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自我 第三章 我是人类不是魔鬼

　　“哈哈！快点投降，帕奇。”

　　“嘿！你还没有打倒我呢，再来。”倒地的孩子，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挥动手中的木剑，他在尝试更加有效的隔挡招数。

　　另一把木刀敏捷地将帕奇手中的木剑打落在地，快走上前，把地上的木剑踢向更远的地方。“你输了！”他板起面庞，学着成年人的语气说。

　　“我没有输！”帕奇倔犟地大叫。

　　“好吧好吧，那我们再来一次。我要打到你认输为止！”他的声音充满无奈，但为了游戏能玩得更久一点，只好向眼前这个倔犟的弟弟服软。

　　帕奇紧抿着嘴唇，他承认哥哥很强，但他也很想和哥哥一起去武技长那里学习高地剑术。迅绕过哥哥，把地面上的木剑捡起，捡起的同时他看到前方立着一位跟他一样年纪的小孩，只是这小孩的头是金色的。

　　“魔眼朱恩！”帕奇大叫，他吓坏了。

　　一个单薄的身影突然横在帕奇的面前，举起木刀，做着防卫的姿势。“我不怕你！”他大叫，希望通过大声叫喊可以为他带来勇气，只是那不停摇晃的刀尖却在证明：他在害怕。

　　魔眼朱恩向前走了几步，那对兄弟便向后退了几步。三人之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魔眼朱恩！你是黑暗的子民，快回到你该待的地方去，圣主的光芒不是你能享用的！”

　　“快滚开，你这个没有瞳孔的魔鬼！”帕奇躲在哥哥身后大叫。

　　在恐吓面前，魔眼朱恩并没有走开，那对兄弟也不愿作出让步，彼此之间就这么僵持着。

　　忽然，魔眼朱恩哈哈大笑。他那白皙的皮肤在慢慢生变化，变得像木头一样的纹理，原先的金也变成现在的翠绿，黑色、没有瞳孔和眼白的眼睛也变成两片树叶。他把粘在眼皮上的树叶摘下，露出深绿色菱形瞳孔。

　　帕奇听见哥哥非常放松地吐出口气，好奇地伸出头看向那个可怕的魔眼朱恩。“诈欺树人！！”他张大嘴巴，非常惊讶这个大现。别说现在的卡萨小镇，就连卡萨森林里现在也很难再看到诈欺树人这个种族。

　　“呵呵，我可爱的朋友，希望之前的那副膜样没有吓倒你们，其实我只是想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奥利榭，我的名字。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奥利榭歪着头，向帕奇、帕晔兄弟俩友好的眨了眨眼睛。“能加入你们的游戏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要继续扮演魔眼朱恩！”帕晔狡猾地一笑。“帕奇，我们一起打倒他！”

　　双方很快就玩在了一起，一起倒地，模仿大人们之间的搏斗。

　　朱恩透过树窗，默默地看着广场上两个人类小孩各自挥舞着木质刀剑，劈向另一个从卡萨森林里迁徙到镇上的诈欺树人的小孩。那个叫奥利榭的小孩身体不是很灵敏，甚至有些迟钝，总是会吃到苦头。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在告诉所有人，他很快乐。

　　只是这个游戏深深地刺伤了朱恩。“我是人类，不是魔鬼。”他小声对自己说。

　　※※※

　　朱恩抱起书，闭上眼睛，低着头快穿过喧闹的酒馆，回到他的房间。在那张空旷的桌面上，看到两瓶羊奶和三片白面包，他知道是库巴老爹送来的食物，也是他的午餐。

　　朱恩将其中的一瓶羊奶和另外两片白面包用皮纸仔细包好，放在一旁，这才坐下来享用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

　　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中断了朱恩的用餐。他疑惑的看向房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找他？库巴老爹只会在酒馆里忙的不可开交。但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前，略有些迟疑地打开了门。他没忘记垂下眼睑。

　　“是我，库巴老爹。”

　　朱恩这才抬起头，依旧闭着眼睛，脸上满是疑惑。

　　“有一位客人，她指明需要你的帮助，”库巴老爹说。“委托结束后，会有一笔可观的酬金。”他的眼里闪烁着金子般光芒，脸上洋溢着笑容。

　　“什么委托？”朱恩问道。他很好奇居然有人需要他的帮助，最终没能忍住。

　　一个靓丽的身影从库巴老爹的背后闪了出来。棕色的卷自然垂在胸前，白色的衣裙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她的双手不停得绞在一起，微微抖。朱恩透过眼睑的缝隙只观察到这些，他没敢去看她的脸，但能猜到这个女人一定很美丽。

　　朱恩没说话，他在等。

　　“朱恩…先生。”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还是在害怕，声音有些变调。“我叫米娜……很抱歉！请原谅我这么语无伦次……”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乎听不见。

　　米娜快地说完她的遭遇后，深深地呼出口气，整个神情放松了下来。

　　“亲爱的米娜女士，我想，您需要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库巴老爹在一旁提醒。

　　米娜的脸上重新爬满焦虑，当她看到朱恩一副迷茫的神色后，心情瞬间沉到谷底。她不愿意再回忆！她认为来找朱恩是个错误的决定。

　　“库巴老爹，我认为米娜女士现在不要需要帮助，而是需要充足的休息。”朱恩说。对方精神状态很不好，这种状态下并不适合继续谈话。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库巴老爹转过身耸了耸肩膀，向前伸直手臂，做出送客的姿势。“亲爱的米娜女士，这里随时都欢迎您。”

　　“不！”米娜神经质的大叫，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骨尖端都已泛白。她在做心里挣扎，最终，理智战胜了恐惧。“我的丈夫，他拿着我的饰和金币去取悦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我的妹妹。我揭了他，可是我的丈夫抵口否认这件事情！刚开始我原谅了他，可我的金币和饰还在不停地减少……我追问他的时候，他差点儿把我给杀了！是的，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真是一只魔鬼……”她不停地碎语。

　　“朱恩先生，我恳求您！恳求用您的眼睛让我那混蛋丈夫下地狱，永堕黑暗！”米娜向朱恩扑过去，似乎想要抓住他，但又匆忙在半途中抽回了双手。

　　“米娜女士！您从哪里听到这么可笑的故事！”库巴老爹迅用手紧紧锁住米娜的双手，厉声大吼。“朱恩他不是魔鬼！！该死的，这里不欢迎您！赶紧给我出去，西街区的圣堂才是您要哭诉的地方！该死的……”他很自责，当看到朱恩无表情的面庞时，更令他愧疚万分。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赶走眼前这个疯女人。

　　朱恩慢慢地将门关上，瘦弱的身躯顺着墙壁无力的滑下，将脸紧紧地埋进双臂圈成的臂弯中。“我是人类不是魔鬼……”他哽咽着对自己说。

　　※※※

　　不知过了多久，朱恩猛地睁开眼睛。

　　竟然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间？！急切的走到窗边，现天色已经黑了。应该刚入夜不久吧，他想，因为还可以看到附近居民区家里的灯光。突然想起，今天的深夜不再是他给老祖母送食物了，仿佛思绪又飞到老祖母的那扇破旧的木门前。

　　靠在门后睡了一下午，朱恩现在才感觉到臀部又疼又麻，还有脸颊部位的紧绷感，那是已经干涸的泪痕。他自嘲了笑了笑，原以为早已习惯的事情，自己却还是那么不堪一击。小手握成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向墙面，分不清楚这种情绪是妥协还是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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