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朋友 第三章 抉择

　　“诈欺树人族是公认地弱势种群。ｉ。没有魔族那强大的身躯和魔能，也没有精灵族那敏捷的身体和对猎物的精准射伤力，更没有人族对其他种族的学习、吸收利用能力。”奥利榭痛苦地皱了皱眉，“而我——”

　　奥利榭咬着牙沉默了下来，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越说越觉自己掉进了深渊里。管家先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可不相信只是这表面上所说的这些。但是，他的能力却只能用于自己逃跑啊，不可能为身边的人带来什么帮助。

　　“怎么？”唐舒适地闭上眼睛反问。“现在认清楚自己的能力了？自私的能力居然能给你这么大的自信，这些用来保护朱恩少爷远远不够。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我有保护朱恩的心！如果遇到危险，绝对不会丢下朱恩自己逃跑！”奥利榭忍住快要流出的泪水朝着唐大叫，“因为我们是朋友。”泪水顺着脸庞滚落，在烛光的映衬下，深绿色眼眸异常清澈。

　　“真令人感动。”唐击掌作出评价，故意忽略奥利榭脸颊上弥留的泪渍。“看来你很想证明给我看，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让我看看孩子们之间的友情坚固到什么程度。”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诈欺树人狡诈、善变、胆小、懦弱，这或许是种族即将灭绝的重要原因吧。不，让他们灭绝的恰恰就是……哼，拥有让人嫉妒的宝藏却没有守护的能力，可悲地种族。

　　夜晚的海风冰冷刺骨，这是奥利榭初出船舱时的感受。可是，管家先生带他出来做什么？而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但心中的疑惑很快被眼前的景象冲散。

　　“朱恩！”奥利榭冲向前方大叫，“那里危险，不要站在那里！”

　　朱恩为什么会站在那里？那全身深浅不一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在圣翼家族的船上不是很安全吗？奥利榭不顾一切冲上去，顾不得心底越来越多的疑问，现在只想把朱恩从船头突出的甲板上给拉回来。朱恩前倾的身体已经在告诉他，下一刻就会落入海中！

　　还差一点点！自己的手离朱恩的衣角只有一掌的距离，奥利榭绝望的现，朱恩离他的手却越来越远，“朱恩！”他大叫，眼睁睁地看着朱恩的身体向海面坠去，一声闷响后，漆黑地液体彻底吞噬了那抹白色瘦小的身影。

　　奥利榭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芒，仿佛下定了决心。虽然这样做会给他的身体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随后一条巨大的兰魔鲸从甲板上飞跃而起，跟着那片白一起没入漆黑的海水中。

　　唐立在船头，一侧嘴角向上翘起，脸上荡着冰冷的笑。虽然在笑，却散出滔天杀气。“就这么想挑衅我么？”冰珠子似的单词被海风一个个串起，准确无误砸向前方虚空处。

　　“唐！？”那个声调扭曲的声音立即惊恐厉声大叫。惊讶唐为什么能准确的知道他所藏匿的位置，“你为什么总是阻挠我！”

　　“承诺。”唐嘴唇微张，缓缓抽出软剑，剑尖指向前方那团黑影。在灰暗的月光下，那团黑影像跳跃地火苗翻动不已，似乎有什么引力吸引着身下一股股海水；被吸上来的海水形成一道巨大的水环状的盾，在黑影外围快地转动。

　　“承诺？不是契约吗？管家先生——您应该知道，一个普通的人族并不能对我们魔族造成伤害。”那团黑影啰嗦地叫嚷，丝毫不担心眼前这个人族会对自己带来什么伤害。“不要阻挠我的行动！脆弱、贪婪的人族。”言语中充满不屑。

　　“第一次。”唐冷冷地注视着前方那团黑影。

　　“第一次？嘿嘿……我们已经见过两次面了。只要你乖乖地让开，那一次在卡萨森林里的阻挠，我可以不追究。因为我一向都很尊重强者。”缩在黑雾中的影子突然顿住，显得非常惊讶。“或者，我可以提供魔契，帮助你获取一切想要的东西。金钱？美女？权位？”尝试着继续诱惑，桀桀犀利地笑声回荡在幽深的海面上。

　　在人族贪婪的本性下，与魔族暗地里签订魔契愈来愈频繁。魔族只需要提供一些自身魔力就可以换取灵魂食物，而人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失去一点身体的部分灵魂相对可以接受。残废相比贫穷和没落，这个牺牲太有价值了。而，不需要付出就能得到回报，没有人会拒绝来自魔族主动提出的特殊魔契，他非常自信这一点。

　　“第二次。”唐的脸庞依旧冷漠，话语中不带温度。一道犀利的白光凭空出现，包裹住整个剑体，看起来足足突然增长了三分之一，只要他愿意，那道白光可以瞬间穿透那个黑影。

　　可惜，并没有让唐有耐心继续数到三，剑体上的白光转瞬间爆射了出去！

　　“嗷！！！卑鄙的人族！你对我做了什么！！！”黑影大声惨叫，仓惶地四处逃窜，企图可以摆脱这种白光的吞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族竟然可以伤害到他，让它产生恐惧的念头却是这个人并不是他所惧怕的圣廷祭祀！相比圣廷祭祀所出的圣光，这种莫名的光却能给它造成更大的伤害！

　　太可怕了！！原先的愤怒被恐惧替代，吞噬的度远远大于它思考的度，来不及对这种未知能量产生初步判断，只能先抛弃这具半成品的身体，虽然它极度不情愿。看来对方只想给它一个严厉的警告，并不是致命的一击。

　　环绕在四周的水环看来没有起到防御作用，第一时间生爆炸。很快，那团黑雾在唐挥出的那片白色光刃中弥散开来，从中挥洒出大量类似血液样的深褐色液体。那些液体迅被光刃中的白光燃烧殆尽，消失在漆黑的海面上，周围似乎又恢复平静。

　　与此同时，漆黑的海面被破开了一道缝隙，一条硕大的兰魔鲸浮上水面，光滑的背脊上托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

　　“管家先生，朱恩怎么样了？”奥利榭趴在地板上有气无力地追问。浑身皮肤颜色变得灰暗，身上的木纹被凸显出来，看上去像是立体浮雕，这是诈欺树人体内能量用尽的危险讯号。现在的他不足以幻变成海洋的霸主——兰魔鲸，那庞大的身躯简直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能量。“我没有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紧紧握住拳头，看着唐的眼睛里含满泪水。

　　奥利榭很害怕，人类如果没有心跳声，可以断定为死亡。但是他并不相信朱恩已经死了，很不死心地盯着唐，期待答案并不是他说想象的那么糟糕。

　　“啊，是的。”唐平静地回答，让奥利榭的心猛地一窒！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会的！”奥利榭大吼，结果怎么会是这样？“朱恩不会死！”他突然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因为虚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经过几番努力才来到床前，再一次对朱恩进行确认。但是结果却让他深深失望，依旧没有心跳声。

　　“他不会就这样死去！”奥利榭猛地从地上弹起，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大声哭喊着。他擦去流淌在脸颊上的泪水，跪倒在地，虚弱的身体再也提供不出一丝可供他挥霍的能量。

　　奥利榭垂下无力的双手，深绿色菱形瞳仁失去应有的神采。从小，在他还是一棵不能移动树体的时候，脚下每天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尸体和零散的尸块。眼睁睁地看着卡萨森林里的魔兽为了争夺领地，互相撕咬，直到将对方撕成碎片，赤色地血液溅满他一身。每天不停上演着血腥、暴力，以及族人的背叛，他麻木地以为活着就是为了见证这些。

　　诈欺树人满1oo岁的时候就可以获取第一次幻变，终于能将深扎地底的树根拔出地面，直到现在还能清楚记得第一次看见双腿时的欣喜。

　　化**形的那一刻，体内的心脏完全转化为生命种子，成熟的种子立即招来卡萨森林里无数贪婪的目光——那是第二生命，挖出诈欺树人的心脏就等于拥有了第二次生命的机会。族人为了守住自己的生命，开始疯狂地出卖其他族人换以生存。就这样，奥利榭在父母的掩护下得以逃开那片噩梦的源泉，而父母亲同时也永远的离开了他。

　　初入人类城市时，他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身份，整天躲藏，只有到了夜晚才能松口气。白天躲在肮脏、不起眼的角落里听着市井妇女们低声咒骂，夜晚在漆黑的巷角里聆听醉汉互相谩骂碎语。那是他第一次在人类城市中听到的名字——魔眼朱恩。一只披着人皮的魔鬼。

　　记得第一次遇见朱恩的时候，那是一个漆黑、没有任何光亮的夜晚，同样瘦小的身体被包裹在不相称的大衣下，轻轻敲击着一扇破旧的门。随后放下食物，静静地离开。开始他并不能理解朱恩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那个被朱恩照顾的老妇人收留了他。从老妇人嘴中听到他第二次在人类城市里听到的名字——朱恩，一个善良、有着仁慈心的孩子。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加深了对卡萨小镇的了解，知道自己的生命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并不受威胁，从而大着胆子四处收集有关朱恩的一切消息。当然，这些事必须要做得非常隐秘。奥利榭无比清晰地记得那一天——与朱恩心意交流的日子。深深地震撼了他，几乎遇到有着同样遭遇的自己！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两颗伤痕累累地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在那一刻，瞬间明白了很多……很多……

　　“朱恩……”奥利榭喃喃低语。泪水再一次顺着脸颊滑下，流入嘴中，他尝到了苦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挣扎着某种决定；当再次睁开时，深绿色瞳仁中爆出璀璨地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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