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家族 第四章 必要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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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恩的哭喊引来路人好奇围观，他怎么也抹不干净脸上的泪水，模糊的视线中有无数个影子，分不清哪个方向才是亚格消失的地方。ｉ。亚格会安全回来！无数次这么安慰自己，但一想到束缚住亚格灵魂的契约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瞬间崩塌。朱恩憎恨自己的无力，哭得的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围观的路人眼里确实像个和父母失散的孩子，只是朱恩身上的魔法师袍却讽刺地突显出他的身份，这让路人从同情中转化为嬉笑和嘲弄，渐渐宣泄出他们的不满。

　　朱恩猛地一颤，一把烂菜叶突然迎面砸来，淡淡地腐臭味绿汁飞溅的到处都是。

　　“嘿！这里是贫民窟！像您这样尊贵的魔法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哭泣？噢～想吸嚅您母亲的**了吗？哈哈哈……”声音的主人尽情地嘲笑，周围明白意思的跟着哄笑。“滚远点，你弄脏了我们的地盘！”他的话音突然一转，立即变得凶狠。

　　“不要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另一位妇人插嘴说。

　　“闭嘴！他是该死的魔法师，不是孩子！我恨狗娘养的魔法师！”

　　那个男人语无伦次地大声咒骂，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可以清楚的听见男人不断喘着粗气。

　　朱恩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污水，之前慌乱无助的情绪很快便冷却了下来，这些举动让他回想起在卡萨小镇生活的日子。唯一的不同，现在的身份却是魔法师而不是魔眼朱恩。

　　男人见朱恩坐在地上呆，大步走上前揪住朱恩的衣襟猛地提起，巨大的力量差点将朱恩提在空中。“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让我再看到你！快点滚开！！”他看着脸色平静的朱恩咬牙切齿地警告。让众人非常意外，并没有丢出去，只是松开衣襟将其猛地推开，并有些惊恐的盯着朱恩。

　　朱恩明白，在眼前这个大汉凶恶的外表下，深藏着一颗柔软的心。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浑身脏兮兮的，抱着这个男人的腿甜甜地叫‘爸爸’。

　　‘你太顽皮了！皮鲁。’

　　‘我想学魔法，爸爸。’

　　‘天！你在说笑吗？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金币！’

　　‘如果我成了一名伟大的魔法师，可以挣很多金币来养活您，我们就不需要再这么辛苦了，爸爸！’

　　‘虽然听到这句话我很高兴，但我们……’他想到现况，开始犹豫。

　　‘我会努力的！’

　　儿子眼中的坚定让他放弃争论，也许儿子这么做是对的，看着现在居住的房屋和肮脏、零乱的街道，越的认为不能让儿子今后也在这个贫民窟里生活。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大汉向后退了两步，怒瞪着朱恩大叫，内心被解读的感觉让他很不安，更多的是羞恼和愤怒。

　　‘这里不是贱民该待的地方！’魔法公会里魔法师指示魔法学徒将还没有踏进的父子俩粗鲁地推出门外。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们，我们是来登记魔法学徒的。’他推出藏在身后的儿子，似乎经过刻意装扮，已然干净许多，洗到白的衣服已经是他们可以拿出的最好的衣服了。

　　‘噢，魔法学徒。你有金币吗？1oo枚金币！’年轻的魔法师微笑几近轻蔑。在看到眼前的父子惊愕的表情，很是享受。‘没有吗？噢……天，贱民要学习魔法？太可笑了。将他们赶出这里！快点！……对，拿出木棍，应该让他们吃点苦头！’

　　‘皮鲁！’大汉转身向年轻的魔法师扑了过去，愤怒让他失去理智，一个拳头直接将魔法师打翻在地。‘你这混蛋——’突然出现的一大团火焰直接吞没了他那年幼的儿子。

　　“够了！够了……”大汉说。他双手紧紧捂住脸颊跪倒在地上大声哭泣，四周的居民们默不作声，虽然他们不明白生了什么，从那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听到死去的孩子的名字时，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怜悯和无奈。

　　“对不起！”朱恩道歉地不知所措。魔眼无意中又剖解了一个人的内心，迎面扑来的自责几乎让他快要忘却之前对亚格的担心。

　　突然，熙攘的人群被倏地分开，看到向他走来的人时欣喜若狂。“唐！”朱恩大叫。

　　唐并没有回应朱恩的欣喜，而是用极快的度将他带离了这片贫民窟。直到可以依稀看见远处的密林，这才放开朱恩的手。

　　他们站的位置很高，炙热的阳光格外刺眼。朱恩半眯着眼睛张望着不远处的密林，凄厉的吼叫声不断地从密林深处穿透出来，滚滚冒出的黑烟准确的指明了吼叫声的位置，那个黑烟让朱恩瞪大眼睛——魔族！

　　“亚格在战斗吗？希望他没有生命危险。”朱恩嘀咕，拎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截儿。

　　唐没有回答，而是面向密林像雕像一般站得笔直，唯一的变化却是那对被各种情绪充斥着地黑色眼睛。

　　另一边。密林深处树木枝叶浓密，层层叠叠地将阳光长年阻挡在外，偶尔有几簇阳光星星点点洒落下来，到处是潮湿的地面和夹杂着腐臭味的空气。零乱且被刮去苔藓的地皮上红得黑的血污随处可见，相隔不远处躺着几具早已死去的尸体和一些被野蛮撕开的零散尸块。

　　一团黑色的庞然大物蜷缩在隆起的巨大树根下瑟瑟抖，身体几处冒着黑烟，看来像是被刺伤的伤口。一对赤色的眼珠子可怜巴巴地盯着立在眼前的人影，它在害怕、求饶、还有一丝侥幸。

　　“记得曾经警告过你们，不要惹怒我。你的主人看来没有吸取教训，或者又是在自作聪明？”

　　“不。这并不是我的错……不知道这样做会扰乱您的计划，我只是一只弱小的污鬼，一个只想填饱肚子的可怜虫，并不是您所想的那样——呃，就是这样，我想您能明白我的意思。”污鬼绞尽脑汁在早已枯竭的颅腔里搜索着听起来比较优雅的词语，努力让自己露出招人怜悯的表情。只可惜它已经忘了——失去人形的它现在只是一团令人作呕的烂肉块，除了那对还可以辨认出来的眼睛。

　　“我不明白。”人影的回答让那团烂肉明显的一抖，蜷缩的更紧了。“说实话，你们魔族没有人形的样子真令我恶心！是的，你这模样真该被处理掉，不过那是圣廷的工作。”他顿了顿，“回去告诉你的主人，不要妄想再打圣翼家族成员的主意，在我任职期间绝对不准再次生！否则送你们去天堂添那老头的脚丫子，相信那个老头会很高兴招待你们。嗯？”

　　面对**裸地威胁，污鬼连忙眨眨眼睛，它可不想被卷入大人物之间的战斗。望着眼前这个黑色人影满眼恐惧，在心里疯狂的祈祷。原以为可以好好地美餐一顿，圣廷走狗的灵魂它实在太垂涎了，就算隐约觉察到什么，也很乐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天晓得眼前这个麻烦人物突然冒出来，还毁了这具完美契合的身体，此刻除了懊恼，只能把不满泄在它那坏运气上。

　　直到确定人影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烂肉块快移动着，有着说不出的灵活和诡异，很快便消失在密林那更深更暗的地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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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朱恩小声开口进行试探，当唐回过头这才鼓起勇气说出心底的疑问。“这不像平常的你，今天有点儿奇怪。”如果没有记错，这是第一次看见唐有心事。

　　“不用担心，我很好。”唐微笑着回答，笑容很僵硬。

　　朱恩聪明地闭上嘴巴，那苍白的脸色没有骗过他的眼睛。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获得胜利的亚格并没有料想中那样出现，刚平静下来的心立刻提了上来，顺着唐注视的方向，死死盯着密林出口。

　　倏地，一个黑色人影从里面出来，他的右手像是揽了什么重物，度很快，向朱恩所在的高地走过来。

　　“亚格？！是你吗？太好了……”朱恩激动的向前跑了几步，紧接着张大嘴巴，目光落在那个人的臂膀上，他看到了昏迷中的亚格！更感到吃惊的是揽着亚格的男人，一身黑色管家制服，黄皮肤的脸上永远挂着自信、冷酷——唐。

　　两个唐！朱恩来回扫视着一前一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更多的是好奇。俩兄弟吗？

　　“导师。”身后的唐突然开口，在朱恩看来，这个笑容竟觉得无比熟悉！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朱恩微皱着眉头转身注视着他，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唐的面容开始诡异地生了变化，转眼间，便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很抱歉，看来我失败了。”说着，一脸羞愧。

　　“不，你做的很好！只是缺乏必要的经验，奥利榭。”唐说。放下亚格，让他可以相对舒适地靠在身后的岩壁上。“反倒是低估了亚格少爷的任性，这次的教训希望能给他一次警告。魔力反噬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被魔契束缚的灵魂有点棘手……”渐渐转为小声嘀咕，难得看到他皱眉，这是奥利榭和朱恩所未预料到的。

　　“奥利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又变成了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恩觉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思想还没有复杂到可以洞穿整个计划的程度。

　　经过奥利榭一番解释，朱恩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仔细回想出门时的情景，原来那时候的唐是奥利榭幻变的。想到这里，朱恩的脸又再度亮了起来，“不得不说，你骗过了我，真厉害！”同时心底又升起另一个疑问，“亚格遭受到麻烦时，为什么不去阻止他？你明知道那是一份魔契！”朱恩低声质问奥利榭。

　　奥利榭偷偷瞄了唐一眼，唐微笑着点头立起身。“的确。亚格的脾气无论谁去劝阻，事情只会越弄越糟糕，不如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那必定会记忆深刻！相信我，选择这么做完全没有恶意。”

　　“也许吧。”朱恩说。

　　“这样做虽然很残酷，却是最快、最有说服力的方法。对您也同样适用，朱恩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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