世宗允许后，悄悄的退了出去，所有的护卫，又向外围撤离。

　　王博看见文公公紧张的退了出去，笑着说，陛下真是小心谨慎，连如此忠诚的公公，都不知道陛下早就练就了外家功夫的化境，虽然没有内家高手的神通，若论生死相搏，这个世界上有几人能伤得了陛下。

　　金世宗并不解释这个问题，重新拿了一个酒碗为自己满上水酒，和王博说，当年将叛变的契丹首领分尸之前，契丹首领曾经说过，弄掉昭德皇后身体里八个月的孩子，方法是马玉堂出的。王博听了也有些惊讶，说孩子的死活，昭德皇后应该比谁都清楚。金世宗说，昭德皇后并没有见孩子的尸体，据昭德皇后说，马玉堂把尸体埋了。

　　王博本来就有怀疑，听了金世宗这么一说，惊讶的和金世宗说，马超这个孩子难道是当年的完颜斜鲁。金世宗听了不说话，继位之后，金世宗就追封出生就死去的孩儿为越王，取名完颜斜鲁。金世宗也想不到，完颜斜鲁竟然还活着。

　　想着想着，金世宗忍不住的落下泪来，说玉堂既然抚育了完颜斜鲁，为啥不献身来见。金世宗不明白，王博也不解，不过王博猜测，是不是完颜斜鲁痴呆，马玉堂自觉对不起昭德皇后，无颜再见。这句话有违金世宗的身份，就差直接说，马玉堂对昭德皇后爱的那么深，做了损害昭德皇后的事儿，自然不会再相见。

　　但是这话从王博嘴里说出来，又是在这种私下的场合，金世宗并不在意，更纠结马超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完颜斜鲁。突然，一道破空的声音，一支羽箭从暗处而来，羽箭插入金世宗的胸口，金世宗仰面倒下。王博见了这一幕，连救驾都不喊，慌张的朝远处跑去。

　　黑暗当中，冲出来十余条人影，黑衣弯刀，彼此之间低声细语的是契丹语。他们就一个目的，即便羽箭插进了金世宗的胸口，他们也要近距离的砍下金世宗的人头。

　　这些人契丹人平时净了身，在宫里断子绝孙的做了太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了金世宗，搅乱金国，伺机为契丹复国。怎奈文公公这个内家高手，终日不离金世宗左右，他们没有机会。今日金世宗连文公公都支走了，这些契丹人找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契丹人拿着刀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寒冷的刀还未落下，金世宗已经弹起，一拳轰在契丹人的胸口，最近的契丹人胸口塌陷，血浆从后背喷出。其余人有些惊讶，却毫不手软的攻了过去，怎么金世宗就像虎入羊群，顷刻之间，这群契丹人就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只有一人算是能力强些，被金世宗的重拳打断了肋骨，口吐鲜血，知道大势已去，就仓皇逃走。

　　契丹人逃走之后，文公公才来，看见面前的景色目瞪口呆，半天才想起来谢罪。金世宗说这事儿不要宣扬出去，跟着那个受伤的人，把这群反叛的契丹人老窝给查出来。

　　文公公小心的答应着，这时护卫才赶过来，看见血肉模糊的场面，以为是文公公的功劳，一大片人匆匆忙忙的请罪，金世宗看了一眼躲在远处的王博，没有说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