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团长斯加特

    夜空一团漆黑，毫无层次感的夜色压在头顶，死沉死沉的。

    整个夜场为即将开始的狂欢而兴奋。

    此时，在夜场角落一栋不起眼的小白楼里，一名圆滚滚的胖子小步跑着来到一扇雕刻精细的大门前，他身上的肥肉随着跑步的节奏上下抖动。尽管气喘吁吁，但他脸上却有止不住的兴奋雀跃。

    他“砰”一声推开大门，高声道：“斯加特，卡特那的人杀回黑洞城堡了。”

    坐在高背椅上的男人缓缓转过身，却是杀人如麻的伤疤男。此刻，他一改先前的桀骜和张扬，极其郁闷地说：“凡特，再次警告你，进我的房门之前要先敲门。”

    凡特却不以为意，嘿嘿笑道：“你知道来的人是谁？”

    “是谁？”

    “第一纵队。”

    伤疤男斯加特双眉猛地一扬：“你是说卡特那长老会亲卫队的第一纵队？”

    “没错！”凡特兴致勃勃地说：“看来黑洞城堡里大有玄机啊！”

    斯加特怀疑地问：“今天晚上暗无星月，你怎么确定是长老会亲卫队的第一纵队？”

    凡特得意洋洋：“这个地界上的事哪有瞒得过我凡特的。虽然他们不声不响趁夜而来，但是我的人还是找机会看清了他们制服上卡特那长老会的标识还有‘一纵’两个字。”

    “他们来干什么？”

    “找东西或者找人，我也不清楚。”凡特摊摊手，“他们简直把黑洞城堡翻了个底朝天，那四具尸体也被他们挖出来仔细查验了一番，不过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找到想要的目标。”

    斯加特沉默了。

    卡特那不是一个小势力，它是整个森海帝国的第三大家族。帝国名义上是由森海王统治，不过帝国幅员辽阔，很多地方森海王自己鞭长莫及，他便将其中部分土地分封给宣誓效忠自己的各大贵族家族。这些家族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拥有绝对的权力，连森海王也不能插手。有能力的家族因此不断发展壮大，排名前三的家族握有的实权和力量甚至不在森海王之下。

    卡特那家族的核心是长老会，长老会拥有家族内事务的一切决断权，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负责保卫长老会的亲卫队往往代表了卡特那手中的最强军事力量。

    这段时间，卡特那家族内部暗潮汹涌，其主要原因是长老会正在换届。每届长老会经由上届长老会决议产生十名长老，这十名长老在十年内将决定卡特那的未来。此时亲卫队应该寸步不离长老会驻地才对，怎么会突然来到偏僻的黑洞城堡呢？

    凡特小心地问：“斯加特，难道他们在查找凶手？”

    斯加特摇摇头：“几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值得卡特那亲卫队的一纵出手吗？我看其中另有玄机吧！不管怎样，你放心好了，这次出去的弟兄们都是熟手，手脚应该很干净。他们找不到我们头上。”

    凡特又问：“万一他们找上我们了呢？”

    斯加特脸上的伤疤勾出一道充满自信的曲线：“找上就找上了，难道我们会怕他们吗？”

    “当然不怕，只是有点儿麻烦而已。”凡特嘿嘿地笑了，“不过他们如果真敢找上门来，我就把**的霍里波·卡特那卖给他们好了。”

    斯加特不把卡特那放在眼里是有原因的。

    首先，斯加特及其兄弟们的基地并不在卡特那的领地之内，按照森海帝国的法律，卡特那无法直接捉拿或者攻击他们中的任何人；其次，斯加特经营着夜场生意，他可以轻易地通过夜场获取**白道的情报和消息，即便卡特那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对他们下手，他们也可以提早溜之大吉；再次，斯加特团长可是有名的盗匪集团，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足以使他们不需畏惧一般的正规武装力量——哪怕卡特那的亲卫队，斯加特也有信心碰上一碰。

    而且就算事情到了最坏的地步，他也是有办法扭转局面的。斯加特瞥了一眼凡特，不过现在不需要让凡特那个胖子知道。

    胖子凡特自顾自地说：“真是好奇啊，亲卫队在换届期间突然调离驻地，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

    “伏波·卡特那——”斯加特沉吟着，“会不会是他没有回到长老会驻地，亲卫队来找他？”

    凡特立刻说：“这个么，卡特那的传统是强者为王。如果他没能在选举会召开之前回到长老会驻地，那么他就失去了角逐下一届长老会成员的资格，所以断断不会有人派第一纵队来寻他。”

    “要么就是他将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黑洞城堡？”

    “除非重要到长老会无法置之不理，不过以他待选的身份应该不会拥有那样的东西。”

    斯加特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

    “在卡特那，只有长老会成员有权调动亲卫队，所以我认为最大可能是：伏波已经提前入选长老会，亲卫队是他派出来的。”

    “就算你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他到底要找什么呢？”

    “也许你打死的那三个人没有说谎，他想把自己的宠物找回来。”凡特哈哈笑道：“毕竟清教徒不是入选长老会的必要条件，而他正值年轻力壮，有些花花心肠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应该说，凡特的推理十分缜密，这个推测的可能性很大。但斯加特还是摇了摇头：“在长老会换届之时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女人跟前途到底不能相提并论，他不像是会犯这样错误的人。”

    “也许他并不是贪慕女色，而是那个女人身上有什么秘密或者重要的东西？”

    “哦……”斯加特嘴角泄露出一丝鄙夷，“卡特那竟然借用女人做文章，可真是想得出来，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法恐怕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哼哼……”

    “算了，不管它，多半是狗咬狗的事而已。”凡特放过了这个疑点，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有没有可能是厉害的间谍——听说很多贵族家族会专门培养一些伎人，用于间谍活动。如果我们把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那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斯加特微微抬起眼皮，他想起那个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女人，当她看到杀人的时候那副惊恐得要窒息的模样可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他随便吓唬一句，她全身抖得跟筛子似的，简直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说实话，他压根儿不相信那女人会是什么豢养宠物。至于间谍嘛，难道那是哪个傻蛋培养出来的？

    “那种蠢女人会是间谍？他能干什么？凭美色**达官显贵、窃取情报还是暗杀对手？”他拍着凡特的肩膀哈哈大笑一阵，“不用怕，老伙计，我们把他好好看住就是了，如果他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给对方下点儿眼药。”

    “要不要派专人盯着她？”

    “专人？”斯加特扁扁嘴，仿佛在说这种货色还需要派专人，当我斯加特盗贼团的兄弟太闲了吗，“让青红看着他点儿就行了。对了，给青红和门岗的人交待一下，如果她有什么动作，直接报上来，切忌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