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自我 第十章 离开

　　“这……这到底生了什么事？”老牧师望着眼前拥堵的小巷，以及整齐列队的圣翼骑士喃喃自语。但看到朱恩时，更是一脸的惊讶“魔眼朱恩！”

　　“请注意您的措辞！”唐严厉警告。“朱恩·加百列少爷是圣翼家族的长子。我不希望再次听到，针对朱恩少爷的侮辱性措辞。”

　　“不不，我只是惊讶，没有别的意思。”老牧师聪明地闭上嘴巴，不再询问。对身边的执事们使了下眼色，执事授意，冲向四周围堵的人们将他们驱散。原本拥堵不堪的小巷再次恢复了应有的畅通。

　　老牧师跟在圣翼骑士旁边，小心打量着前面管家身边的朱恩，凹陷进去的双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圣翼家族是伽玛帝国的第一贵族，同时也是圣廷势力下的三大家族之一。不知道一直受人们厌恶、唾弃的朱恩，怎么会突然一跃成为圣翼家族的长子？他甚至在庆幸，在此之前很聪明地没有去找朱恩的任何麻烦。也许可以借着这名圣翼家族的长子的关系，在不久的将来，会被任命到更好的圣堂担任牧师，而不是在这个毫无法令的鬼地方享受不到应有的供奉。想着想着，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高耸的圣堂渐渐进入视线，洁白的尖顶和墙壁中透着圣洁的气息。圣堂东侧的广场上孤零零竖立着一根刻满魔纹的木柱，那里是处死有罪者和异教徒的场所，虽然卡萨小镇这里从未处死过异教徒，却经常用来处死不明身份的暗探。在这柔和的风中，仿佛能闻到空气中满是烧焦的肉味。

　　那几个男人被圣翼骑士丢在木柱下，方便执事捆绑；任凭他们哭喊着，嚎叫着，并不能引起那些执事的同情。老牧师指使执事们拿来干燥的薪柴和干草，准备执行火刑。老牧师同情的望着这几个愚蠢的男人，他们将为自己的粗莽行为付出代价。

　　“您要去哪里？朱恩少爷。”唐站在朱恩身后询问。

　　“去找一个朋友。”朱恩停住脚步回答。他现在只想找到奥利榭，眼前那根满是魔纹、黑漆漆的木柱让他感到恶心。谁能看到被附着在上面的灵魂哭喊？如同地狱一般的惨景。

　　朱恩盲目地在圣堂里随处走动，唐默默地跟在他身侧，始终距离一肘尺的位置。或许是因为唐的原因，圣堂里的执事并没有因为朱恩四处乱走而上前阻拦。

　　找了一圈，住在圣堂里的小孩里并没有现奥利榭，他有些气恼地踢了下桌脚。

　　“您是不知道朋友在哪，是吗？”唐轻声询问，眼里含着笑意。这一点上倒是和某个人很相似。

　　“是的。”朱恩沮丧的回答。

　　“也许……我能帮上忙？如果您需要的话。”唐说。

　　“真的？”朱恩眼前一亮，“那么请您告诉我，他在哪？”

　　“请您称呼我——唐，也不需要对我使用敬语。”唐轻声更正，“还有，朱恩少爷。您是不是先要告诉我您朋友的名字和特征？”唐摊开双手，朝朱恩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他叫奥利榭！”朱恩困窘地满脸通红，“是一名诈欺树人。”他补充说。

　　“那请您坐在这里静候。我想，您很快就能见到他。”唐恭敬地欠身，转身快离去。

　　朱恩看着唐的背影，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虽然他早在亚格的推测下知道了自己和圣翼家族的关系，但是没料到会这么快。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他想。心里有点点失落，又有一点点期待，那里的家人会欢迎他么？他不知道。也许是害怕再次被遗弃，身体忍不住瑟瑟抖，而他又无从选择。

　　这时，圣堂的角落里走出一个年龄约十一、二岁的少年，他吊儿郎当地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一手灵活地**着低劣的木质法杖。宽松的灰色长袍垂到小腿肚，遮盖了他干瘦的身体，看起来弱不禁风。

　　“嘿！那边的小孩，你从哪来的？”少年站在朱恩的背后打起招呼。

　　朱恩一怔，不知要怎么应对，微微低下头拉起衣领沉默不语。

　　少年感到奇怪，有些气恼的绕到朱恩的面前，“我问你话呢！你不知道礼貌……”他张大嘴巴，手指指着闭着眼睛的朱恩，“魔眼朱恩！！”他吓得大叫，匆忙后退不小心撞到椅子，一**跌倒在地。

　　朱恩透过眼睑中的缝隙看到了少年的反应，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他回答的小心翼翼。

　　少年慢慢从地上爬起，害怕渐渐转为好奇，“你叫朱恩是吗？你的金真漂亮，就像圣典里描述的天使。”他赞叹，“而且，你的五官也很俊美，我很嫉妒啊！”少年坐在朱恩面前的地面上一脸沮丧。一会抓头，一会扯衣服，似乎真的很烦恼。

　　“刚才观察了你一会儿，一点也不像魔鬼。啧啧……镇上的那些大人们的脑壳坏了吗？”少年歪着头，疑惑的盯着他，“你杀过人？还是偷过别人的钱？或者喜欢拿钉子戳别人的**？”

　　朱恩摇了摇头。极力忍住大笑的冲动，他觉得眼前的少年很有意思。

　　“你想笑就笑吧！唉~~”少年夸张地叹口气，“别人都说我脑袋里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也想不到到底少了什么。对了，你为什么总是闭着眼睛？我就那么难看？”他不满大叫。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至于总是闭着眼睛……只是不想吓到别人，也不想看到不属于我的记忆。”朱恩说。

　　“噢，赞美圣主！你在骗我。”少年突然从地上站起，向朱恩扑了过去，“快睁开让我看看！我好奇死了。”少年企图用手扒开朱恩的眼睛。

　　朱恩吓了一大跳！连忙紧闭双眼，仓惶地闪躲，他知道眼前的少年的脑袋里少了什么东西了。

　　“你在做什么？”唐突然出现，这场闹剧提前结束。他单手将少年提起，冷冷地盯着他，双眸如刀，寒气逼人。“朱恩少爷，您的朋友找到了。”唐转头对朱恩说。

　　“我……我没做什么，我只是……只是……”少年吓得面无血色，他只是在想，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哈皮斯！！”奥利榭从唐身后冲出，扑到哈皮斯的身上，张嘴就咬。“你这个混蛋！！”

　　“停停！噢~奥利榭，我只是开个了小玩笑，你不需要这么记恨我。我们都是圣堂里的孤儿，要彼此互相帮助。老牧师说过，我誓！”哈皮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想稳定奥利榭的情绪。他清楚诈欺树人其实是很好说话的。

　　“可是你害我被关进小黑屋！那里有很多讨厌的臭虫！！你还偷吃我的面包！！！”奥利榭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对哈皮斯的指控。“更让我愤怒的是，居然用钉子戳我**！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钉子！！”

　　“噢~亲爱的奥利榭，下次不会了。我保证。”哈皮斯举起双手诚恳的道歉。

　　可是，一边的朱恩和唐都看到了哈皮斯眼里的那抹狡黠。两人都紧闭双唇，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奥利榭见哈皮斯已经很诚恳的道歉了，也就没再说什么。抬头看到朱恩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就是朱恩吗？我知道肯定是你！你的金真漂亮，就像圣典里描述的天使。”

　　“亲爱的奥利榭，这句话我说过了。请你换一句新的赞美词！真是个木脑袋。”哈皮斯在一旁强烈抗议。

　　奥利榭一愣。转过头看了一眼朱恩，低下头满脸通红。

　　朱恩笑了笑，走到奥利榭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这个瞬间他很紧张，无数个假设在他脑袋里成形，像梦魇缠绕着他。但又很快消除了这些顾虑，看着自己那紧紧被握住的手，竟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这一天，朱恩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过的如此充实、温暖。就像走在阳光下，感受着那暖暖地瞬间，心中的那簇火苗仿佛又壮大了一些。

　　“朱恩少爷，请启程。”唐冷漠的话语截断了这份温馨，“如果您不需要向库巴老爹道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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