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夜晚的交谈

　　银色的月光洒在地上，没有云朵和瘴气的夜空星光闪烁。



　　“特妮，感觉如何？”



　　靠着高低不齐的木头围栏坐下，艾芳扭头看向身旁将一侧刘海收至耳后的‘少年’。



　　对方正摆弄着手中一柄做工精细的小匕首，长度差不多比一个成年男人摊开的手掌略长。纤细的刀身刻着单调刚直的银色纹路，如同呼吸般缓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刀刃处的魔纹细如发丝、层层堆叠，仿佛锻造钢剑时敲砸出的金属波纹。



　　“嗯……里边有股无法准确感受的瘴气波动，感觉和当初我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件从魔王城里拿出来的造型怪异的魔器很像。”



　　“看来他们没有说谎呢，”得到的结果让艾芳心里莫名有些不愉快。“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小匕首，竟然还是个‘原型魔器’。”



　　“你好像并不希望听到这个结果？”



　　‘少年’特妮布丽丝扭过头，暗沉的眼睛在月光和星光共同的映照下依然没有任何光彩。



　　“据我所知，原型魔器不是要比人类锻造的魔器更好吗？”



　　“但是原型魔器都带有诅咒，千奇百怪的诅咒。”



　　艾芳直接将真相告知对方。



　　“虽然他们告诉我已经找过圣域教会的净化师，并差不多把诅咒净化干净了。但谁知道里边究竟有多少真话？况且，据说这诅咒本来会让使用者的身体爆炸，感觉相当危险啊。”



　　“原来如此，你觉得这是个危险品。而且内心还不信任他们，所以才让我检查它的吧？”



　　特妮来回把玩着手中的小刀。



　　“但就算是我也明白，这种情况下，那群人类并不会真的把危险的东西交给你使用才对。”



　　“我知道，除非跟我们有什么过节，否则动动脑子就知道这件魔器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艾芳撇撇嘴。



　　“况且交给我这件魔器的罗戈也说了，这是他平时自保用的底牌，只不过携带的魔器数量不够所以才拿出来给我用的。”



　　“或许他们只是在吓唬你，或许诅咒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麻烦。”



　　“你还是不了解人类，特妮。”



　　棕发少女摇了摇头，放下的蓬松卷发轻轻扫过肩膀。



　　“而且也不了解雇佣兵。”



　　“我听说他们‘拿钱办事’，至于人类，我的确不了解。”



　　“不止如此，他们真正相信的只有自己，绝大多数人类也是如此。”艾芳补充道：“而他们也很清楚想要获得我们的信任，在这一点就不能撒谎。无论是原型魔器的事情，还是诅咒的事情。”



　　“但是诅咒的种类也可以编一个吧？”将刀身夹在双指之间，特妮把匕首递了过来。“反正都已经净化过了，害怕被你们发现吗？”



　　“有种东西叫做鉴定卷轴，就算是和大陆那边相隔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我依然没忘记整天埋头研究魔纹的那些学士们发明的玩意儿。”



　　少女接过匕首收进腰间的皮质刀鞘，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使用它的打算。



　　“只要让卷轴缠在魔器上，就能检测出来这件魔器的大致情报，包括内部的诅咒。我想他们很可能没有彻底根除掉诅咒，虽然可能不会再影响到使用者，但却依然会被鉴定卷轴检测出来。”



　　“作为‘瘴中村的村民’，你们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艾芳说道：“同样的理由，我也尽可能避免用这东西。”



　　“是嘛？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它，这和我当初在大陆那边听到的传闻大相径庭。”



　　特妮微微歪一下脑袋，暗淡的眼睛透出一丝恶作剧的兴趣。



　　“那边的人们选择进入魔王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搜索看看是否会有这种‘原型魔器’出现。”



　　“我可是个弱女子，”少女微微皱眉，摆出一副故作苦恼的表情。“怎么会喜欢这种伤人的兵器？”



　　“……”



　　‘少年’的眼神充满了鄙夷，看起来‘他’很不习惯艾芳这种说话方式。



　　当然，少女她本人也有些受不了自己这幅模样。但为了引开话题，些许的牺牲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我开玩笑的，只是因为自己没怎么用过魔器。再加上还不信任那群雇佣兵，所以才尽可能地不想使用这柄魔刃。”



　　“不过这样一来，卡卡的负担可就要加重了。”特妮很顺利地被引开了话题。“作为他接下来同行的伙伴之一，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多做一些自保的手段会比较好。”



　　“不劳你费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艾芳毫不犹豫地回复道：“况且，同行的人又不止卡尔达一个。”



　　“这我清楚，但能打的没几个吧？”



　　“虽然雇佣兵不值得信任，但至少在不危及他们生命的时候还是用处很大的。”



　　话虽如此，但艾芳内心根本没打算把那些临时的‘伙伴’当做伙伴来看待。



　　“拿来当挡箭牌挺不错的，只要别触犯他们的底线，或是别做过头就没问题。况且，罗戈那家伙自己还说会尽量让我少使用这件魔器。另一个金色长头发、更适合‘流氓’这个词的威立安也是这么说的。”



　　“切，你明明就不相信他们。”



　　“这是两码事。话说，我刚才都没问你，”少女再次移开话题。“把魔器拿在手上玩了那么久，魔纹你都记下了吗？”



　　“当然，你以为我是卡卡那样什么都要记录下来才能保证不会忘记的人类吗？”



　　同样寄存在卡尔达脑子里的另一位至今没有和少女聊过天的魔物被特妮直接无视掉了。



　　“我倒是想问问你，在这种地方还不打算快点儿教我今天的课程吗？这回是准备讲解人类的故事？还是魔力、瘴气之类的相关知识？”



　　“都不对，”艾芳站起身拍拍裤子。“在这种地方，就算周围十分安静，也最好不要说太多话。”



　　“放心吧，我一直警戒着附近的情况。”特妮一脸不以为然。“附近没有人类发动魔器，也没有人类靠近我们。”



　　“在这种瘴气稀薄到根本看不见的地方，你的那点儿感知能力估计还不如一个8级的魔器使。”



　　艾芳丢下对方朝夜空下的那顶伙伴们休息的帐篷走去。



　　“回去吧，我们不能一直让奎斯特大哥他一人值夜班。”



　　“等等，我至少要比卡卡他强吧？”‘少年’快步跟上。“就他那样之前在大陆的时候都已经是9级的了，虽然还没具体测试过。”



　　“要比他强？特妮呀，你可以幻想，不是吗？”



　　“……”



　　艾芳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四周夜深人静的原因，对方绝对不会就这样选择沉默。